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苦，真的很苦。
如果不是因为太爱，她死活都不会答应齐司慕的要求，她想报仇，不只有接近顾慕谦这一个方法。
只是她太爱，所以即便是当别人的替身，也甘之如饴。
顾慕谦瞳仁一缩，她已经推开了他，扶着一旁的电线杆呕吐。
苦水都要吐出来了，顾慕谦手抚上了他的背，轻轻拍着，“下次心情好……不要喝酒了，你酒量本来就不好……何况借酒消愁，愁更愁。”
她现在没有记忆，即便她这么多是乔念的这个名字，于她来说，还只是一个陌生人。
是他太心急。
“话是这么说，可发愁的时候，酒确实是最好的东西。”楚文翘缓过了神，扯了扯唇。
顾慕谦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他轻声道，“那心情好点了吗？”
楚文翘拢了拢他的衣服，闻言眼眸微微一动，“我们回去吧。”
她脸上重新绽放了笑容，“这凉风吹的我身子发抖。”
她的笑容很假，顾慕谦眼底没有任何波动，牵起她的手，“好，我们回去。”
……
柏林，库达姆大街。
一辆迈巴赫停在了街边，楚文灏眼眸阒黑，淡淡问着身旁的女人，“林瀚在哪里。”
“路西法，不要这么凶，我可没欠你。”夜澜耸了耸肩，仿佛刚才那个为情所伤的女人不是她，她看向窗外，眉梢挑了挑，“喏，那个不是吗？”
楚文灏顺着夜澜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油光满面的，看起来已经五十岁的男人，牵着一个不过二十一二岁女人的手。
那个女人的脸色算不上多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厌弃，可在极力压制着。男人眼睛时不时落在女人胸前的波涛汹涌上。
“都五十几岁了，还不知收敛，要不是他有点钱，哪有机会钓到这种货色的女人。”夜澜冷冷一哼，每次看到林瀚，她就浑身不舒服。
要不是为了帮楚文灏，她要就让林瀚断子绝孙了。
“夜澜，辛苦你了。”楚文灏轻声道。
“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夜澜闭了闭眼眸，“路西法，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残忍……”
界限划得这么清楚，一点奢望都不给她。
“夜澜，原本你说要为我做事的时候，我并不愿意。”楚文灏面色不改，依旧是只是语气放柔了一些，“如果不是夜渊来说，现在坐在我身边的人应该是秦羽。”
楚家虽然倒了，但不代表势力就因此消失了。
秦羽是楚文灏最看重的女助手，地位比夜澜还高一些。
他同意让夜澜进组织，她去做任务，他给报酬……他们现在，便是这种关系。
“我知道。”夜澜咬唇。
楚文灏本来就是一个残忍的男人，可没办法，谁让她爱上了他。
“我下去，搞不定你再上。”林瀚是一只老狐狸，如果看到楚文灏，一定会耍花样，夜澜拿出了墨镜戴上，遮住了那一双潋滟的眼眸。
“瀚，我肚子饿了。”离林瀚还有几米，夜澜就听到了女人故意捏出来，娇滴滴的声音，眼角抽了一下。
林瀚的确也有一些不耐烦，他皱了皱眉头，“你想去哪里吃？”
“人家想去……”
“林总。”
那位小情-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夜澜就承受不了那声音开了口，她唇挽起了一抹笑，款款走到了林瀚面前，微微颔首，“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林总，我还以为林总不喜欢逛街……现在看来，林总还是挺有耐心的。”
她刻意忽视了他脸上的不耐。
林总脸色有些不好，却仍旧对着夜澜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夜小姐。”
夜澜的目的他很清楚，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如果连这种最基本将别人目的看穿的本事都没有，那他就真失败了。
“咦，这位莫不是林太太吧？”林瀚在圈子里面的风评还算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和他接触过，夜澜也差点就相信那个在公共场合毫不掩饰表达自己对老婆爱意的人就是林瀚。
“额……”林瀚有些尴尬。
夜澜像是没有看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故作惊讶，“天，林太太，你是用什么护肤品？居然保养得这么好，一点都不像四十几五十岁的人。”
“你才四十几——”
那女人的话刚冒出来，林瀚就咳嗽了几声，她脸色涨红，却不再说话。
夜澜似笑非笑，“林总嗓子不舒服吗？”
