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布依人有充分的时间可以远离蓝衣军的包围,可人刻意与蓝衣军多做缠斗,尽量拖住蓝衣军,让他们难以抽身去追逐布依人。
可人初时以为只要布依人脱困,自己当能轻而易举地摆脱掉蓝衣军的纠缠,没想到反而出乎意料的让自己身陷重围。
百草回生当年在建置蓝衣军的时候,便是以东牙军为主要的假想敌,东牙军是守护东牙山的最后一道防线,赤烟七子若真想要击溃东牙山,真刀真枪的与东牙军一决胜负是在所难免的。
因此,百草回生便针对东牙山武功的各种优胜劣败来发展蓝衣军的能力、战术与阵型,起心动念便是拿蓝衣军来克制东牙军。
只不过蓝衣军并不知道自己经年累月所练就的阵型,压根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东牙山的高手,因为百草回生不希望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一旦让东牙军知道自己的企图,未来不管蓝衣军再怎么强大,都无法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蓝衣军只要知道自己的阵型是用专门用来以众凌寡或是以寡击众便可,不论对上谁,蓝衣军都能展现出明显的对战优势,并不需要知道自己最终的对手就是东牙军。
蓝衣军此刻面对突然出现的可人,刚开始是有点慌乱失措的,这是蓝衣军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武林高手。
更重要的是蓝衣军完全没预料到会有个黄衣女子突然出现,而且这名女子还身负东牙山的高强武功。他们原来想要对付的是布依人与高冷峻,经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观察,蓝衣军早已对布依人与高冷峻的身手了如指掌,一旦动起手来,更有着十拿九稳的把握。
可人的出现,打乱了蓝衣军的既有节奏,尽管黄衣女子手上的武器是随身取下的彩带,与布依人同样是以鞭法为主,但黄衣女子的鞭法与布依人的鞭法却是有着天壤之别,数十名蓝衣军面对黄衣女子的插手,一时便乱了既有方寸,还没等到他们缓过神来,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布依人脱困而去。
尽管如此,蓝衣军毕竟是经历了长年的精心淬炼,当可人刻意与蓝衣军纠结缠斗,也等于是给了蓝衣军重整旗鼓的机会。
蓝衣军逐渐在交手过程中找到原本该有的节奏,他们发现自己的阵型遇上这名黄衣女子后,一开始虽然不免手忙脚乱,接下来居然就能渐入佳境。
不仅如此,蓝衣军整体的攻防纵深逐渐展开,多年来的默默训练开始发挥出它的威力,他们感觉到自己的阵型与对手的身法竟是如此丝丝入扣,对可人的牵制与威胁也随之愈来愈大。
这时的可人也同时发现情况不妙,瞧蓝衣军这套阵型,很明显的阵中有套,套中有阵,一旦自己被套给缠住,阵形就会将自己的活动范围愈缩愈小;若是被他们的阵型给圈住,接下来则是一套压着一套的直逼自己而来,最后非得让这些人给活活累死。
此番交手下来,可人顿时收拾起玩心,自从跟着乌赤金下山到处闯荡以来,一路上遇到的几乎都是拦路打劫的毛头小贼,从来未曾碰上什么像样的对手,这也让可人一时失去了该有的警惕,此刻对上训练有素的蓝衣军,突然让自己无法随心所欲的来去自如,倒是让可人好好地上了一课。
蓝衣军此时虽然让可人备感压力,可人倒也并非无计可施,她瞥见蓝衣军人人身上都携有烟花数枚,多数烟花的外观都是绿色,只有红色与彩色烟花各自只有一枚,想是不同颜色烟花应该代表着不同的用处。
可人一时计起,她刻意贴近其中的一名蓝衣军,顺手将对方身上的烟花扯了下来。一扯之下,可人发现绿色与红色烟花只是随意夹在腰带上,彩色烟花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紧紧与腰带粘在一起。
可人猜想这彩色烟花必是有着重要的功用,所以才特别做了一些处理,因此她将发上缀饰取下,灵巧的从一个蓝衣军腰带上卸下彩色烟花,接着便迅雷不及掩耳的把那枚烟花加以燃放。
果不其然,自彩色烟花一经引发后,可人看到来自远处的四面八方约有六到八个红色烟花跟着相继引燃,这一定是蓝衣军同伙相互呼应的方式,也让可人知道不过是个小小的一座百寿国王城,竟然引来这么多的蓝衣军埋伏。
既然周遭的蓝衣军都收到了信号,接下来势必会有更多的蓝衣军向这里聚集,她必须在大军集结前尽快找到脱身之道。
此时,她的方法是再去强抢其他人身上的烟花,既然烟花是他们传递消息的方法,不同颜色的烟花一定代表着不同消息,不如就将各色烟花都拿来乱放一通,让蓝衣军自己先乱成一片。
两名看似领队的蓝衣军见状不妙,立刻从怀里取出哨子,急忙的对空吹响哨笛,哨声又是三长两短、又是两短一长,看来是在对远方的同伴澄清消息。
可人暗喜这个战术果见成效,立刻又取来数个烟花准备再次引发,蓝衣军见状立刻紧张的变换了阵型,从原来以包围消耗为主的防守阵型,改为以压制歼灭为主的进攻阵型,就是为了阻止可人继续以同样方法制造蓝衣军的混乱。
这一改阵,果然让眼明手快的可人找到突围的破口。原来的阵型是两分进攻,八分防守,迫使以彩带为武器的可人难以着力突围,现在改成八分进攻,两分防守,可人便得以轻易找到对方的防守间隙。
虽然说不上是不费吹灰吃力,却也因而无法困住可人灵动的身法,可人转眼间便轻易突破蓝衣军的阵型,远远抛开他们的重重包围。
这一仗虽是突如其来的交手,却同时给了双方很大的警示与收获。
对可人来说,她能感受到蓝衣军对东牙山明显是有备而来,如果不是自己临机应变,逼得对方不得不临时变阵,只怕此刻自己还陷在他们的重重包围之中。
未来无论如何都不可过于大意,如果数十个蓝衣军便能将自己有效困住,那么面对两百个、五百个蓝衣军时,岂不是更将无计可施?
