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生了火的关系,洞里的潮气慢慢升腾,洞顶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有的地方还凝结成了小水珠。
秦悠然忽然发现,这些雾气的颜色有些不太对,水珠也不那么晶莹剔透,而是有些微微的发蓝。
她心头一跳,暗叫不好,莫非……云樾体内的毒复发,和这些东西有关?
她立即翻身坐了起来,看着洞口思索了半天,把牙一咬最终决定把云樾带到了洞口外,四周幽静,只有风声掠过树梢的声响,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秦悠然打了一个寒颤,用一些草和碎石在云樾的身前挡了挡,又返回了洞中。
有冷风吹进来,洞顶上的水雾散了不少,但那些水珠一时消失不了,她借力蹬在洞壁上,伸手够住洞顶,用手指一抹,借着火光看,手指也成了微微的蓝色。
凑近了一闻,有淡淡的腥气,果然有毒!
她暗自抽了一口气,设计这机关的人心思真细密,一般人只注意脚下,谁会注意上面,而且进入洞中一定要点火把往前走,就算是看到了上面有烟雾,也不会放在心上。
要不是因为她体内有蛇胆,也早就中毒趴下了。
她一边想一边往前走,边走边抬头看着洞顶上的变化,白雾所过之处,虽然最终慢慢会散,但是散后仍旧有花纹,她心中一动,把那把刀拿出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花纹果然和刀身上的一样。
这花纹出现了三次。
顺着花纹走,大约有几百米的样子,前面就是一尽头,又出现了那只诡异的眼睛。
秦悠然思忖再三,觉得关键还是在这只眼睛上,不知这一次,会发生什么状况?
回头看了看洞口,没有什么异常,云樾应该还在那里,她把心一横,挥刀一刺,“咔”一声响。
她握紧了刀,警惕十足的看着四周,发现洞顶上的白雾丝丝缕缕游动的特别快,而且都像是从洞壁两侧消失了,随后又听到山壁的那一侧,在尽头的方向,似乎有沉闷的声音传来。
难道还有机关?
正在这时,沉闷声越来越近,秦悠然不禁往后退了几步,面前洞的尽头忽然晃动的厉害,碎小的尘土都在飞落,一扇门再次缓缓打开。
这次,让秦悠然疑惑的是,打开的门后是像是一间灵堂,房间并不宽大,一个人坐在中间,身上穿着雪白的衣脬,合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的面前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牌位和香烛,还有三杯酒。
离得有些远,灵牌上的字是繁体字,秦悠然一时认不出来是什么。
四周停止了震动,她慢慢走上前去,想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一走近,本来看似睡着的那个人,突然之间像是被她手里的火光熔化了一般,皮肉簌簌的塌陷下去,速度快得惊人,转眼只剩下一架白骨。
这种现象实在太惊悚,秦悠然摒住呼吸,不敢吸入那些粉尘,她快速后退,直到一点粉尘升腾也没有了才再次进入。
她刚想看那灵牌上的字,忽然听到有人说道:“你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急忙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云樾醒了,正往这边走来,他走得不快,脚步还略有些虚浮,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秦悠然的心咚咚跳着,松了一口气说道:“你醒了?”
她一边说一边过来扶他,两人一靠近,云樾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只剩下里衣,握着她外裳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很快又发现了她手腕上的伤口。
云樾的眸子猛然一缩,“你受伤了?”
“啊……”秦悠然下意识侧身,让云樾的目光看不到伤口,“没事儿,一点小伤。”
云樾垂下眼睛,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低声说道:“穿上吧。”
秦悠然看着他的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是气息稳了不少,不像是还发烧的样子,她接过衣服,手指触碰到他的,也没有什么灼热感。
看来是没事了。
她没有再提,他发烧的事情。
穿上衣服,秦悠然清了清嗓子,“走吧,过去看看,刚才那具白骨还是一个鲜活的人样,可惜了……没有让你看到,估计是因为有风进来,或者是这里原来是一间密室,没有空气,现在通了风,尸体和空气中的某些物质发生了化学反应,所……”
她还想再说,忽然发现自己下意识里说得太多了,暗暗责怪自己大意,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
“那什么,你来看看,这字儿写得潦草,我不太认识。”她故意岔开话题说道。
云樾没有追问她刚才说的那些,走到桌子前面仔细看看牌位,上面的字迹清楚,只有淡淡的灰尘,像是刚刚落下的。
宗氏林百之位。
云樾轻念出声,“这人应该宗氏的人。”
他话一出口,忽然想到了什么,秦悠然当然不知道什么宗氏,但是见他眉头微动,便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她急忙问道。
云樾思索了一下说道:“宗氏……几十年享有盛名,据传是医圣的后人,在江湖中颇具影响力,神医一门受人景仰,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宗氏山庄也关闭了大门,里面空无一人。没有人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没有想到……”
秦悠然也不禁有些唏嘘,听起来当初挺风光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葬在这里,若是寻常的人也就罢了,可是听云樾这么一说,总觉得这位宗林白的墓不应该这么简单才对,不说像皇室那样恢弘,至少也得像弄几个套间什么的,眼下这样看起来……
怎么看怎么觉得过于简陋。
不过……秦悠然对挖人家祖坟也没有什么兴趣,要是坏人也说得过去,听云樾说人家是医学世家,还是算了,一辈子悬壶济世救人,死后还让自己挖了坟,那可不太好。
想到这里,她伸火把香烛点燃,又端了三杯酒其中的两杯,一杯给了云樾,一杯举在胸前,对着宗林白的白骨恭敬道:“宗前辈,晚辈无意冒犯,还请您多多担待。在此,以酒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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