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芹回家以后就没怎么说话。
小娃娃在她身边陪着。
先开始他在玩奥特曼，玩着玩着，觉得奶奶好像不高兴了，于是放下玩偶，一摇一晃的走过去。
京城的天气比不上南湾市，动不动就下雨，还很冷。
纪芹搬了张躺椅，隔着玻璃望向窗外。
“姐姐！”
她转过头，有点冷淡：“怎么了？”
小娃娃踮起脚。
纪芹明白了，弯腰把他抱起来。
小娃娃窝在她怀里：“我能喊你奶奶吗？”
她这会儿挺低落的，没功夫管称呼：“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吧。”
别说奶奶，喊老不死的都没事。
小娃娃搂着纪芹的脖子：“奶奶，你不高兴吗？”
没必要把坏情绪带给别人，哪怕是小孩子。
“没有。”她说。
小娃娃一脚踩在她腿上。
这小子被顾敖养胖了，突然这么一下，纪芹皱起眉：“你好重！”
小娃娃却伸手抚了下她的眉心：“奶奶，岩岩呼呼，不要不高兴了。”
所以他是想哄她高兴的。
纪芹混乱的心情突然变好了些。
她调整了个姿势，让小娃娃坐在自己腿上，像玩偶似的搂着他：“我高兴了，你也会高兴，是吗？”
“嗯，”他点头，“我想看奶奶笑。”
纪芹真的笑了。
她想，做小孩多好啊，甚么都不懂，也没那么多烦心事。
“我问你，你真的是从未来来的吗？”
顾敖说过这孩子的来历，那会儿她不相信，当然现在还是不太信。
小娃娃挠挠头。
老顾说过，未来就是很久很久以后。
所以他点头：“嗯。”
简直匪夷所思。
“那你意思是，我跟顾敖生了个儿子，然后我儿子又生了你？”
小娃娃不答反问：“奶奶，你跟老顾什么时候结婚呀？”
他想家了，想回去找爸爸妈妈，但是改名这个事还没完成，现在回去，就等于白来一次。
而且他也不知道该坐哪一辆车回去。
结婚啊。
纪芹想了想：“要是他当面向我求婚，我就答应。”
向那副画求婚的不算。
她本人还没点头呢。
小娃娃记下了。
等老顾回来，就告诉他，要当面向奶奶求婚。
……
纪嫣今天放了工作室员工一天假，整整一天，她都与赵恋单独在一起。
“你说什么？我父母的案子跟纪芹有关？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那纪芹就死定了。
赵恋抓着她的手，很小心的抚摸着。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纤细，皮肤白皙，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在过去，他很喜欢摸着她的手。
不止是手，纪嫣身上有太多让他迷恋的东西。
只是男人的迷恋，不应该只对一个女人。
“我查过，你父亲去世的时间段，纪芹应该在上课的，可是她同学说，那天中午之后就没见到她了。”
这是一个疑点。
只要能把纪芹搞进局子里，不管什么理由，都要去尝试。
纪嫣确认：“你肯定吗？还有她的同学，你还记得有谁吗？”
赵恋说：“这个容易查，只要是疑点，警方一定会去找那些个同学求证的。”
兴奋之余，纪嫣有疑问：“你为什么特别关心这件事？”
赵恋的理由很充分：“只要纪芹完蛋了，纪家的一切就是你的，我这是在帮你，难道不对吗？”
纪嫣没接话。
他把他的帮忙，付诸于行动了：“我已经匿名提供资料了，我想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了。”
……
警局。
“头儿！”小李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龙天阳习惯了他的咋咋呼呼，脑子正乱着，没空搭理。
“头儿，”小李飞奔过来，手里捏着一个信封，“有新线索。”
“线索”两个字，成功的让龙天阳抬头：“什么线索？”
小李把信封挥得“沙沙”响：“有匿名举报信。”
他跑得很急，喘了两口气。
然后补充道：“关于纪家那个案子的。”
龙天阳拧着眉头，接过信封。
看完，他起身：“走，去把那个纪芹带回来聊聊。”
其实就算没这个匿名信，他也有些问题想问问纪芹。
隔天上午十点，纪芹到了警局。
还是那间审讯室，不同的是，这次除了龙天阳，还有一名警员。
对话也不是普通的聊天，像是做笔录。
笔记本，录音，监控都打开了。
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她不太明白：“警察同志，我好像是来协助调查的，你这个架势，搞得我像嫌疑人似的。”
龙天阳还算客气：“你说得对，你是有嫌疑。”
自从到了京城，发生了太多事。
有些事，纪芹做好心理准备了，听到龙天阳这么说，她倒是没表现出太多惊讶。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有嫌疑了？”
龙天阳办过很多案子，遇到过不少狡猾的嫌犯。
这些人一开始都很冷静，但是问着问着，就露出马脚了。
撒的谎多了，总有圆不过来的时候。
他知道纪芹失忆的事，所以不问话，先说明情况：“五年前的十月十二日，也就是你父亲纪明光死亡当天，有你的同班同学作证，你中午之后就没有去上课，而根据你五年前做过的笔录，你会在现场是因为警方通知，那请问在此之前，你去哪儿了？”
“很抱歉，我不记得了。”催眠治疗还没走到这一步，她只想起其中的一些而已，并不能回答龙天阳的问题。
龙天阳手指点着台面：“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只要你拿不出证据证明你跟案子无关，又解释不出案发当天去过哪儿，那你就有嫌疑，失忆不能作为逃避法律责任理由，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有证据证明，你在死者死亡时间段内在案发现场附近出现过，这一点也请你做出合理的解释。”
纪芹开始烦躁了。
这个警察怎么回事？
都说了想不起来，还逼着她给出解释，这跟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
“我真的不记得了，”纪芹实话实说，倒没有心虚，就是有点烦，“我记得我肯定告诉你，不记得了，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找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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