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翘微微一怔，她知道宁姚对乔念做过什么，明明不是自己，可心里却有一点不舒服……她抿了抿唇，本来是想开口让顾慕谦饶过他们，话却梗在了喉咙中，她只是说了句，“我知道宁姚喜欢你，你处理，我不想多说……只要别给我拉仇恨就行。”
“好。”顾慕谦心口泛暖，揉上了她的发，指尖被发丝缠绕着，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暖暖的，“吃东西了吗？”
现在是十点，她刚起的话，应该是没有吃东西。
“有些饿了。”楚文翘鼻子有些酸，这么温柔的他，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可惜，他对她这么好，是因为他以为她就是乔念。
她咬了咬牙，将心中的酸涩忍下，同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衍生，正在慢慢地蔓延着。
她没有办法和死人一较高下。
“想吃什么？”顾慕谦翻开菜单，准备想要点菜，楚文翘握住了他的手，顾慕谦身子一僵，低眸，她玉指青葱，指腹和手心有些茧子，像是长年握枪和握笔才会有的。
肤如凝脂，纤细如柔荑。
他眼波微微一动。
“早餐在这么大的餐厅吃，未免太浪费了，我们出去买几个包子，然后回酒店吃，不是更好？”楚文翘巧笑嫣然，思绪飘远。
那时候，他就算是顾家的大少爷，一个月的零花钱也少的可怜。
他每次从训练营出来都会带她去吃东西，她没想太多……后来才知道，他为了攒这些钱，饿了多久。
那晚的她哭了，还和父亲说，她要去训练营陪他，是他一直按着她，让她好好呆在家里面，他舍不得她去受苦。
后来，每次他出来，他们都不会再去那些高档餐厅了……而是在步行街，路边摊。那些时光，那些事情，是她穷尽一生都忘不掉的。
时过境迁，她还是不希望他花太多的钱……即便她知道，她要报楚家的仇。
让她放纵自己一次，回到临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她是楚文翘，亦是乔念。
顾慕谦愣了一下，而后勾唇，“好。”
他的回答，让他想到乔念的同时，也想到了楚文翘。
楚儿，如果你还活着，那你现在还好吗？
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究竟过得好不好？
对不起，最终还是我负了你。
楚文翘头还有些沉，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还有一些不稳，顾慕谦将她扶住，她道了一声“谢谢”，没有看他，径直走出了包厢。
顾慕谦挑了挑眉梢，也没有觉得被撂了面子。
这种感觉，总算又回来了。
……
御宴外就有很多家小吃店。
外面阳光有些大，楚文翘下意识地回头和顾慕谦说，“顾少，你下去将车开出来，我去买几个包子……不过，不知道顾少喜欢吃什么馅的？”
她当然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可为了不露马脚，她只能先问，再买。
“你喜欢吃什么，买就行了，我不挑。”顾慕谦回答，明显是打算让她去买了。
楚文翘挑眉，“这可是你说的。”
她可是知道他讨厌什么的，既然他不介意，她……戏弄他一下又怎么样？
虽然街上小吃店很多，但楚文翘还是逛了很久，才找到一家中国人开的包子店。
“老板，来一笼水晶包，再来两个肉包。”她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还有汗珠在额头上，老板将包子给她打包好，又忍不住问了声，“这么急是要去哪里？”
楚文翘不习惯和陌生人打招呼，只是勾唇笑了一下。
没想到老板却一副了然的模样，“原来是给心上人买包子，在异国他乡，见到国人也挺不容易的。”
楚文翘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想要开口说什么，那位老板已经朝她摆手，“行了行了，不多说了，想来你那位也等久了……御宴里面的东西不吃，反而来到我这小店，觉得挺荣幸的。”
楚文翘却没有急着走，她认真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老板，觉得有些熟悉，试探性地用了法语，“布莱克？”
“我说了这么多话，你才认出来是我，啧啧，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一下，你退步了？”老板挑了挑眉梢，并没有否认。
“你这张人面真丑。”楚文翘知道布莱克是乔念的恩师，关于“乔念”失忆的事情，她并不想让他知道。
何况，布莱克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法国人。
“真没眼光。”布莱克呵呵笑了，“没想到在罗马居然能碰到你，我可是听说你死了。”
狐狸。
楚文翘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布莱克看出她的异样，她遂一笑，将脸上的人面撕下了一些，“捕风捉影。我只是伤重了一些，而且，我这脸……”
都说乔念是布莱克手下最得意的徒弟，因为她更能将心思隐藏，也比布莱克的眼睛犀利，很快捕捉到了他眼睛里一纵而过的疑虑，笑容带了些苦涩，“算了算了，不说了，再提这件事，我和你急。”
