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躲在暗处的男人密切注意着贺承思的一举一动。
他拨通裴铮丞的电话,汇报贺承思的情况、
电话那头的裴铮丞沉吟片刻之后说:“她扔掉了就去捞。”
也许里面有犯罪证据。
“是,老板!”男人挂断电话,全神贯注的盯着贺承思。
桥边的护栏刚刷过漆,贺承思碰了满手,她连忙拿纸巾出来擦拭,一脸的嫌弃。
擦干净之后,她蹲下身,把装着孩子和石头的旅行袋往外推,孩子在旅行袋里挣扎,哼哧哼哧喘气,声音哑了,却哭不出来,可怜至极。
贺承思咬咬牙,反正她也过一个人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人。
裴铮丞和莫静宜的孩子,就该死!
她恨死他们了,杀不了他们就杀他们的孩子,让他们一辈子痛苦。
眼看旅行袋已经到了大桥的边沿,贺承思只需再一用力,就会掉落下去,沉入江底,就算被发现,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时了。
这时,巡夜的人打着强光手电筒过来了。
光束落在贺承思的身上,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你在干什么?”巡夜的人厉声质问,他的工作就是预防小偷偷东西搞破坏,对每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人进行盘问。
“没干什么。”
都说做贼心虚,贺承思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她急急忙忙站直,挡住脚边的旅行袋,孩子还在里面拼命挣扎,两条小腿蹬着旅行袋噗嗤噗嗤响。
“没干什么晚上来这里?袋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巡夜的人警觉性极高,盯着贺承思脚边的旅行袋,恨不得自己有双透视眼,可以把里面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没什么……”
贺承思紧张得口干舌燥,手心满是汗水,耳边除了呼呼的北风便是她狂乱的心跳声。
巡夜的人唯恐贺承思偷东西,冲上去想看看旅行袋里装的是什么。
“不要碰我的东西。”贺承思手忙脚乱的挡住巡夜的人,提起旅行袋就跑。
“别跑,别跑,再跑我就报警了。”
巡夜的人上了年纪,腿脚不太灵便,贺承思卯足了劲儿飞奔,竟让她逃脱了。
她心急火燎的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进去,然后把旅行袋放在副驾驶位上。
孩子已经没有闹腾了,安安静静的躺在袋子里。
透过倒车镜,贺承思看到巡夜的人一瘸一拐的追了上来,她连忙发动车,急驰而去,将那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车驶上了正道,贺承思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一摸额头,满是汗水,湿濡濡的。
看一眼副驾驶位上的旅行袋,贺承思将车停在路边,拉开了旅行袋的拉链。
小家伙熟睡的脸映入她的眼底。
肉嘟嘟的脸蛋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鼻子红红的,明明像天使一样可爱,贺承思却很讨厌。
看到孩子她就想起嚣张的裴铮丞和莫静宜,火气不打一处来。
她咬牙切齿,在孩子的屁股蛋上狠狠拧了一把,熟睡中的孩子痛得抽搐了一下,张着嘴哭起来,嗓子哑了,哭得再厉害也没有声音。
“哭哭哭,就知道哭,声音都哭哑了还哭,你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贺承思又生气的在孩子的脸上捏了一把,小家伙哭得喘不过气,嘴唇都紫了。
……
贺承思开着车在城里转悠,她很想随便找个垃圾筒把孩子扔进去。
但最终,她没有。
虽然已是深夜,但路上仍然有行人,她扔孩子不但会被行人看到还会被无处不在的监控拍到。
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要孩子在她手里,她就有一百种办法收拾他。
无需急于一时。
她又把孩子带回了家,然后丢在程美凤的床上。
睡梦中的程美凤被惊醒,她条件反射的把哭不出声的孩子抱起来,然后打开了灯。
“哎呀,承思,你把孩子摔了吗,怎么一身这么脏,声音都哭哑了?”
