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东牙军受到黑色巨山所阻,不得不退守到数十里外的百寿国以求自保,山上的东牙国也不得清闲,同样也突然遭遇到巨大无比的封印威胁,现在的东牙国正犹如与世隔绝。
天才刚亮,在无止墙负责站岗戍卫的哨兵便匆忙赶着层层回报。
“黎明前,墙外灰朦朦的一片,几乎可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无止墙外一点风吹草动都听不到,等到天光乍现,浓雾稍微退散,原来该是白茫茫的雪景,居然变成一整片看不到边际的黑色大海。”传令的戍卫说道。
接着又说:“同值的副统领起初怀疑是被人下了障眼法,甚至是自己被下了药,毕竟一眼看去虽然像是封印,但副统领不相信世上会有那么大的封印,所以亲自出去探了探状况,回来便确认那是一望无际的黑海封印,因此让我立即前来回报。”
“一望无际的黑海封印?在东牙山上以海水作为封印?”乌赤金双眉几乎要皱成一条直线,难不成幕后黑手真的是万水诸国?不可能,万山诸国不兴封印这套功夫,他们更没那能耐在无止墙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万水诸国是由沿海诸国组成的一个联盟,如同东牙山之于万山诸国,他们也有个信仰中心,就是孤悬于沧海之中的海神岛。不同的是,海神岛就是单纯的信仰中心,岛上供奉的海神是万水诸国的守护神,祂庇佑着万海诸国在海上营生的平安宁静。
万山与万水诸国间向来相安无事,前着环山而居,后者傍海度日,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各有各的营生资源,偶有生意往来,也是互取所需,没有太多的利害关系。
百年前的山水大战,源于长达连续数年的久旱不雨,各地百姓只能透过山上融雪或掘地挖井来维持民生,但时间一长,井水终究枯竭,只剩高山融雪的涓涓细流勉强滋养大地。
当时环山而居的万山诸国因地利之便,往往拦水为坝,导致下游的万水诸国无水可用,故而逐渐引发彼此间的零散冲突,最后终致爆发全面战争,在一连串的合纵连横及土地、资源争夺下,战争前后长达三十年之久。
乌赤金想着幕后黑手若是万水之国,他们此时所图为何?近百年来双方和平相处,贸易交流频繁,甚至彼此通婚也不足为奇,最近更不曾听说彼此间有利害冲突发生,连续多年的风调雨顺,根本没有引发战争的导火线。
更何况当年山水大战也只囿于万山与万水诸国间的混战,从未波及到东牙山上来,尤其白灵马车、夜半歌声以及修罗庄园这几号人物也不太可能为万水诸国所用,是以乌赤金一直没把万水诸国当成这次的假想对象。
或许黑海封印只是巧合,对手不见得是万水诸国,他也不相信万水诸国有此能人可布此封印。但乌赤金还是必须亲自去确认,此刻没有东牙军的守护,东牙国经不起任何大意。
乌赤金领上几名随员直接来到无止墙前,他几乎不用走出无止墙,便能听到呼呼的海风以及咸咸的海味,看来这次敌人真的将大海搬到东牙国门前来示威叫阵。
能布下这等封印的好手,即便在东牙山上也是屈指可数,但是他们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布印,如果有人能自由进出护山封印和无止墙,那么只能是四大山主。
乌赤金不敢做如此设想,他宁愿这个对手是来自外面的高人,只是要在东牙国门前布下如此强大的封印,非得借用东牙山的能量或仙势不可,一个懂得借用东牙山能量、仙势的人,不可能跟东牙山没有关系。
此外,乌赤金更关切的问题是对方能够在此布阵,究竟是先击败了东牙军,才来到无止墙前布下这个封印?还是他们绕过了东牙军,在东牙军的身后布下这个封印呢?这个问题远比封印本身来得更为重要,因为有无止墙在,这个封印伤害不了东牙国半分,顶多是被困在东牙国里进出不得,一时还困不死人。
若是东牙军此刻已被击溃,那么这片黑海封印便成为东牙国的狱卒,将整个东牙国困成一个巨大的笼牢,乌赤金必须立刻向福利生面告此事。
在前往御书房途中,乌赤金遇到十数名诸国少主闻讯前来关心,乌赤金心想,他们的消息怎么掌握的如此之快,自己才刚刚获得的一手军情,怎么这些身处礼宾行馆的客人也同一时间知晓,看来这又是内奸的杰作。
乌赤金无暇与宾客多做解释,他必须在第一时间让国主知道状况,现在的问题不但是敌人已经站到了家门口来叫阵,而是连五千东牙军这点家底也吉凶难料。
走进国主福利生的书房,乌赤金从他的脸色察知国主已然知情,一旁的年永隽、蓝海一生及由天朗同样面色凝重。
福利生见乌赤金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劈头便对他怒斥:“你的情报是做到哪去了?敌人将封印都布到家门口来,我们还蒙在被子里睡大觉?一早居然是巨沙国少主登门来兴师问罪,我才知道发生什么事!”
