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灏的话语不疾不徐，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却让人莫名地毛骨悚然。
夜澜忍不住动了一下身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文灏，你这样子真是要吓死人的，我今天穿的少，你别吹冷风。”
“我只在柏林待三天，三天之内，必须解决林瀚的问题。”楚文灏并不想把太多的时间耗在林瀚的身上，“找他出山，不过是因为这样子更能体现诚意，要不是他当初手中握着的股份比较多，我不会来理他。”
其实他亲自来柏林，已经向别人证明了他的诚意，很快，楚氏以前的老股东就会纷纷回来。
他只会留下一些能有比较深见解的人，其他想要吃软饭……门都没有。
“我尽量。”夜澜苦着脸，握住了楚文灏的手，“路西法，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娶我好不好？我不在乎你能活多久，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时间只有一天……我也知足了。”
什么时候爱上楚文灏，夜澜也忘了。
只记得，第一次见到楚文灏，是在一艘轮船上，她目睹了一场血腥风云。
她不知道目标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她，只知道枪口对准她的那一刻，他将她推开，打中了他的肩膀。
她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里危险，快走。”楚文灏捂着伤口，眉头却没有皱一下，只是催促着她快点走。
“快走！”见夜澜愣在原地，楚文灏沉了声音。
“哦哦……”夜澜着实是被吓到了，连连点头。
她回去之后，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虽说夜家不是不涉及这种领域，但一般都是夜渊在交涉，夜澜接触到的少之又少。
天刚亮，她就跑到昨晚那个地方，惊讶地发现，血已经被清理了。
干净得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
她一直在船上找他，却没有找到……直到她的生日宴。
那时候，楚家还没倒，他作为楚家大少出席了她的生日宴，他不知道，当她认出他就是当天晚上的那个人时，有多激动。
每个女人心中，其实都很希望有一个白马王子来爱着自己，听起来的确可笑……但确实是如此。
就算是问现在的她，问楚文翘，可能会嘴硬说不需要，可心里却十分期待着。
否则楚文翘何苦爱顾慕谦这么多年？
他也认出了她，却没有太多的反应。宴会结束的时候，他来找她，说，“我想，夜小姐是一个聪明人，那晚的事情，夜小姐一定会守口如瓶的，对吗？”
“啊？哦……”夜澜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木木地应了一声。
回到夜家的时候，夜渊让她不要和楚文灏太过接近，因为这个男人，不是池中物。
她将楚文灏交代她的话告诉了夜渊，夜渊沉吟了片刻，而后目光变了变，“都说楚少很疼他的妹妹，我想……他不让你多说，是不想让他妹妹知道。”
楚文翘疼爱楚文翘是出了名的。
夜渊见她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澜澜，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但楚文灏这个男人太难懂了，以你现在的手段，还没有办法和他一较高下。”
……
所以她蜕变，都是为了能够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
楚文灏眸光幽深，似深潭，他说道，“可是我不想。”
他不想去伤害一个爱了他多年的女人，何况，他并不爱她，他没资格耽误她。
“我知道了。”夜澜苦笑，“林瀚现在在库达姆大街陪他的小情-人逛街，你现在赶过去，还能逮到。”
……
楚文翘没有急着回顾慕谦入住的酒店，一个人在罗马接头晃荡着。
忽然觉得累了。
什么才是爱？什么才算爱？如果她注定是一枚棋子，那她应该何去何从？
楚文翘突然觉得，她昏迷了一年，很多东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走了多久，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脚快磨出了泡，可是这一点疼痛，怎么比得上心里的苦？
晃荡到了一家酒吧，楚文翘扯了扯唇，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给顾慕谦。
发送成功。她走进了酒吧。
“来一打伏特加，不兑水，谢谢。”楚文翘走到吧台前，点了酒。
调酒师闻言愣了一下，要伏特加的女人不少，可是不兑水的几乎没有。
何况还要了这么多……会喝死人的好不好？要不要这么拼？
“One，One？”见楚文翘是东方人，调酒师用了英语。