贺承思不理会程美凤,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贺家的别墅外,躲在暗处的男人又给裴铮丞打电话:“目标已经回家。”
“东西呢?”裴铮丞问。
“带走了。”
“嗯。”
裴铮丞挂断电话,疲惫的靠坐在大班椅上,这几天他没回家,就住在办公室,忙得不可开交。
他的指腹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磨蹭,脑海中浮现出莫静宜生气的脸,她紧紧护着怀里的孩子,愤恨的瞪着他。
胸口像堵着一团棉花,很难受,很难受。
手机突然间响起来,他看一眼来电,眉宇间的忧愁散去不少,唇角微扬,他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莫静宜冷硬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不准备回来了,不回来我就请人把你的东西统统给你送过去。”
裴铮丞知道她是虚张声势,笑着说:“准备把我扫地出门?”
“我没有把你扫地出门,是你自己不愿意回来。”莫静宜气呼呼的说。
她想了一晚上,才鼓起勇气给裴铮丞打电话。
裴铮丞那个闷骚的,等他打电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她又等不了那么久,就只能自己拉下脸来。
“最近比较忙。”裴铮丞淡淡的说,剑眉星目,侵透了笑意。
“哼,忙都是借口,以前你不管多忙都会回来陪我睡觉,我不信你忙得连觉都不睡了。”
不就是气她只顾着照顾孩子没满足他吗?
她算是见识了,小心眼儿的男人!
哼哼,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裴铮丞靠在大班椅上,捏了捏酸胀的眉心:“睡了三四个小时。”
一听裴铮丞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莫静宜顿时气不起来了,反而心疼得不得了:“两天总共睡了三四个小时,还是一天睡三四个小时?”
“两天,总共!”裴铮丞回答。
“啊?”莫静宜心疼的责备:“你当你是铁打的啊,身体怎么受得了,再忙也不能不好好休息啊,万一累病了怎么办?我说不用赚太多钱,我和孩子花不了多少钱,你多抽时间陪我们就行了。”
莫静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裴铮丞笑了:“这么紧张我?”
“还好意思笑,我不紧张你谁紧张你?”莫静宜也笑了:“今天呦呦都想你了,我去接他放学,他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爸爸怎么没来。”
“很快就要忙完了。”裴铮丞磁性的声音问:“你想不想我?”
“不想!”才怪。
莫静宜吐了吐舌头,她想他想得快疯了,茶不思饭不想,一把年纪还像得相思病,真是搞笑。
……
“哦,不想就挂了。”裴铮丞故意气莫静宜,良心大大的坏。
莫静宜在电话那头恶狠狠的威胁:“你挂了试试。”
“你还能吃了我?”裴铮丞语中带笑,揶揄莫静宜。
“我不吃你,你挂了电话以后就别回来了,我会把你的东西都送去公司,不,扔马路上。”
听出裴铮丞是在逗自己,莫静宜也不生气了,高高兴兴的和裴铮丞斗嘴。
“你舍得?”裴铮丞问。
“哼,你大可以试试,看我舍不舍得。”
“不敢试!”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不敢试就赶紧回来,你不回来给我暖床,我晚上睡觉手脚冰冷,都睡不暖和。”
“只是想让我给你暖床?”
“不然你以为我想干什么?”莫静宜忍着笑,斥道:“思想别那么复杂!”
“你思想不复杂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裴铮丞拿着笔的手无意识的在一张A4纸上写下“莫静宜”三个字。
一遍又一遍,写得认真,写得仔细,写到他的心坎里去。
“你肚子里的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吗,裴铮丞,我认识你快十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长进,二十几岁的时候整天想那种事也情有可原,怎么三十多岁了还整天想那种事,你不嫌烦吗?”
