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已经寂静许久了,守在仁寿宫外的禁卫军只是日复一日的听着从其中传出来敲击木鱼的声音。
直到近些日子,仁寿宫外的禁卫军肉眼可见的紧张与严肃了许多,宫中无论是后宫妃子,还是宫女太监,人人都察觉到风雨欲来的趋势。
直到这日清晨,禁卫军携着阵阵肃杀之意踏风而来,仁寿宫外,慕南龙袍加身,面色虽浮现出些病态的红润来,但其身上所散发出的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让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心中生畏。
其身侧白衣青年,面容刚毅,神色冷冽,目光很是平静,但那股戾气让得他身后的禁卫军都忍不住战栗。
仁寿宫的大门紧闭,敲击这木鱼的笃笃声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里。
慕南目光深邃悠远,他挥了挥手,仁寿宫前的禁卫军便上前推开了那扇落了些灰尘的大门。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那道有些佝偻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敲击木鱼的声音戛然而止。
透着清晨的微光,太后缓缓的起身,转过身来。
这些日子她几乎从未离开过这里,久日未见阳光的脸色浮现出不自然的苍白来,那双眼有些浑浊,似乎是不太习惯突如其来的光亮,她眯了眯眼,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来。
“皇帝,你来了。”
她开口,声音很是沙哑。
慕南见得她的模样,抿了抿唇:“母后,儿子来看你了。”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咦,云
知,你也来了,你是来杀哀家的吗?”
慕云知淡声回答:“孙儿不敢,只是祖母误入歧途,作为孙儿,自当有义务帮助祖母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哈哈哈哈哈,回头是岸..”
太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出眼泪来,半晌,又顿了,笑容陡然收敛,变得阴沉与可怖起来。
“什么是岸?哪里是岸?难不成就是你们嘴里那些低微卑贱的百姓吗?哀家堂堂太后,先帝皇后!祖上骠骑大将军,祖父更是前朝宰相,哀家生来高贵,凭什么要为那些贱民日夜忧劳,慕南,你与先帝最大的区别,就是慈善,在皇室,慈善是最没用的东西!”
慕南很是平静:“这也是当初母后选择儿子的原因,不是吗?”
“哈哈哈,只是哀家没有想到,有一日胆小懦弱的你,会为了这所谓的民生来忤逆哀家,慕南,若不是哀家,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当初哀家能扶你上位,现在,哀家同样能让你从这个位置上滚下去!”
她宛若癫狂,可偏偏,站在整个仁寿宫里,处于众人对立面的,只有她一人。
慕南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权利并不是你为非作歹草芥人命的工具,你坐在了太后的位置上,本该心怀天下怜悯众生,却偏偏满心狠毒。朕为皇帝,接受了百姓对朕的朝拜与尊敬,只要朕在一日,就得护住他们一日,父皇暴戾,将南国带入万劫不复之地,但朕
不想看着南国遍地哀嚎,更不想看着朕的臣子朕的百姓成为他国的俘虏与奴仆。”
他话落,无视着太后嗤笑的神情:“太后失德,草芥人命,择日起,押入大牢,终身监禁!”
一直沉默着的慕云知闻言偏头看了眼慕南,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不过这是慕南的事情,作为儿臣的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太后听得此言,又是大笑几声,面色并无惊慌,只是唇边荡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皇帝,你膝下子女不多,不知道是你的子女重要还是你的臣民重要呢?”
这话一出,慕南的面色大变,随即便见仁寿宫中一道女子身影正押着小小身影走出来,身后跟着数十名禁卫军。
而那道小小的身影正有些惶恐与害怕的四处打量,直到看见慕南与慕云知,才又激动起来。
“阿谷!”
慕南第一次变了神色,随即看向那押着阿谷的女子,眼中满是悲痛:“霜儿...你为何要如此?”
慕霜儿神色冰冷,在看向慕云知时,眼中便迸发出恨意来。
“为何?父皇,同样是你的子女,慕云知当初闯进朝堂,忤逆祖母,甚至差些杀了我,可您呢,只是一言带过,慕寻救走慕云知,如今还安安稳稳的坐着太子的位置,而慕云知依旧是那位边关战神,我呢?我却被你关在宫里处处看管,凭什么?就因为一个温柚,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她算什么东西!”
“霜儿
!看管你是为了不让你越陷越深,你若是日日往仁寿宫跑,朕怕你误入歧途!”
“父皇!那是我的祖母啊!是抚养我长大的祖母,她不会害我的!”
“慕霜儿!你清醒一些!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
慕南彻底怒了,他整个人都颤抖着,许是震怒,许是失望到极致。
慕霜儿看着慕南如此模样,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害怕,但很快又咬了咬牙:“不管祖母做了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啊,父皇,二哥哥,你们为什么要帮着别人来伤害祖母呢?”
她说完又看向慕云知,眼眶含泪:“二哥哥,我是你亲妹妹啊,从前你也是很疼我的,可自从有了那个温柚,你就变了好多,甚至要为了她杀我,她凭什么?”
慕云知极轻的叹了声,目光却很是冰冷:“阿柚是我的妻子,自然算是你嫂嫂,可你四处算计她,将她逼入死地,你要我视而不见吗?”
他似乎不愿与她多解释,只是皱着眉:“将阿谷放了,霜儿,别逼我动手。”
慕霜儿冷笑了一声:“总之你也杀过我一次了,怎么?第二次还下不去手不成?”
太后上前两步,神色冰冷,伸手取开阿谷嘴上的布条。
阿谷眼眶含泪:“父皇,二哥。”
慕南与慕云知眉头都是微皱,随即看向太后,沉声问道:“如何才能放了阿谷?”
太后笑了两声:“看来你也没有哀家想得那般大义嘛,很简单,准备
好马车打开宫门,待我离开京都,这小家伙我自然会放了他。”
慕南眉头皱起来,太后见状便又摸了摸阿谷的脑袋:“这小家伙,哀家也喜欢得紧,况且,也算哀家的孙儿,哀家也不愿伤他。”
气氛一瞬有些沉默诡异下来,慕南紧皱着眉在思量着什么,太后只是噙着笑盯着他们。
慕霜儿刀下的阿谷漂亮的双眸极轻的动了动,他年纪虽小,但自记事起,便见过了许多事情,如今这场面,他自然明白是父皇与二哥要动手了。
他这些日子跟在慕云知身边玩乐,多多少少也知道些事情,因此并不讶异,但他还是没有想到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霜儿姐姐会利用他,而他,也成为了父皇与二哥的顾忌。
阿谷咬了咬牙,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太后:“休想利用我威胁父皇和二哥!”
说着,他竟主动往慕霜儿手上的刀刃上撞。
慕南与慕云知瞳孔微缩:“阿谷!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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