布莱克的疑惑消散了很多，他叹了一口气，法语十分流畅，“切西亚，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挺忌惮你的。”
忌惮她的眼睛太尖，一不小心，就被她看破了。
同时他也很骄傲，因为这是他的学生，他有幸教了一个天才。
“我先走了，他应该等很久了。”楚文翘看了一眼腕表，和布莱克聊着天，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她目光闪了一下，“我会在罗马待几天，有时间我再找你。”
“OK。”布莱克和她比划了一个手势，“反正我也不打算离开这么快，你找我这个老头子聊天也好。”
楚文翘微微颔首。
她不算排斥布莱克，但还是很担心他看出她心中所想。
……
回到御宴的时候，某人的确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见到她回来，先捏了一下她的脸，“怎么买个包子去这么久？”
楚文翘将他的手打掉，“遇见布莱克的，所以多聊了一会。”
“你知道布莱克？”顾慕谦的目光一亮，他知道布莱克是乔念的老师，因为当初乔念出师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
他那时候只是注意到了布莱克，想着，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居然能让布莱克都不得不称赞，要知道，布莱克一向心高气傲，很少承认自己比谁差。
“他不是乔小姐的恩师吗？我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乔小姐的消息。”楚文翘耸了耸肩，“话说回来，顾少还得好好感谢我……”
“你本来就是她。”楚文翘的话还没说完，顾慕谦就打断了，她心颤了一下，不再说话，而是咬着下唇，把手中的一袋包子放到了顾慕谦的怀里，“喏，你顾大少爷应该也没有吃东西，你先挑，反正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你吃了哪种我都不介意。”
她喜欢吃，不代表顾慕谦就喜欢。
她记得，他是最讨厌吃水晶包的。
却不想顾慕谦无奈地笑了笑，反而拿出了水晶包，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应该能满足你的胃。”
这句话，让楚文翘的心再次颤了颤。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最讨厌吃什么包子……”顾慕谦说着，已经把手上的那个给解决掉了，“不过，既然你爱吃，那我就陪你吃，你要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整我吗？”
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如果这么做能让她开心一些，那他真的无所谓。
楚文翘心口涩痛，也从袋子中拿出一个，没有立即就吃，而好似催促着他上车，“哎，你先开车，剩下的回到酒店再吃……要不然油的很。”
顾慕谦依言走向了驾驶座，楚文翘趁机转过身，有一颗泪珠溢出了眼眶，滴到了她的手背上。
……
有很多事情，并不是相爱就能解决的。
豪门纷纷扰扰，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陆家再一次打电话来催促他相亲，陆老爷子说，沈如歌还不错，又是沈家最得宠的大小姐，娶了沈如歌，陆家在临城也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再也不用看顾氏的脸色了。
陆靳深回答很敷衍，气得陆老爷子差点摔了电话，陆靳深不耐烦想要挂电话，陆老便说，“我知道你喜欢乔念，是因为楚家那个丫头……如果楚家那丫头还在，我不阻止你们在一起，但她毕竟已经走了，靳深，你是陆家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儿女私情，并不是全部。”
陆靳深说，“爷爷，如果为了家族，我就必须娶一个我并不爱的女人，那很抱歉，我做不到。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但这并不是我接受沈如歌的理由，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我不想品尝。”
陆老还想在说什么，陆靳深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疲累地坐在沙发上，将手机丢在了一旁。
算一下时间，文灏应该已经到柏林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去柏林做些什么……不过，楚氏有一个元老的确在柏林，文灏应该是去请那人出山。
除了这件事，他找不到第二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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