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温三姑娘,这西香殿是咱们宫里除了主殿最好的住处了,若是旁人来了,娘娘还不舍得呢。”
温柚跟着桂嬷嬷停步在眼前这布满灰尘的小殿,又听着她话中似有似无的嘲讽,只微微垂眸。
“多谢皇后娘娘好意。”
桂嬷嬷冷笑一声,转身便要走。
“桂嬷嬷留步。”
温柚突然开口,桂嬷嬷眉头微皱,颇有些不耐烦的转过身来:“温三姑娘还有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麻烦桂嬷嬷明日去温府将我身边的婢女接来。”
桂嬷嬷眼睛一挑:“婢女?温三姑娘,你如今是作为嫌犯被看守在这的,还想着被伺候呢?”
温柚浅浅的笑了笑,声音有些轻:“本不该麻烦,但桂嬷嬷也知道,我这人吧,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这身旁没人伺候着实是不习惯,若是一不小心将自己伤着啊又或者是病了的,这让皇后娘娘也不好做不是?”
她话音微顿,唇角翘起弧度:“再说若我真的是出了什么事,再有什么人来将这坤宁宫闹一通,到时再折了皇后娘娘的面子,倒是要怪罪在您的身上了。”
桂嬷嬷闻言眼神微变,今日的场景她也不是没看见,一个个的为了温柚竟连陛下的令都敢驳。
见到桂嬷嬷的神情变化,温柚的笑意更浓:“桂嬷嬷,我身边两个丫头,一个叫灯儿,一个叫挽月,我也不为难您,您帮我将挽月带进宫来便是。”
她说完也不再管桂嬷嬷,只转身推开门走进这小殿,一股铺面而来的灰尘与难闻的味道席卷而来。
温柚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拿出手帕捂住口鼻,轻轻的挥了挥。
站着的桂嬷嬷眸子闪了又闪,又看了眼温柚,心中竟觉得有丝憋屈,一股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也顺不下去。
她面色难看的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待桂嬷嬷的身影消失,温柚探出一个脑袋悄悄看了看,面上才露出一抹似哭似笑的神情,连忙跑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又脏又乱的小殿,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好歹是皇后,一点格局都没有。”
小声嘟囔一句,温柚叉着腰,一点法子都是没有,她其实也没说错,不论如何,她也算是温府的嫡女,这些事情她从小到大的确是从未沾手过的。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随便找个干净的地儿睡一晚时,一道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姑娘!姑娘!”
温柚听着这声音眼睛一亮,连忙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小福子正从一处墙角的杂草处探出头来。
“小福子!你怎么来了!”
温柚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随即才走到小福子身前蹲下,有些好奇的看着这处墙角的洞,忍不住扑哧一声。
“小福子,这不是狗洞吗?你怎么找着这儿的?”
小福子嘿嘿两声,又将脑袋缩回去,随即便从那狗洞里地进来一些干净的被褥枕头。
温柚手忙脚乱的接过,便又见小福子窜出头来。
“奴才这不是怕您晚上没地儿睡吗?您先将就着睡一晚,明儿个奴才再想办法找人来给您打扫。”
温柚看他一眼,有些无奈道:“我不是说过让你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才吗?”
小福子挠了挠脑袋:“在宫里习惯了,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了。”
温柚也只得叹了口气,随即有些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小福子嗤了一声:“不用想也知道,皇后对您不得劲,整个坤宁宫就这最小最破,除了这儿,奴..我还真想不到什么别的地方了。”
“你倒是聪明,那你怎么知道这有个狗洞的?”
小福子闻言面色突然变了变,随即凑近温柚低声道:“姑娘,不是我吓您,这西香殿啊曾经也是住过宫里的主子的,是宫里的沈贵人,一时得了陛下恩宠,竟让一个贵人住进皇后的坤宁宫里,陛下日日往坤宁宫跑,却又不去皇后的主殿,只呆在这西香殿里,皇后心里不痛快却又没法子,只得日日看着沈贵人春风得意。”
温柚也是神情一凝:“陛下既然如此圣宠,为何还会容许皇后赐给沈贵人这样的小殿?”
“这便是那沈贵人的厉害之处,陛下好几次提出给她换个好的大殿,可她不愿意,说是很喜欢这,就连陛下问责皇后,她也是说是她自己挑中的,不怪皇后,陛下这一听,便觉得她乖巧懂事,心里对皇后自然是愈发不喜了起来。”
温柚闻言似乎是轻轻摇了摇头,后宫的是非争端,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这些妃嫔一辈子都在为争宠而活,为了一个男人,斗得你死我活的,进了这皇宫,便是将这一辈子都搭在这了,就宛如那金丝雀一般。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那沈贵人应当是死了吧?”
小福子点点头:“姑娘聪慧,沈贵人怀了龙种,就等着母凭子贵呢,谁知道突然小产,一尸两命,陛下虽震怒,但查了好一阵也没查出来怎么回事,最后也只得就罢。”
他话顿了顿,又极低声道:“姑娘在这难免沾了晦气,总之是事事小心一些才好。”
温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我已经让桂嬷嬷明日将灯儿送来了。”
“那便好,那我便先走了,若是被人发现便不得了了。”
待小福子离开后,温柚又将那狗洞小心遮掩起来。
再回头看着小小的西香殿时,不知为何,温柚便觉得阴森许多,沈贵人的死想来整个后宫都是心知肚明的,也难怪皇后刚才只让桂嬷嬷送她过来,自己却是不愿踏足此地半步。
温柚歪着脑袋,却突然想起当初皇后罚自己抄写经书的事情,据温柚的了解,皇后不是信佛之人,何时开始,竟也研读经书,烧香礼佛了。
想到这,她冷笑一声,只怕是心中有鬼,寻个安心罢了。
不过这些事情,与她也没几分干系,她抱着被褥,打扫出一个干净的角落,就那般简单的铺了铺,随意的将就着一晚。
在温柚辗转反侧总算是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相府却是灯火通明。
刑来的脸上是温柚从未见过的焦灼与严肃,他看着床榻上躺着的柳落,眉头紧皱。
本以为最多莫过于是与醉欢居毒素差不多的解毒方法,可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未能成功。
加之如今柳落的情况危急,他更是不敢随意用药,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柳落送到黄泉路上去。
“刑太医,落儿的病..”
柳相在一旁看着刑来的神色,也是察觉不妙,不由得低声问道。
刑来也没瞒他:“这毒素渗透虽慢,但毒性强烈奇怪,再有三日,若是不服用解药,怕是无力回天。”
说完,他看了眼柳相,神色不太好看:“你放心,老夫会尽力而为,我虽与你不对付,但医者仁心,老夫不会违背自己的内心,二来也是这丫头的命还关系着我那宝贝徒弟,因此你也不用日日去陛下的面前弹劾老夫不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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