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乌尤尼的惬意相反，临城是一阵兵荒马乱。
顾慕谦将所有的处理工作布置下去就走了，留下叶枫一个人撑着大局。
几天下来，叶枫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知道总裁的工作量很大，他也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忙起来，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累了。
他组织了高层开会，顾慕渊也来了，翘着二郎腿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
见到他进来，阴阳怪气地问道，“这不是大哥的助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大哥呢？”
叶枫瞥了他一眼，不打算理他。
他不相信顾慕渊不知道顾慕谦去做了什么，他显然是想找他的茬。
林苓虽然忙，但并未缺席，她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副总凑过去想要看，却被她挡住了，还小声地警告。
时间到，叶枫坐到了正中间的位置，“我想大家也已经知道了，总裁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这一个星期由我来代理行使总裁的权力。”
高层表示能理解，毕竟叶枫的能力摆在那里，顾慕谦又是那么信任他。
顾慕渊却等着众人发表完意见之后，才啧啧出声，“大哥让你来当代理总裁？呵……你怎么证明？”
“我是他的兄弟，按道理，他应该把权力给我才是。”顾慕渊知道现在这个时期，谁接手顾氏谁就是接了这个烫手山芋，但是，如果他不接的话，就没有机会再向顾老证明他的实力了。
之前媒体的事情，他开了新闻发布会，诚恳的态度和对跳楼员工家属的关心，让顾氏算是从风波中挺过来了。
顾老不算很满意，却也没法纠错，只是叹了口气，说如果这件事情让顾慕谦来处理，一定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而他，只是险胜。
他听了之后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同样是他的孙子，凭什么差别待遇？
他仇视顾慕谦，顾老也应该负一半的责任！
“叶助理，你拿什么证明？”顾慕渊说完之后，便懒懒地靠着椅背，像是在看戏一般。
“总经理说的没错，我这么贸然说自己是代理总裁，难免会有人不服……”叶枫笑了笑。
顾慕谦走的急，只是和他吩咐了一声，让他帮他管顾氏。
可是他现在不能露出一丝马脚。
“我可以证明。”林苓站起了身，对叶枫微微颔首，而后看向众高层，“顾少去乌尤尼之前，把我和副总叫到了办公室，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由叶助理来做代理总裁。”
副总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手很自然地放在林苓的肩膀上，“我可以证明，总裁的确让叶助理来打理公司。”
她从文件袋中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放在桌面上，“如果各位觉得我林苓的话不可信，我这里也有录音……只是总裁一向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决定，若是让他知道……”
“林总监和副总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再不信就说不过去了。叶助理的工作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林苓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抢着表忠心了。
就算是顾慕谦真的没有吩咐，他们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不是股东，只是员工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还没有人那么不长眼去惹林苓，这个女人要比想象中的可怕很多。
谁敢和林家叫板？
林苓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目光困在顾慕渊的身上，他阴沉的脸色，和冰冷的目光，并没有吓到林苓。
相反，她红唇轻启，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总经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提出来，我愿意为你解答。”
“你——”顾慕渊的脸色变了。
林苓像是没看到，她挑眉，“既然没有，那我就先坐下来了。”
她的手被人牵着，大手在用力地按她的虎口。
她也不能让顾慕渊太难堪了。
“痛，放手……”林苓坐下之后，就开始和身边的男人撒娇了。
副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眼底写满了委屈，他心一动，不再按她的虎口，手却握的更紧了一些。
林苓想翻白眼了，她以为他没听清楚，她说，“你放手……”
副总身子往她那边侧了侧，低声道，“不，就这么握着，我想握着。”
“我要记录的。”
