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早晨七点半。
楚文翘还在睡梦中，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她有些不耐烦地接听，“谁？”
“楚楚。”那边的人声音传到楚文翘耳中，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坐起身，看了眼身旁的顾慕谦。
某人应该是太累了，没有被惊醒。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到阳台，然后才出声，“顾慕谦刚才就在我身边，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楚文灏沉默了一下，而后挑眉，“我以为你喜欢这样。”
楚文翘微微眯眸，“你在怪我？”
也对，三个顾氏员工跳楼，警察都已经介入调查了，楚文灏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不应该这么做。”楚文灏的印象里，即便乔念再狠毒，也不会滥杀无辜，可是这一次，真的是做的太过分了……
三条人命，她就不怕下地狱吗？
“楚少做过的事情比我狠毒百倍，楚少都不怕下地狱，我怕什么。”楚文翘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淡淡说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我知道。”楚文灏当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所以即便楚文翘这两个多月以来绯闻缠身近乎身败名裂，他也没有出手。
陆靳深就有些不解，他说，她一向不喜欢多说什么，这一次警告，就证明她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不需要他们再帮她什么，真正举步维艰的时候，她必定会开口。
“我打电话来，只是想问你，你打算怎么做？是让我站出来，还是让顾慕谦的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楚文灏担心的是这个。
如果她打算自己一个人引开顾慕谦的注意力，于她来说，的确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只是想确定，这一次，她有没有这个打算。
“哥，你现在还没有办法和顾家斗。”楚文翘微微一笑。
她也已经告诉了楚文灏答案。
她愿意自己一个人去引开顾慕谦的注意，让楚文灏有时间准备。
“陆大哥已经回来了，他会站在哪边已经很清楚了。”楚文翘按了按发痛的眉心，这几日她一直在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做，有时候虽是闭眼了，却没有真正睡着。
很累，真的很累。
太阳穴一直在叫嚣着痛，她又揉了揉那个部位，“靳深虽然站在你这边，但是陆家的继承人毕竟是陆北城，他站在顾慕谦那边，就证明……陆家会帮顾家。”
“何况陆北城的段数和你不相上下，如果我不出手迷惑他们……楚氏撑不住几个月。”单单是资金问题，楚氏就已经输给了顾氏。
她没有告诉楚文灏威廉的事情。
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吧？楚文翘冷笑，不愿意告诉楚文灏，其实也是想利用他。
她和楚文灏，谁也说不清楚谁最心狠。
“楚楚，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管定了！”楚文翘冷声打断他，寒意在眼底慢慢蔓延，“楚少，有时候，不要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想要对付顾慕谦，还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音落，挂电话。
动作潇洒。
过了几分钟之后，她才调出短信页面，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给楚文灏。
呵……顾慕谦，你说爱我，又有多爱？
我们之间，信任是这么微薄。
……
楚文翘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温度已经冷了。
她冷冷一笑。
不过只能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她穿着睡衣走出了房间，茶几上放着早餐。
浴室里还有洒水声，楚文翘眼睫毛微微一颤，低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她的发质很好，并非用了什么电视上经常推荐的那些个洗发水，而是一直用橄榄油来洗。
以至于有些时候，只要没有橄榄油，她就不想洗头了……
这个是从小便养成的习惯，以至于当初就算是到了孤儿院，她也要偷偷出来赚钱，然后买来洗头。
再加上陆靳深偶尔的资助，她生活还不算苦。
“为什么要是顾晔……”楚文翘喃喃自语，眸光暗淡了下去。
是啊，为什么要是顾晔？为什么要是顾慕谦的父亲？
这让她怎么面对顾慕谦？她多么想告诉顾慕谦她的身份，可是她更担心顾晔会在背后捅一刀。
这一次，并非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有些人，不得不防。
胡思乱想中，浴室没了水声。
楚文翘眼波微动，她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直至熟悉的男性气息窜进了她的鼻尖，他将她抱住，她才无奈，“顾少，你很无聊。”