“No,together。”楚文翘回答。
调酒师再次诧异，却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在这里工作几年，借酒浇愁的人他看多了，楚文翘不过是其中之一。
楚文翘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一打伏特加不兑水，她当然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也不怪调酒师吃惊。
酒很快就上来了，楚文翘开了一瓶，而后猛灌，喉咙像是火烧一般的痛，她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很快就将一杯解决了。
她把酒瓶放在吧台，又开了第二瓶……
正当楚文翘以这个节奏喝到第四瓶的时候，调酒师终于忍不住了，在她将要喝下第五瓶的时候，夺过了她的酒杯，“小姐，你不能再喝了。”
楚文翘挑眉，觉得有些好笑，“我喝酒，你赚钱，这不过就是一场交易。放心，就算我喝死了，也不会追究你们半分责任。”
喉咙很痛，她说话也是沙哑的。
喝死了也好，起码这条命，是在她自己手里，不用担心连怎么死的都不懂。
重金属的音乐敲击着她的耳膜，绝美的脸上因为喝了酒，有着淡淡的红晕，如果不是在道上混的人，是不会注意到她脸上的人面。
“……”调酒师也意识到自己太多事了，遂不再说话。
舞池里有人在跳钢管舞，楚文翘目光微动，起身，有些踉跄地走向了舞池。
……
顾慕谦按着手机赶到楚文翘在的地方时，她正被一群富家子弟围着。
她身着有些暴露，顾慕谦眸光一暗，又看到舞池里面的钢管，瞬间就明白了。
咬牙上前，想要将楚文翘给拉走，她却贴在了一男人的身上，手搂着他的脖子，“这位帅哥，今晚陪我怎么样？”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自然不会有几个人会拒绝，那男人自然很欣喜地抱着她，邪邪一笑，“当然，能陪美丽的小姐，是我的荣幸。”
楚文翘目光挑高，正好落在了顾慕谦的身上，她勾唇浅笑，手指在那人的胸膛画着圈圈，“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去问问你身后的那位东方帅哥，看你和他，究竟谁比较持久……我也好挑一挑。”楚文翘轻轻一笑，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在国外，这种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那人爽快地应下。楚文翘收回了手，他念念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走向了顾慕谦。
楚文翘隐隐听到顾慕谦说“滚”，语气很冷。
接着，他脸色阴沉地走到她面前，原本围在她身边的男人，被身上的戾气吓得不敢再靠近楚文翘。
“艾琳娜，你发短信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一幕？”顾慕谦声音很冷，楚文翘却不怕，她挑眉，“不，我不过是怕等会喝醉酒了被人占便宜，所以才让你来带我回去的。”
“毕竟顾少洁癖这么重，我要是被人玷污了……估计顾少就不会再要我了。”楚文翘吃吃一笑，她喝醉了，说的话也有些不管不顾，全凭心情，“你来了，正好，我还有酒没喝完，你去把剩下的喝了呗。”
她身上的酒味很浓，顾慕谦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你喝了多少酒？”
“不多，就，唔……六瓶伏特加。”后来她还想喝，那调酒师真的就不给她喝了，说，这些酒钱他垫了，但她一定不可以再喝了！
“兑水了吗？”顾慕谦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六瓶伏特加，这女人以为自己的流量很好吗？
当初沾酒必醉，怎么才过了还没到半年，她酒量变得这么好了？
而且，他听文灏说，她当初受了重伤，是最近才醒过来的。
难不成昏迷了几个月，她的酒量变好了？
“伏特加兑水有什么意思？”楚文翘笑出了声，“兑水就不刺激了。”
顾慕谦，“……”
怪不得变成这副模样。
他扶着她去吧台结了账，调酒师忍不住对他说道，“这位小姐可能情绪有些不对，猛灌了几瓶伏特加……这么下去会喝死人的。”
顾慕谦一怔，“她究竟喝了多少？”
“八九瓶这样。”调酒师叹了一口气，随后目光微微一动，“你是她男朋友吗？”
他眼底的情绪，顾慕谦太熟悉了。
他搂紧了怀里的女人，微笑回答，“不，我是她丈夫。”
秒杀，绝对是秒杀。
那位调酒师震惊得说不出话，似乎是想不到，楚文翘这么年轻，居然已经结婚了。
大街上，凉风将楚文翘吹的清醒了一些，她眯着眼睛，看着身旁的男人，“顾少，我不想当别人的替身……可是为什么，明明我那么抗拒，最后还是想做乔念的替身……顾慕谦，你知道我心有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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