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进来报了信,说是云樾下令要封院。
这下锦荷可慌了,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个后果,胡嬷嬷也呆愣了半晌,看到锦荷跌跌撞撞的冲出去,她回过神也急忙跟了出去。
锦荷到了院门口,果然看到一些人正在忙,那些人并非是家丁,而是府兵,看到表情严肃,动作整齐的府兵,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云樾以兵法治府,规矩森严,那些府兵和他带领的军队一般无二,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而且只遵从他的命令。
她踉跄着到了院门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云樾和十四皇子,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好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云樾也看到了她,但目光根本就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如同空气一般直接把她忽视,这种被漠视的感觉,让她从骨子里感觉到冷。
她又看向云樾身边的十四皇子,目光很是复杂,几分悲伤,几分乞求,几分幽怨,十四皇子微微皱眉,他猜想到锦荷可能以为他说了实情,在怪他。
但这种情况下,他也无法多说明,他也没有想到云樾会下这样的命令,他也着实被惊了一下。
封院?
“王爷!王爷!”锦荷缓了一口气,喊道:“妾身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妾身!”
云樾理都不理她,连声都没有吭一声,那些府兵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的意思,也都像没有听到一样。
胡嬷嬷在一旁施了礼道:“王爷,您有什么怒气对侧妃明说便是,有什么话是夫妻不能说的呢,侧妃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您大可以责令她改,侧妃聪慧,定当会按王爷的要求改正的。”
她顿了一下,飞快看了云樾一眼又低下头去,“您和侧妃夫妻和睦,也是皇上乐于看到的,王爷,还请您三思啊。”
云樾淡淡扫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并无波澜,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这样平静的目光,才越让人心惊。
“你的意思是,要拿父皇压本王?”云樾声音沉凉,字字像锋利刀,让胡嬷嬷心惊肉跳。
她急忙说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为王爷和侧妃娘娘着想,若是……”
“不必,”云樾打断她的话,目光转向锦荷,一字一字说道:“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在本王面前,最好都乖乖的闭嘴,否则的话,就永远别再想说话。”
此话一出,众人都提了一口气,头垂得更低,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锦荷的身子一晃,险些摔倒,手扶着墙,指甲用力抠着砖缝,“啪”一声,精心保养的指甲断了几片,很疼,却不及她现在的心疼。
那些府兵忙来忙去,眼看着封院门的墙慢慢垒起来,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凉下去。
她看着云樾,绝望的说道:“王爷,您真的如此狠心吗?”
云樾冷笑了一声,“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他说着,慢步上前,府兵退让了几步,他隔着刚刚垒起来的墙,对另一边的锦荷低声说道:“若非是你做出这一步,本王还没有机会,现在你做了,那本王也算是有个交待。锦荷,好好的日子你不过,本王想过让你们在府里终老,一生无忧,但是……你不安分,自己非要寻死路,怪不得本王。”
锦荷眼里的泪立时滚落下来,她咧嘴笑了笑,笑容看起来分外凄凉,“王爷,我是一个女人,到您身边伺候的,一生无忧——您所说的一生无忧就是守一辈子活寡吗?”
云樾微眯了眼睛,“你是怎么来的,存的什么心思,你知,本王也知。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不该心存幻想,若是你走了其它的路,断然不会有今天的后果。”
云樾微微勾唇,笑容沉凉,“那个想要带你走的侍卫,你大可以跟着他走,相夫教子,日子平顺安宁。可是你不要,你宁可举报他,害死他,你可知道,他之前已经求过了本王,本王答应他,在那日禁军值守的时候,放你们一条生路,甚至出宫的路线都想好,准备了足够的钱。是你自己不走,错过了一个最爱你的人。锦荷,午夜梦回,你可曾想过他?”
锦荷的眼睛霍然睁大,如同死鱼一般,脸色也毫无血色,苍白一片,嘴唇都在微微颤抖,大滴大滴的泪从她的眼睛里滑落,恍惚中似看到那个一起长大的少年,一路跟着她入了宫,做了侍卫。
他从不曾放弃,想着带她逃牢宫中的牢笼,她本来也动了心,入宫那么久都没有机会,岁月消磨,她也不想再虚耗时光,就答应了和他一起走。
可是,她没有想到,又有一个机会降临,皇帝要选送入安王府的人选,她那颗本来归于平淡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安王府虽然不及皇宫,但是安王风姿出众,人中龙凤,是众皇子中最为出色最有权力的,皇帝年老,如何比得过年轻英俊的安王。
至于那个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长,和安王相比,更是天上地下,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反悔了,他苦苦哀求,但她仍旧不肯改变主意,任何……为了摆脱他的纠缠,还举报了他……
后面的事情她不想再回想,她打了一个激凌,看着云樾冷若冰霜的脸,她实在没有想到,云樾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知道……他。
云樾说完,回转身向着别处走,姿态决绝,没有一点余地。
“传本王的令,封院之后,一日三餐按最低标准供应,直到里面的人死了为止。”他说得简短又残酷,院墙一点点高筑,封住里面的尖叫和哭喊。
十四皇子暗自心惊,又无话可说,他呆愣了半晌,说道:“四哥,这……”
“别担心,”云樾说道:“我自会有借口对父皇说,这个女人,歹毒至极,还以为自己特别聪明,今日她触及了我的底线,不杀她已经便宜她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十四皇子也无话可说。
两人正在此处站着,忽然有人匆忙的跑过来,云樾一眼认出,这个人是在秦悠然所住的院子里伺候的,看到此人惊慌的神色,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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