另外,蓝衣军的阵法明显是特别针对自己的武功而来,或者说,是针对东牙山的武功而来。这到底是自己一时的错觉,还是对手真的刻意以东牙山为假想的目标呢?
除了东牙山的人以外,这世上不可能有人对东牙山的武功如此熟悉,东牙山的人更不可能将东牙山武功的长短优劣透露给任何人知道,但是蓝衣军阵型招招式式都能压着自己的武功而来,这又要做何解释?
对蓝衣军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实战中遭遇到东牙山的武功,虽说他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黄衣女子就是东牙山的高手,当初在演练此阵时,也没有东牙山高手可以与之对练,这次的交手算是蓝衣军第一次验证了这套阵法的成效。
他们在与黄衣女子的缠斗过程中,发现他们过去所练就的阵型总能提前布局因应,让武功高强的黄衣女子总是绑手绑脚,一身功夫完全施展不开。
若不是他们与高手交手的实战经验不足,他们或许能对可人造成更大的麻烦,无论如何,此战已经大幅增加他们对阵东牙山高手的经验。
可人收敛起原来漫不经心的态度,快速赶往乌赤金与凉风的藏身处,她必须提醒大家尽快离开这个到处都埋伏着蓝衣军的地方,以对方在小小的百寿国王城便有如此庞大的阵仗来看,他们对捉拿乌赤金的决心是坚定而明确的。
尤其在见识过蓝衣军的阵型后,更是忧虑着要是再被对方包围起来,只怕自己和凉风也没把握一定能保得了乌赤金的安危。
她同时也必须提醒大家蓝衣军的有备而来,眼下看他们展现出来的阵型与身手,绝非短短一年半载就可见其功,必定是经过经年累月的酝酿,如此深谋远虑的精心谋划,要是招招都是冲着东牙山的武功身法而来,这将对东牙山造成巨大无比的威胁。
最要紧的是可人还得赶回去跟乌赤金道歉,刚刚她已惊觉自己在无意之中,对布依人承认了自己就是当时恶意中伤乌赤金的团伙之一,虽然可人根本不知道布依人是如何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但自己不自觉地回应了布依人的邀约,就已经坦诚了自己的身份。
乌赤金细细问了可人前后发生的过程,对布依人是如何识破了可人的身份也是啧啧称奇,只能摇头苦笑,说道:“看来,要摆脱这个刁蛮姑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凉风反而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依我看,根本没必要摆脱她,我觉得有个九公主跟在我们身边,是件挺好的事。”
可人白了凉风一眼,说道:“你当然高兴了,有个国色天香的九公主同行,你可有的美了。”
凉风不是滋味的说道:“那九公主的心思又不是在我的身上,我有什么可美的。况且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挺好,其实是另有含意。”
“你还能有什么含意?就算你打的主意不是九公主,估计也是九公主身旁的子云,我瞧那姑娘长得也是挺招人喜欢,你说是不是呢?”可人揶揄的问着。
“都说你们姑娘家家是鸟肚鸡肠,果不其然,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妳居然能记那么久。
我现在说的可是正经事,才不是妳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凉风先是一阵嘲讽,接着再继续说道:“妳就说说,打我们从东牙国跟着师哥下山,一路上只能躲躲藏藏,多半时间不能以真面目见人,进进出出也只能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尤其还得把一身功夫隐藏的严严实实,我们因此有多少事情不能做?
要是九公主能跟我们一伙,她的功夫跟我们全然不是一路的,何况她还有那么多手下可供使唤,这么一来,我们不就能腾出更多手来做更多的事了?