“嗯？是吗？”顾慕谦轻轻一笑，“念儿，你不知道男人清早那里最需要缓解吗？还这么一副模样……你可知道，刚才我恨不得吞了你。”
她刚才的模样，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他最喜欢的便是她这副模样，会让他想狠狠地欺负她。
楚文翘没抬眼，只是轻轻一笑，“顾少，这种事情想一想就好了，我是不会让你碰我的。”
顾氏的事情，她都已经接到消息了，她不相信顾慕谦没有。
居然还有心思和她调情。
只有两个原因……要么，他就是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方法。要么，他就是想试探什么，
若是前者，他现在应该立即回国才对，所以只会是后者。
当她是傻子吗？
“念儿真是狠心。”顾慕谦的唇贴近了她的耳，“念儿，你好香……呵，也不知道你的心，究竟是玄铁做的，还是肉做的。”
“顾少是想说什么，大可直说，没必要绕弯子，我也没有这个闲情雅致和你聊天。”楚文翘并非沉不住气，只是这种情况，僵持下去对她未必有好处。
顾慕谦把她抱的更紧了，“嗯，只是想看知道，搅动临城风云的艾琳娜小姐……究竟有多聪明，结果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虽然她知道顾慕谦会查到她身上，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楚文翘瞳仁微微一缩之后，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顾少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何况，顾少不是早就认为我是乔小姐了吗？就连我都差一点信了，顾少这时候喊出我的名字，不就洗脑失败了吗？”
她现在只能先和他打太极。
顾家情报网真是该死的庞大！看来，她能在齐司慕那里被瞒的这么久，也真是挺难得的。
“艾琳娜小姐，不要转移话题。”可惜，顾慕谦并不打算被楚文翘牵着鼻子走，他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倒想看看，艾琳娜小姐打算怎么解释这个事情。”
……
……
“啊啊啊！楚楚，你说话别只说一半啊！”刚听到要紧处，楚文翘却是口渴了，想要喝水。让听着她讲述事情的盛颜安有些抓狂，“大姐，你就别折磨我了，快点告诉我接下来怎么样了。”
“没有怎么样。”楚文翘耸了耸肩，“我没有解释。”
“啊？”盛颜安愣住了，“那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楚文翘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说话的。”
“咳，我只是比较好奇。”盛颜安干咳了几声。
毕竟楚文翘现在在顾慕谦眼里也不能算是乔念，他怎么会用对乔念深爱去对楚文翘。
猜忌很正常，甚至他将她杀了，也很正常。
毕竟不是那个人。
“我只是说了一句话，他就不再问了。”楚文翘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讽刺，“没想到到最后，我竟然要借助那个女人的名义，才能暂时躲过一劫。”
顾慕谦怎么会不想杀了她，他甚至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头。
彼时的她笑得有些凄凉，“顾少不愧是顾少，即便是面对这么像她的容颜也能下的去手，不知道乔小姐看到这一幕，她会怎么想。”
乔念果然是顾慕谦的软肋，她提到了之后，他便放过了她。
随后捏住了她的下颌，力道很大，几乎是要将她的下巴捏碎，“艾琳娜，你记住，你只是我从齐司慕那里用顾氏百分之三股份买回来的一个情--人。我要你活，你就能活，如果我想让你死，这个世界没有人敢救你！”
他的狠戾，她不是没有见过。
只是从来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是对着她的。
盛颜安听她说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这样子做，真的对吗？明明她就是乔念，可他们却一直催眠着她，让她以为自己不是。
这样子对她来说公平吗？
“行了，谈情伤心。”楚文翘不想再想了，手指敲了敲桌子，“颜安，我们来谈谈你的事情。”
“我的？”盛颜安错愕。
“你不是要订婚了吗？”楚文翘说道，“颜安，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在他心里，夜澜总比我重要得多。”盛颜安凄然一笑，“楚楚，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许人就是犯贱的，一直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所以才会一直一直地追求。最后真正得到了，又有多少人会珍惜？”
“我不能因为我的不甘心，而辜负了真正爱我的人。”盛颜安虽然在笑，眼底却有抹不掉的伤痛，“楚楚，你帮我告诉他……我已经将他放下，让他不要再有什么心理负担。”
该利用，还是应该继续利用。
反正她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盛家不会因为她一个人而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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