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的时候，二人都很安静，没有什么小说中的柔情脉脉，很自然。
吃过东西，乔念看了眼时间，八点半了。
她看向他，问道，“你不去上班吗？”
她记得他一直都是一个工作狂，这种大年三十都不给自己放假的男人……这个点了，居然还不去公司。
“太累了，今天休息一天。”顾慕谦慢悠悠地地回答，这个语气，就好像是，今天太阳从东边升起那样平常。
乔念了解顾慕谦，难免会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他去不去上班，又关自己什么事？反正损失的不是自己的利益。
顾慕谦还想要说什么，一道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乔念下意识地看向顾慕谦，他摊摊手，她这才想起了什么，连忙拿起手机朝阳台走去。
这架势，明显是不想让顾慕谦听。
顾慕谦的笑容凝了凝，一抹戾气在眉目中散开，融进眼中。
他知道，她的身份一直都不简单，只是她不说……他也不打算再问。
可是她今天这个举动，却有一点刺激到了顾慕谦，他眼底渐渐布满了猩红。
她是不是在和其他男人打电话？毕竟他缺席了三年，乔念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没人喜欢？
顾慕谦能接受乔念疏远他，但是接受不了她爱上别的男人！
掏出手机，顾慕谦拨出了电话，“我要少夫人的所有资料，包括她这三年来遇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要事无巨细！不惜一切代价，也给我查出来！”
他字句中的冷意让电话另一头的叶枫怔愣，还想问些什么，顾慕谦已经将电话给挂了。
他暗暗心惊，没想到少爷对少夫人的占-有-欲居然变得越来越疯狂……即便是少夫人回来了，还是没有减弱。
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
乔念走到阳台，将阳台的门锁好。这才按下了接听。
“楚楚。”对面的人声音有一些沙哑和虚弱，让乔念微微一怔，随后蹙了眉，“你刚醒来？”
这么虚弱……如果不是刚醒来，她还真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了。
“嗯。”男人应道，随后咳嗽了几声，电话里就多了一道女人的声音，“要不是看在你是病人，我才不给你手机打电话，你可悠着点，别太激动……否则昏了，我还要在手术室外站几个小时。”
是颜安……乔念弯了弯唇。
不过听声音，也是疲累至极，她没有去休息，是因为……担心那人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吧。
其实盛颜安和她一样，也是一个傻子。
“颜安，你先去休息吧。”那人说，声音多了一丝严厉，盛颜安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就不走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楚文灏，我不是小念念，你这招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楚文灏眼眸一眯，迸射出危险的光芒，“盛颜安，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已经带了怒气，盛颜安也知道他动了真格，撇了撇嘴，“行，我走，不打扰你们兄妹叙旧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了顿，声线温凉，“这几天我要去巴黎，你记得按时吃药，不要忘记了。”
“小念念，帮我好好督促他，如果他没有做到，等我回来你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盛颜安拔高了声调，似是想要掩盖话语中的那一丝涩意。
相濡以沫多年，乔念自然听出来了，她勾了勾唇，“当然，再怎么样，他也是我哥哥，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嗯。”盛颜安轻声应道，在楚文灏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下，冷笑着推开了病房的门。
门一开一合，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的人，盛颜安的泪水这才慢慢决堤。
其实，聪明如楚文灏，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意？只是他不挑明，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他不喜欢她，让她别再一厢情愿了。
其实有时候，她很嫉妒乔念，因为乔念是他的妹妹，有权利分享他的关心。
而她……或许只是沾了乔念的光。
……
盛颜安对楚文灏的感情，乔念看在眼里，却没有办法插进去。
感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如果多了一个人，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楚文灏也沉默了许久，呼吸声有些加重，乔念这才忍不住开了口，“哥，你明知道颜安对你是什么感情，为什么一定要恶言以对，你这样做，她会多伤心你知道吗？”
“那我能怎么样？”楚文灏的语气格外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不寻常，乔念嗅到了决绝的味道，“我喜欢的人不是她，她是盛家大小姐，从小受的挫折就少，如果我不恶言相向，她会放弃吗？”
“而且，我一个将死之人，没有资格再去追求什么爱情了。”楚文灏哑声道，“设身处地，如果你是我，颜安是陆靳深而非顾慕谦，你会怎么做？”
乔念一怔，随后笑了。
爱不就是让人痛彻心扉的吗？它就像是一把锯子，在一点一点地割着人的心。
有些小说，男女主的感情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这怎么可能？或许青春期的乔念会看这种书，但是现实磨光了棱角，她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想想就行的。
人应该屈从于现实的温暖。
思及此，乔念的声音也哑了，“哥，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好起来的。”
楚文灏是为了她才得病的，即便仍旧有怨怼，她承认，她还是不能做到彻底成陌路。
“楚楚。”楚文灏笑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叫我一声‘哥’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听见。有你这一声，我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以前，他的担忧是乔念，现在乔念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他自然可以好好休息了。
乔念鼻子一酸，“以前……我的确很恨你，因为你，我现在不敢告诉他当初的事情，不敢告诉他，我们曾经遇见过——可是我还是恨不下去了。”
“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乔念湿了眼眶，声音愈发哑了去，“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失去你，我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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