莫静宜觉得自己以后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两个儿子,不能像他们老爸那样,整天想那种事。
只是男人的世界她不懂,很多三十几岁的男人不是不想那种事,而是力不从心。
裴铮丞憋了那么久,正热乎的时候,不想就不正常了。
“你就那么讨厌我碰你?”裴铮丞笑不出来了,面部肌肉僵硬。
在裴铮丞的声音里听到了满满的幽怨,莫静宜心弦一动,说:“也不是讨厌,只是……我觉得我们可以一周一次,或者一个月三次,妈妈论坛里的妈妈们都说这个频率比较好。”
“剩下的二十多天我怎么办?”难道让他用手自己解决?
“你不会天天都想吧?”
莫静宜哭笑不得,裴铮丞也太太太精力充沛了吧!
“你应该高兴。”
“可我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好累,她只想抱着他,什么也不做,安安稳稳的睡觉。
“还不睡?”
“睡不着。”
“想要我陪?”
“算了,你忙吧,回来一趟得四十分钟,还不如多睡一会儿。”想到裴铮丞还坐在办公桌前忙碌,莫静宜就不忍心再打扰他:“忙完快睡,不打扰你了。”
不等裴铮丞说话,她按了挂断键。
裴铮丞看着手机屏幕,幽深的眸子黯淡无光,少了平日的凌冽,多了几分温润。
“老板,这些是明天开会要用的文件,我都放这里了。”
李昕薇打着呵欠,放下文件之后揉了揉眼睛,跟着工作狂老板加班她已经习惯了,只是一熬夜她就熊猫眼,丑得没办法见人。
她拍拍脸,强打起精神。
“回去吧!”裴铮丞突然开了口。
李昕薇激动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裴铮丞:“老板,你和老板娘和好了?”
此话一出,裴铮丞眉头紧拧:“还想加班?”
“不想,不想,我这就走。”李昕薇逃也似的奔出裴铮丞的办公室,不敢再乱说话。
李昕薇一走,裴铮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恐怕只有莫静宜能让他失常,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
……
裴铮丞摈弃了下班将办公桌收拾整齐的好习惯,拿起西装外套就走,边走边穿。
一路风驰电掣,裴铮丞回到家,莫静宜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开门声她一跃而起,到门口她又停了下来,抿嘴轻笑,躲到门后。
不一会儿,裴铮丞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正准备开灯,莫静宜猛地从门后窜出来,一把将他抱住,垫着脚尖吻上他的嘴唇。
裴铮丞迟疑了一下,反手抱紧莫静宜的腰,疯狂的吻下去。
说不想对方,绝对都是骗人的。
她很想很想很想他,他也一样,甚至想得更多更多。
激情燃烧了整整一夜,天将拂晓,莫静宜早就累得睡着了,裴铮丞却了无睡意。
他看着怀里睡得像小猫似的莫静宜,心里盈满了幸福,他微微抬眸,看向睡梦中的孩子,眼神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苦涩。
“铮丞……”就算是在睡梦中,莫静宜也在喊他的名字。
她爱他的心是真挚的,更是纯洁的。
裴铮丞低头吻了吻莫静宜的眉心,慢慢闭上眼睛。
酣梦正香甜,莫静宜被孩子的哭闹声吵醒了,她睁开眼已经不见裴铮丞,身侧的床铺也早已经冰凉。
孩子饿了,哭得厉害,莫静宜没心思再惆怅再感慨,连忙掀开被子穿上睡袍,把小猴子抱起来哄了哄,准备等小猴子不哭了再去厨房给他调奶粉。
正在做早饭的曾姨听到小猴子哭立刻调了奶粉送过去。
小猴子咕噜咕噜的喝奶,专注的样子很可爱。
“我家小猴子真乖。”莫静宜慈爱的摸着小猴子的头,又骄傲又自豪,忍不住在孩子的脸上亲了又亲。
曾姨看着莫静宜疼爱小猴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别开脸,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什么话也没说,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吃早餐的时候,呦呦嚷着要莫静宜带他去公园喂鱼。
