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调整了一下身后的枕头,找了个好靠的位置。
“齐少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没有的话,喏,门在那,慢走不送。”乔念手指了指门,“我想休息了。”
齐司慕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她的神色让他陌生,可更陌生的,是她骨子里透出的狠。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齐司慕死死盯着她,“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后面近乎咆哮,带着惊慌,带着难以置信。
他对自己的催眠虽然不是有很把握,但她也不应该醒得这么早。
“不早,顾慕渊回来的那个晚上。”乔念微微眯眸。
孩子果然是她内心最深的伤,如果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或许她不会醒这么早。
所以她并非不想爱顾慕谦,只是,顾慕谦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继续爱你?
顾慕渊回来的那个晚上?齐司慕呼吸一重,“那你前几天在罗马……”
他讲不下去了,或许也是因为不想面对现实。
乔念撩了几缕发丝,红唇轻吐出残忍的字眼,“装的。”
她已经彻底醒了,怎么可能会有记忆残留。
那个时候,不过是因为她头晕……她想保持清醒,所以用碎片扎进了自己的手心。
思及此,乔念笑自己。
她也是为了刺激齐司慕,为了让齐司慕放松对她的警惕。
只是,她没料到他会拿起碎片在自己的手心划了道疤,伤口很深……和她受伤的位置差不多。
她那时候想要夺过,却忍住了。
“看来乔小姐的演技不错啊,都可以和沈如歌沈影后一较高下了……不,她比不过你,因为她没有你狠心。”齐司慕双目猩红,手握紧成拳,臂上的青筋因为隐忍而暴起,他的声音也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为什么要告诉我?”
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种近乎是灭顶的感觉?
“因为我想让你转告我的父亲,我已经醒了,请他不要再把我当做棋子……这枚棋子还正好是人,人被逼急了,当然要做一些事情。”乔念笑容明媚,“至于齐少……我知道你不会乱说的。”
毕竟他们还是需要她啊。
顾慕谦没有她牵扯着,他们想一击中的?做梦!
“所以你都是在装?包括刚才在顾慕谦面前流泪?都是?”齐司慕难以置信,声音拔高了些。
幸亏是VIP病房,隔音效果不错,否则齐司慕这么喊,整层的人都知道了。
乔念眼波微动,“齐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不择手段的人吗?”
“刚才在顾慕谦面前哭,我不否认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但是你以为我是那些专业的明星想哭就能哭出来吗?”
如果不是真的心里苦,她就算想哭也需要时间……顾慕谦会看不出来吗?
“那临城的事情,和你究竟有没有关系?”齐司慕皱了皱眉头,虽然临城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他,但若真是她动的手,那她的手伸得太长了。
路易斯也敢得罪……不过看他们的关系,路易斯应该会在乎这一点损失。
否则早就出手了。
乔念这么做,是为了……制住BIO的亚洲执行官,让她抽不出身。
为什么?难道路易斯心向着乔念,而那位亚洲执行官向着顾慕谦吗?
“我回答是或不是,还有意义吗?齐少还会相信我吗?”乔念不答反问。
齐司慕神色微僵,是啊,有区别吗?
她回答是,只是坚定了他内心的答案,她回答不是……他也会以为她是在说谎。
毕竟她还在演戏,她眼底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乔念观察着他的神色,明白了,她嘲弄地扯了扯唇,“你看,既然你心里面已经有答案了,还来问我作甚?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可以回答你……是我动的手。”乔念颤了颤眼睫毛,情绪都被她隐藏了起来,笑容扩大,看着很刺眼,“齐少,现在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蝶景园的案子不是她动的手,她也不知道是谁,她所操纵的,只有员工跳楼的事情。
齐司慕敛了敛眼,手插进了裤袋,语气恢复了淡漠,“你太残忍了。”
乔念偏头,目光落至窗边,阳光洋洋洒洒,玻璃闪烁着光,似乎刺痛了她的眼睛,“残忍吗?比起蝶景园案的制造者,我已经很仁慈了。”
“那些员工都是因为赌博欠下了很多的债,本来就几乎到了要以命相抵的地步,到那个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出现了,我帮他们还赌债,给了一大笔钱给他们的家人——我本来也不用做这些的。”乔念眯眸,水雾氤氲了她的眼,“我不否认我残忍,但这社会就是这样……齐少,别忘了,很多事情都是你当初教我的!”