没等乌赤金回答,福利生又接着喝道:“乐清秋现在将五千东牙军都带了出去,谁来告诉我怎么对付门口的敌人?整座城里都是万山诸国的王储,谁来护卫?我当国主才不过几天,就捅这么大的娄子,这是存心给我难堪吗?”
众人面对福利生的怒斥各自低头不语,彼此间连眼神交会都不敢,虽然造成这般结果的原因盘根错节,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负的责任,但归根究底,福利生身为国主,他才是必须一肩承担之人,只是此刻福利生的愤怒大家只能逆来顺受。
福利生接着还是怒气冲冲的质问乌赤金:“你不是说敌人暂时不会对东牙国下手?否则我怎么会让众家少主都躲到东牙国来?我怎么会让东牙军倾巢而出?我怎么会傻到认为就凭你、我、年永隽三个人就能保护这上百个王储?
你告诉我现在东牙军呢?他们布印都布到家门口来,东牙军此刻不是应该在通山大道扫荡敌人吗?这些人又是怎么过来的?不只如此,你告诉我师父呢?你不是说他在清风书斋吗?都几天了,我连师父的背影都没瞧见,还是说师父只愿见你,不愿见我?
现在好了,我身上背负着近百个王储的包袱,你们却让我当个手上没有一兵一卒的国主,难道要我带着他们上东牙山去避难吗?”福利生的怒气一套接着一套,完全显露他现在的不忿与困窘。
众人对国主新任便遭逢巨变的压力都能体谅,但平常不善言辞的福利生此刻如连珠炮般的斥责,着实让众人目瞪口呆,就像变了个人。
福利生见众人都默不作声,心中更是气恼,这些平时夸夸其谈的大员,怎么在需要他们勇于建言时反而不言不语。尤其是平时能言善辩,口若悬河的乌赤金,此刻却噤若寒蝉,就像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福利生一股怒气压抑不下,对着乌赤金说:“尤其是你,你那拆不完的锦囊妙计呢?你不是永远都胸有成竹吗?不该你说话时拼命说,现在该你说了,你反而把舌头吞肚了里去!既然你无话可说,以后疏礼阁的事就让由天朗跟我说,你就闭上嘴专心去做你该做的事去。”
众人此刻只能面面相觑,国主这话的意思是要罢了乌赤金疏礼阁主的职务吗?乌赤金可是东牙国的图腾,尤其国主甫一上任就罢黜乌赤金,这该在万山诸国掀起多大的风浪?
蓝海一生急着说:“国主,您心情不好大家都能理解,但此时正值东牙国的多事之秋,罢免乌阁主不但会动摇军心,更会造成万山诸国的惶恐,国主千万要三思。”
福利生听到连向来甚少开口的国师蓝海一生都亲自为乌赤金说情,更是气不打一处出来的说道:“罢官?他倒是想!二、三十年来他在太平年月享受着东牙国给他的荣誉与富贵,现在苦日子来了,就让他拍拍屁股走人吗?
乌赤金,你现在立刻出城去寻找乐清秋,让乐清秋把东牙军完整无损的给我带回来,完事后,你就一个人待在外头代替乐清秋的工作,不把敌人歼灭,就别让我看到你。”
说完这话,福利生就转身拂袖而去,没给乌赤金任何辩驳自清的余地,也没给其他人为乌赤金缓颊周旋的机会。
听福利生话中之意,显然是不满乌赤金长年以来的大出风头,这也难怪,毕竟万山诸国向来只识东牙国的乌赤金,仅有少数亲近友邦才记得少主是福利生,若是因此心生怨怼,对当年心高气傲的少年王储也的确实属难免。但怨气再怎样也不该爆发在这个时刻,此时的东牙国正是用人之际,罢了乌赤金,就等于罢了千军万马,你上哪儿去再去找个千军万马来补这个缺呢?
福利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看来是铁了心准备将乌赤金给放逐了,众人虽然知道兹事体大,但眼下却是真的噤若寒蝉,没人再敢说一句话。
乌赤金知道国主这回是真怒了,既然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多余,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一切等风头过了再说。
他看了一眼蓝海一生,这是刚刚唯一敢开口的人,但即便贵为国师,福利生也丝毫不他给面子;他再看着年永隽,眼下东牙国三大阁主就剩他一个,接下来所有担子就落在他一人身上;最后是由天朗,他扛的起疏礼阁的担子吗?
但乌赤金不敢多做停留,免得福利生再起怒火,他转头向年永隽、蓝海一生、由道:“一切就麻烦大家了。”
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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