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下了无菌手术衣，顾敖拉开私人储物柜，拿了车钥匙，打算离开。
他今天除了开车，就带了个人过来。
刘珂跟在身后：“喂，难得回来一次，你不给人见见啊？方媛念叨你好久了。”
电梯要等。
顾敖转了方向，往扶手电梯走。
刘珂追上去：“说话啊。”
顾敖摆出一张无情无义的脸：“那是她的事，跟我没关系。”
刘珂觉得他脑子有泡：“老同学，她可是局长家的千金，年轻、漂亮、聪明、有钱，当然了，你也很优秀。”
妈的！
为什么承认这狗东西优秀心里这么难过？
“你不会看不出来她什么心思吧？”
在刘珂眼中，顾敖就是一不染红尘的狗东西，但他比任何人都要懂红尘。
“看出来又怎样？”
是。
他顾家财雄势大，当然能抬头挺胸，谁都不怕，可方媛她爸是院长的顶头上司，院长怎么说也是恩师，多少要卖点面子。
“是不怎么样，”刘珂抓抓脑袋，找了另一个理由，“但人家是女孩儿，你有点礼貌。”
到了一楼，顾敖往门口走：“我什么时候对她不礼貌了？”
对，你没有不礼貌，因为你连人都不肯见嘛。
“喂喂喂，老顾，”刘珂快走两步，跟上他，“都中午了，一起吃顿饭再走啊。”
话音落下，有一道温柔的声音飘过来：“顾医生。”
顾敖没动，只丢给刘珂一个冷淡的眼神。
你在拖延时间。
认识多年，他自然懂是什么意思。
刘珂点头，露出祈求的表情。
老大，卖点儿面子。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近，挂在胸口的工作牌上有她的姓名。
内分泌代谢科，方媛。
这位局长家千金生了一张小家碧玉的脸，五官精致秀气，平时上班只是轻扫蛾眉，用些透明唇膏，是标准的淡颜系美女。
“顾医生，这么巧？”
许久不见，他依旧美得像一幅画似的，让人移不开眼。
方媛克制了激动，眼角的余光扫过刘珂：“刘医生也在啊。”
刘珂：……
我这么没存在感吗？
的确没存在感，因为下一秒，方媛的眼神又黏到顾敖身上：“顾医生，既然遇到了，要不一起吃饭？”
姑娘见到了心上人，会害羞，会扭捏，会不自然。
而这些顾敖全都看不到，他只说：“内分泌代谢科在六楼。”
这是回答她那句“这么巧”的。
刘珂：……
我虽然应该回避，但是你这句话说的，我真想揍你。
方媛愣了两秒，然后懂了。
她有些尴尬，干脆承认了：“我听说你今天回来，所以在这儿等。”
他无动于衷：“上班时候到处闲逛是不是不太好？”
说完，他迈开步子要走。
“顾敖！”方媛挡在他跟前，此时的刘珂早已识相的滚蛋了。
他眉眼冷淡，不言不语。
方媛垂着眸：“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不会不知道吧？非要我挑明了说吗？”
她问过手术室的护士，顾敖结束后就离开了，完全没有留下的意思。
等了这么长时间，他总算回来了，如果放过这次机会，下一回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顾敖拧着眉头：“你可以不说。”
方媛不甘心：“顾敖，我……”
“方医生，”他打断了，“我不喜欢别人拦着我说话。”
她收敛了些：“那起码告诉我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会回来，就算你不喜欢我，拿我当刘珂那种关系相处也好，我……会等你的。”
“不用费心了，”顾敖眼神软下来，“我去我未婚妻所在的城市，什么时候回来，看她的意思。”
方媛脸色骤变。
顾敖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
有的。
在他十九岁那年。
“你答应过的事情，不能反悔。”
“不反悔，等我满二十周岁，你就可以向我求婚了。”
……
南湾市第一人民医院神经内科。
纪芹拿着脑电图、脑CT、头颅核磁共振等一系列检查结果回到了二号诊疗室。
坐诊的医生她认识。
当年她清醒过来检查出失忆，就是这一位朱医生负责治疗的。
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脑门已经秃了。
“朱医生，我这脑袋还有的救吗？”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又不是得了绝症。
朱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结果挺正常的，没血块，也没异常。”
纪芹垮下肩膀：“那就是没得救了。”
朱医生：……
神一样的理解能力。
纪芹的情况有点特殊。
她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重度昏迷了，经过抢救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但是醒了之后，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经过检查发现是一段时间之内注射了过量的镇静剂导致部分脑细胞受到损伤，所以会失忆。
朱医生有点好奇：“那时候你说用不着辅助治疗的，怎么现在想起来做检查了？”
不仅是她本人，连那位养母关桂珍也说不用治了，甚至为什么会注射过量镇静剂都不追究，只要好好的活着就行。
纪芹没回答，倒是抛出了一个问题：“朱医生，你说我失忆之前的性格和现在的会不会差很多？”
回忆起来的那些片段里的女孩，脸是她的脸，但是行事作风比她更野，更疯，更无情。
“人类大脑的构造是很复杂的，”这位神经科专家也不敢妄下断言，“只能说也许吧。”
纪芹：……
说了等于没说。
“那我有可能恢复记忆吗？”
“当然，”朱医生说，“当年我就跟你说过，你这种情况虽然很棘手，但是绝对有治愈的可能，适度的倾听、催眠治疗或者药物辅助，都是……”
老生常谈。
纪芹懒得听了，起身就走。
“诶，喂……”真的不要我介绍个心理医生你试试吗？
才到门口，她又返回来。
朱医生眼睛一亮：“改变主意，想试着治疗下了？”
纪芹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她从朱医生手里抽出检查报告：“对不起，我忘了拿东西。”
“不是，纪小姐，喂……”我要介绍的那个心理医生是我儿子！
确定不想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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