林瀚脸色一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脸上的笑容快保持不了了，“夜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的事情，很简单，我想林总是知道的。”既然林瀚提出来了，夜澜自然也不打算绕圈子了，“我想请林总回楚氏。想必过了这么多天，林总也应该考虑好了吧？”
“唔……文灏可以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实力我自然是很放心。可是我听说他现在还在病床上起不来，他是这么个状态，让我怎么相信……他能管好楚氏？”林瀚的确不愿意回去。
一来，他和楚正庭本来关系就差，如果回去的话，还不知道楚文灏会怎么变着法子地整他。
第二个原因，便是楚文灏的身体问题，如果他一旦出了事，他的钱不就打水漂了吗？
他不想冒这种风险。
夜澜目光微烁，神色却没太大变化，“文灏打算重组楚氏，这些问题自然也有考虑到，如果林总是担心自己的资金打水漂……”
她顿了顿，笑出了声，“华东愿意担所有的损失。”
她是华东第二大股东，也是华东的执行长，这种事情，她还是有决定权。
林瀚怔了怔，夜澜挑眉，“莫不是林总担心文灏会公报私仇？呵，楚氏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就算是他想耍花招，恐怕也得顾及一下那些人吧？”
心中却在冷笑。
楚文灏雷霆手腕，哪里会管别人什么脸色，这一次来请林瀚本来就是一个幌子。林瀚要是聪明的话，就应该答应。
否则，夜澜不着痕迹地看了那辆黑色豪车一眼，勾唇。
让楚文灏来谈，恐怕林瀚会被气的半死。
林瀚也懂得权衡利弊，他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叹气，“夜小姐手腕一点也不下于夜少，我回楚氏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墨镜遮住了夜澜一双已经渐渐暗沉下来的眸子。
老狐狸。
他若是敢狮子大开口，她不让他吐出双倍回来她就不叫夜澜！
“我要楚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林瀚的野心在这一刻表露无疑。
夜澜眸子半眯，刚想说些什么，一只手就已经搭上了夜澜的肩膀，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可能。”
他怎么下来了？
夜澜眸子缩了缩，他手掌心的温度像是透过了布料，传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有一种肌肤相碰的错觉。
“楚文灏？！”林瀚的声音变了调，“你，你不是……”
“林叔是想说，我不是应该躺在床上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楚文灏将林瀚的话接下，低低一笑，“林叔好歹也是当初楚氏的第二大股东，我自然应该亲自来拜访了。”
至于躺在病床上的事情，楚文灏并不打算解释太多。
和不相干的人解释，一点用都没有。别人不过是当笑话听听。
“至于刚才林叔说，想要楚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恰巧我在这里，就替澜澜回答了……不可能。”楚文灏神色淡漠，语调也是不温不火。
楚文灏是比夜澜更难解决的人物，林瀚自然能看得出来，他微微咬牙，想说些什么，听到楚文灏接下去的话，差点气的背过去，“至于夜小姐刚才所说，林叔的损失华东会全权负责……这我不同意。投资本来就是一向冒险，我还没有听说过投资输了，还能问别人要回本钱的道理。”
“更何况，这是我楚氏的事情，和华东何干？”楚文灏呵了一声，“如果林叔觉得，投资楚氏就是在冒险，可以不考虑，我的诚意已经带到了……至于其他的，林叔自己看着办。”
“澜澜，我们走，别打扰林叔和他的小情-人逛街了。”夜澜还在愣神，手就已经被楚文灏牵起，他拉着她走向车。
坐在副驾驶的时候，夜澜才微微回神，楚文灏将一份文件丢到了她面前，“这份文件，明天你拿去林瀚住的地方，他会签字的。”
“啊？”夜澜有些惊讶，“你刚才都快和他撕破脸了，为什么他还会同意。”
“你问我这个问题，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夜渊的妹妹了。”楚文灏发动了车子，也没瞥她，“你自己想一想。”
“……”夜澜撇了撇嘴。
装什么逼？她才进华东多久，表面虽然是一个手腕很强的女强人，但很多东西，她还是需要夜渊手把手教。
不过……夜澜偷偷瞟了楚文灏一眼，很快地收回了目光。
他刚才那一声“澜澜”，让她心神荡漾。
这个男人就是毒，不能碰。
否则，就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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