“不是有录音笔吗？你录音回去记录。”
“你这是在增加我的工作量！有没有加班费！”
“别人的肯定没有，你的……肯定有。”
二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叶枫都看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林总监，现在是开会时间，你要秀恩爱，等会议结束再秀。”
“听到没有。”林苓瞪了他一眼，副总笑着放开了她的手，“你这么凶，估计就只有我愿意娶你了。”
“现在是开会！”林苓被他逼得有些无奈，“先听行吗？你不怕被扣薪水，我怕啊。”
“……”副总这才消停了。
好烦。林苓头疼，她也干脆不记了，把录音笔打开。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叶枫见二人终于消停了一些，这才敲了敲桌子，“行了，现在开会。林苓，你们公关部把事态控制好了吗？”
林苓，“都做好了。”
“家属有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叶枫应对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还是要照例问一下。
“没有。”林苓眯了眯眼睛，“说来也奇怪，如果有人想要对付顾氏，用这种方法无非是有两个目的。”
“制造舆论，让家属出面声讨顾氏。”叶枫在顾慕谦身边多年，自然学到了很多东西。
顾慕谦当年刚接手顾氏的时候，恰逢金融危机，顾氏没有幸运地避过。
顾慕谦一上台就展现了非凡的魄力，进行了调整和裁员，使得顾氏安全度过了金融危机。
不仅如此，顾慕谦当上总裁后，顾氏的规模就越来越大，影响力越来越高。
这也是顾老对顾慕谦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
而顾慕渊那时候则在国外花天酒地，顾慕白满世界地跑去摄影。
顾老有意见也是正常的。
叶枫那时候一直跟在顾慕谦身边，看过他上谈判桌喝醉酒之后呕吐的狼狈模样，看过他因为通宵多天的憔悴模样。
身边有这样的人做榜样，他如果还不跟上，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林苓颔首，“是的，既然如此，他们应该挑难说服，也比较泼妇的一些，可是那些人却这么好说话。”
或许换做别人，处理这种事情会沾沾自喜，因为不需要花太多的力气再去做员工的思想工作了。
可林苓本就是一名刑警，破案，需要的是敏锐的观察能力和反应能力……而且她接触过类似的事情。
这处理得太一帆风顺了，她自然会产生怀疑。
叶枫也想过这个问题，原本是想不通的，但昨天顾慕谦打电话过来，说他要在乌尤尼一个星期。
他顿时就明白了。
这次的跳楼，目的并不是在搞垮顾氏，而是为了影响顾慕谦的形象。
为了自己的妻子而抛下危机中的顾氏，或许在一些人眼里，这是他痴情的表现，可是在股民眼里，这则是危险的信号！
一个能为了自己妻子随时抛下顾氏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怪不得这几天顾氏股票要涨不涨要跌不跌的，看得他都觉得有些无聊了。
可他分析的自然是不能说出来，他只能佯装无计可施地按了按太阳穴，“副总，这件事情就由你来负责了……企划部，下班之前把企划案交到总裁办公室。”
“散会。”叶枫摆了摆手，“林总监和副总留下。”
人都散完后，林苓走到会议室门口，关上门，落了锁后才走回到会议桌前。很自然地挽上了副总的手，“叶助理让我们留下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叶枫将他的想法告诉了二人，林苓听了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是你所想的那样，那这幕后的人，手腕的确非同小可。”林苓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男人，“佑臣，你觉得呢？”
慕佑臣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叶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虽说已经被顾慕谦刺激得快麻木了，但见这两位这么腻歪，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林小姐，说话能不能好好说？你至于整个人都贴到慕总身上吗？”
“至于啊。”林苓眨了眨眼，“反正佑臣也不会介意的。”
慕佑臣，“嗯。”
叶枫，“……”
“算了，会议室留给你们，我先走了。”叶枫也不是受虐狂，没兴趣看这两个人秀恩爱。
不过……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慕佑臣几眼，而后皱眉。
他觉得，这个男人的背景也没有表面上的这么干净。
如果他的消息没错，是慕佑臣主动追的林苓。
叶枫冷笑，希望只是他想得太多了。
……
阳光很好。
顾慕谦像当地人借了一辆车，开车带楚文翘在盐沼上行驶。
或许在有些人眼里，水天一色，碧海蓝天已经是难得的美景了。
可若是来过乌尤尼——特别是雨季，蓝天倒映在沼中，水天共景，令人叹为观止。
顾慕谦接的是敞篷车，楚文翘就一直欣赏着，目光落至一处，她激动得站了起来。
不远处，是一大群火烈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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