次日,薛锦柔起了个大早,准备了几份点心,还把落落也一块带上去了提督府。
谢春芳正在灵堂里清理烛台,听见门房的通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摆手道:“快去请她进来。”
梅姨娘在一旁也很高兴,提醒道:“薛小姐带着孩子,不好来灵堂,督主还是去前院花厅见她吧。妾身在这守着。”
“你说的对,我这就过去。”谢春芳接过秦氿递来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到了花厅,薛锦柔已经抱着孩子坐在里头等他了。孩子到了新地方有些不适应,踩在母亲的大腿上动来动去,薛锦柔小心翼翼地掐着她的咯吱窝,以免她掉下去。
薛锦柔忽然发觉落落好像不怎么动了,转过头往后一看,原来是谢春芳来了,小家伙正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棍子。
“谢督主。”薛锦柔站起身,福了福身子。
谢春芳摆摆手,道:“昨日申时宴过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你定也要寻个机会过来。”他说话时目光不知不自觉被孩子吸引住了。“这就是你们的孩子?”
薛锦柔“嗯”了一声,抓着落落的腕子,朝谢春芳挥了挥手:“落落,和哥哥问安。”
谢春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伸手摸了摸落落的脸蛋,感叹道:“这孩子长得真像她父亲。”一抬眼,发现薛锦柔面色一僵,又补充了一句:“和你也很像,将来啊,一定是个和你一样美的姑娘。”
薛锦柔已经看得很开了:“您不用安慰我,再怎么像也是个女孩儿,等长大了就不像了。”
谢春芳道:“坐下再说吧。”
薛锦柔把落落抱到腿上坐下,往她手里塞了只竹蜻蜓,让她安静一会。“申时宴来找您了?”
谢春芳愣了一愣,讪笑道:“你瞧我,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薛锦柔说:“既然如此,那您就别怪我多问了。他找您说了什么?”
谢春芳说:“就问了一些你以前在府上的事,还有你为何进宫三日不归的事。”
“那您告诉他了?”
谢春芳说:“你我的交情,还比不过他么?我自然是不敢多说,可他一直逼着问,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还问起你从前做谢锦姝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和陛下来往。”
薛锦柔忐忑不安道:“那您怎么说的?”
“我怕他自己胡思乱想,对你产生误会,干脆就和他坦白了说,陛下的确是曾对你有情,但你是绝对不可能喜欢陛下的。”谢春芳说,“至于陛下拿我威胁你,想立你为妃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敢说,怕影响到他对皇帝的态度。不过我看,以申时宴的聪明才智,应当能猜到一二。”
薛锦柔回想起申时宴昨晚走前留下的那句话,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已经误会了?
可他心里有疑问,怎么连着两日都没有亲口问她呢?
谢春芳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我听说,你要和申时宴和离。”
“嗯。”薛锦柔点点头,“哦对了,差点把今天的正事给忘了。我今天来找您,是想拜托您件事。”
“你说。”
薛锦柔说:“我这两天和申时宴谈过了,他执意不肯签和离书,要是上衙门打官司吧,我又打不过他。我就想了个法子,想拜托您,让您手下的探子,把我要与申时宴和离,但他却不肯的消息,传到宫里的长乐公主和长忆公主的耳朵里。”
谢春芳听后,吃惊不已:“这可使不得啊,你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那两位公主......”
“这事,您也知道?”薛锦柔惊讶地问。
“这宫里有什么消息,是我不知道的?”谢春芳扬眉道,“当年申时宴从边境回来,还是我快马加鞭给他递的消息,借此卖了他个人情。”
“什么人情?”薛锦柔还听不太明白。
“宫里两位公主性情乖张,好权好色,私下生活淫乱不堪,糟蹋过的面首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我跟申时宴说,他要是不想粘上这两位公主,就赶紧找个姑娘家把婚事定下来,怎么?他没告诉你?”谢春芳疑惑道。
薛锦柔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这件事,我是从别处听来的,他一直都不曾与我说过。甚至,当年他从边境回来,一直到我们成亲那天,他......他......”
“他怎么了?”
薛锦柔叹了口气,说:“他都一直借公务繁忙推托与我见面。”
谢春芳一愣。
在谢春芳面前说起这些事,薛锦柔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那时候,我们整整七年没有见面了,我听说他凯旋而归,高兴地给他写了信想约他出来,结果他让他属下来告诉我说他公务繁忙,暂时抽不出空来。我等了一个月没见人影,忍不住又写了第二封信,谁承想,他压根就没有回我话,没过几天,我就听邻里说,长乐公主在宫里办了生辰宴,他也去了。我一气之下,就再也没有主动理他了。”
没想到,过了一个月,他就让媒婆上门来提亲了。
谢春芳若有所思:“我先前以为,你对他心生芥蒂,是因为你们成婚后不过两天,他就再次去打仗,导致你被他家人害死的缘故,原来,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薛锦柔点了点头。
谢春芳把目光投向院子里的花木:“那让我再猜猜。你执意要与他和离,甚至不惜对薄公堂,是不是因为你觉得,他早就变了心,只是碍于你对他有恩,不想被冠上背信弃义的名头,才违心娶了你?”
薛锦柔被他说中了心思,低下头不说话。
“你可曾想过,他不和你见面,只是为了保护你而已。”
薛锦柔问:“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是第一天认识他不成?他那人一向寡言少语,兴许就是觉得没必要解释,或者来不及解释。而且据我所知,那件事,当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定也没想到你会听到外头的风言风语,对他产生许多误会。”
薛锦柔无话可说。
谢春芳沉吟了片刻,道:“我和你说再多,也不过是猜想。与其一个人胡思乱想,倒不如,去当面和他谈谈,把心里的疑问都一一说出来,若是他不能给你一个可信的答案,或者敷衍了事,那再和离也不迟。无论如何,别带着一肚子的疑虑就草草决定分开,日后想起来,都是遗憾。”
薛锦柔顺了顺落落短小的头毛,沉思不语。
过了一会,两个小厮抬着一个箱子走进了花厅,放在地上。
“这里头,是你以前的一些私物,我都让人收拾好放在里边了,你把它带回去吧。”
这箱子可不小,她的私物哪有这么多?
薛锦柔想了想,和谢春芳道过谢,没有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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