最重要的九公主对她的那位大哥…,我是说对我们师兄,那是死心塌地的忠心耿耿,这不就是我们最需要的伙伴吗?”
“听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但是她贵为公主,怎么可能跟着我们到处漂泊流浪?尤其是她的武功,说差不差,但是远远够不上跟着咱们四处卖命的能耐。
更何况想对师兄不利的可都是各路牛鬼蛇神,让九公主跟着我们,我觉得太危险了,我们俩可没能力再多保护一个九公主。”可人摇着头说道。
凉风没有理会可人的说法,他直接望向乌赤金,乌赤金的想法才是关键,自己跟可人的想法不过是瞎起哄而已。
乌赤金见凉风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就是等着一个说法,乌赤金便直爽的说道:“在今天之前,若我们真的摆脱不了九公主,同时九公主又执意与我们同行,或许问题还不太大。
但是事到如今,九公主是万万不宜与我们同行了,就算是得罪了九公主,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得罪。”
“为什么!难道就为了师哥今天认了他当妹子?妹子就妹子,也没说一定就得怎么的…。
难道师兄还在怀疑是九公主出卖了我们,才让蓝衣军盯上了我们的行踪?刚刚不都已经证实了,蓝衣军的目标是九公主而不是我们,若不是可人及时出手相救,现在九公主早就落入蓝衣军的手里了。”凉风大声的问道。
“别再胡搅蛮缠了。他们既然早就针对东牙山的武功练了阵型,只要事后一推敲,一定能发现可人的武功正是来自东牙山,自然就能推测出可人就是东牙山的人。
眼下东牙山还有谁在江湖上行走?满打满算,正好就剩我乌赤金一人,若再加上九公主过去与我的关系,他们更可以确定九公主就是跟我们一伙的,这么一来,她还能帮我们出面去做事吗?”乌赤金清清楚楚的解释着。
“也是,以九公主的那般花容月貌,就算是化成灰,大家也能轻易认得出她来。要是真让九公主跟着我们浪迹江湖,不就等于昭告天下,东牙国乌赤金到此一游吗?
唉,没想到师哥跟九公主的缘分竟然那么薄,好不容易才见上这一面,居然就得各自劳燕分飞。”凉风意兴阑珊地说着。
可人这时却出其不意的说着:”师哥,假设如你所说,我觉得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让九公主跟着我们走。”
“为什么?妳怎么突然转性了?”凉风不解的问着,刚刚可人还讥讽着自己,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就支持起自己的看法。
“没错,经过今天这么一搅和,蓝衣军的确很难不对九公主产生怀疑。若九公主跟我们不是一伙的,我又何必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出手去救她呢?也正是因为如此,九公主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你们应该见识见识蓝衣军他们那阵仗,就连我都吃不消,何况是九公主,更别说她底下的那群脓包了。
要是蓝衣军就此断定九公主与东牙山有关联,就算她躲回多宝国,昆泉国主也不见得保得住她,如此一来,她的麻烦岂不更大?所以我以为,让九公主跟着我们走,有其必要。”可人试着解释。
“就算九公主跟着我们,我们也没法腾出手来保护她,更可能因为她身为九公主的目标过大,反而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经妳这么一提醒,我反而以为九公主应该马上回到多宝国,让昆泉国主来保护她,那蓝衣军不管再怎么豪横,总不至于杀入多宝国王宫吧!”凉风居然全然改变自己刚刚的立场,反对起布依人与自己同行。
“难道你不认识这个任性的九公主吗?你以为她会安静认份的待在多宝国王城里哪儿都不去?你以为她会任由乌师哥一个人在外颠沛流离,而她自己则躲起来享福?
退一万步说,就算九公主愿意乖乖的待在多宝国王城里,就算她哪儿都不去,你觉得蓝衣军就会因此放她一马?就不会去找昆泉国主的麻烦?
别忘了我们才是蓝衣军的目标,一旦蓝衣军知道九公主与我们之间有着什么联系,不管九公主躲到哪去,蓝衣军都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找出来。”可人咄咄逼人的反问着凉风。
“就算是如此,那九公主一行人如此招摇,瞎子聋子都能轻易地盯上他们,你让九公主跟着我们四处行走,难道要我们跟着九公主一起暴露吗?
而且九公主…”凉风正要接着发表意见,乌赤金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去饭馆见九公主吧。可人说的没错,她现在的处境的确危险,就算他回到多宝国去避险,多宝国也不见得就护得住她,我们更不能让多宝国因而惹上麻烦。”乌赤金面色忧虑的说着。
“这么说,师哥是同意让九公主与我们同行了?”凉风难掩开心的说着。
“也不是这么讲,碰了面再说吧。大家先乔装打扮一下,就扮成当时在五兽国王城四处中伤我的那个扮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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