那时候她在他身边,也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她能感觉到齐司慕对她的真心实意,那时候她也挣扎过,可想到顾慕谦,她只能在心里说一声抱歉。
所以那时候她要杀他时,她知道他的心脏在右边,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地下手。
那时候回去,她受了罚。
或许他并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犯这么严重的错误。
可是她不后悔,楚家出事之后,这么多年了……她好不容易才多了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她舍不得。
乔念呵出了一口气,明明她不想卷进这场硝烟,可是却硬是被逼着进来。
就因为她牵扯广吗?呵……这何其可笑?
乔念冷冷一笑,“齐司慕,你不觉得其实你有时候也很可笑吗?明明自己就不是一个背景干净的人,看到我做相同的事情时却觉得嗜血……其实我的狠还不到你们的一半!”
她演戏又怎么样?玩-弄了他们又怎么样?他们敢扪心自问说自己没有设计她吗?敢吗?
天知道她听到路易斯说齐司慕身后的人是威廉时她有多绝望,那是她的亲人啊!她的亲生父亲啊!
齐司慕竟被她堵的说不出话了,只得看着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我不怪你们。”乔念压抑得太久了,自清醒之后,她就一直压抑着。
半夜,等顾慕谦睡着后,她要起来吃安眠药。
她也很想什么都不管,可事实总是残忍地将幻想挑破。
……
乔念崩溃后是平静,很平静。
因为乔念受伤,顾慕谦不得不在乌尤尼多待一段时间。
再加上医生的那一番话,顾慕谦决定等乔念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再走。
乔念听了他的决定后笑了,“虽然我的目的就是这个,但我还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矜贵,也没有真的脆弱不堪……你拖个推迟个两三天就行了。”
威廉的本意就是想拖住顾慕谦,至于拖多久,他并没有说。
“临城应该已经到元旦了。”顾慕谦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揉了揉她的发,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话题,“奶奶知道你受伤之后,很担心你……虽然我们元旦没回去,她很失望。但她更希望你养好身体。”
“顾慕谦,其实你也知道,我的身体养不养都这样了,给我个痛快怎么样?”乔念故作没心没肺地调侃。
心中却是黯然。
她也不想这么早死……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能到死,她都注定要戴着这副面具活着,不敢告诉他她就是楚文翘。
他现在在找“她”。
“乔念,如果你再敢说这种话,你相信我……我会让你所在乎的人给你陪葬!我说到做到!”顾慕谦声音厉了很多。
乔念轻咳,整了整语气,“我就是开个玩笑,顾少这么激动做什么。”
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有那个本事……
顾慕谦已经很熟悉法律了,在灰色地带行走,法律能奈他何?
“哎,再过几个小时,我们这里也要迎来新的一年了。”乔念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元旦的话题上,“可惜了,这次元旦我只能在医院度过。”
“想看烟火吗?”顾慕谦俯身,唇快碰到她的额头,“念儿,如果你想,我可以送你一场烟火。”
他的呼吸温热,扰乱了乔念的心,她定了定,笑着回他,“烟花易冷,顾少是想表达什么?”
“烟花是易冷。”顾慕谦唇终于落到了她额头,乔念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唇在她的额头上辗转,“可我对你的爱不会冷。”
“花言巧语。”乔念看不到顾慕谦此时的神情……其实她只要睁开眼就行了,但对于他的碰触,她还是紧张敏-感的。
“嗯,念儿开心就好。”
“我想吃你做的菜,今晚……可以为我下厨吗?”乔念说。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是她在做菜,偶尔他心情好才会下厨。
家里佣人一般是不做饭的,因为他说,要么就自己动手,要么就出去外面吃……
他其实想要的就是家的感觉,毕竟他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这种男人,其实如果会对一个女人很自然地说出“家”这个字,那就证明他认定她了。
家,对于顾慕谦来说,是奢侈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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