周末不上学,他在家根本待不住,整天想的都是怎么玩儿。
莫静宜爽快的答应了,天气好,带孩子出去晒晒太阳,总比窝在家里强。
“唉,爸爸又不能陪我们,爸爸老是不在家,我都想换爸爸了。”呦呦双手托腮,不高兴的说。
“以后不准再说换爸爸的话。”莫静宜严肃的训斥呦呦,三要换爸爸,别说裴铮丞,就是她听着也不舒服。
呦呦哭丧着脸,嘟着小嘴:“噢……我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也不行,以后你说一次我打一次。”莫静宜眼睛一瞪,呦呦就萎了。
“不说了,不说了!”呦呦撇撇嘴,他是个害怕妈妈生气的好孩子。
“嗯。”莫静宜催促他:“快吃,吃完我们就去玩,昨天买的馒头拿两个去喂鱼。”
“好耶。”
一想到要去玩,呦呦吃饭的速度瞬间提高了不少,狼吞虎咽,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像只小青蛙,特别可爱。
莫静宜摸摸呦呦毛茸茸的头,笑得合不拢嘴。
……
程美凤去美容院做spa了,保姆在厨房给贺承思炖燕窝,孩子在客厅的沙发上熟睡。
坐在沙发另一头的贺承思盯着熟睡的孩子,牙齿咬得咯咯响。
对莫静宜和裴铮丞有多恨,对这孩子就有多恨。
每天面对自己恨的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在恨意的趋势下,她又拿出保姆的旅行袋,把孩子放了进去,吃力的拎手里出了门。
孩子仍在熟睡中,贺承思把孩子放进后备箱,然后开车去海边。
准备出海去把孩子扔掉,那就更不容易被找到了。
贺承思并未发现,有一辆车一直尾随着她。
车快没油了,贺承思开车去加油。
她把车停油泵前,然后进便利店买水。
黑色的小轿车停在贺承思的车后,一个男人下车,假装检查自己的引擎盖,实则想趁人不注意撬开贺承思车的后备箱,查看旅行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隐隐约约听到后备箱里有孩子的哭泣声,正准备撬锁,贺承思买完水出来,他只能收回手,将工具藏进袖子,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引擎盖,然后坐回驾驶位。
男人把自己的猜测打电话告诉裴铮丞:“旅行袋里装的很可能是个孩子。”
“孩子?”裴铮丞微微蹙眉。
贺承思疯了吗,把自己的孩子装旅行袋里,昨晚如果不是被巡夜的人打断,她恐怕已经把孩子扔江里了。
“老板,我要不要把孩子救下来?”男人问。
“不着急,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裴铮丞冷静的说。
“好。”
不多时,裴铮丞又接到了男人的电话:“目标提着旅行袋出海了,我现在马上联系船只跟出去。”
“嗯,别跟丢了。”
裴铮丞叮嘱了一句,挂断电话去开会。
他对贺承思的孩子并不怎么上心,似乎死活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当然,他不会让孩子死,毕竟也流着他的血。
该救的时候还是会救,只是……他不会亲自出马。
吃完早餐之后出门去玩,莫静宜推着小猴子,呦呦玩着皮球,一路活蹦乱跳。
呦呦拍皮球的时候脚挡了一下,皮球滚了出去,一路故溜溜滚到了路中间,他想去捡,被曾姨拉住:“站这里别动,曾奶奶去给你捡。”
“曾奶奶你小心一点儿。”呦呦贴心的叮咛。
因为不是主干道,路不宽,车也不算多,曾奶奶左右看看,确定没车之后朝路中间走去。
毕竟年纪大了,弯腰会比较迟缓,她慢吞吞的捡起皮球,一辆开足马力的摩托车飞驰而来。
“曾姨,小心……”
曾奶奶听到莫静宜喊,连忙往回走,一边走还在一边对呦呦说:“下次玩的时候小心点儿,别又玩到马路上去了。”
那辆摩托车像离弦的箭,速度快得惊人。
曾奶奶走得不快,莫静宜心急如焚,飞奔过去。
“曾姨……”
眼看摩托车就要撞到曾姨了,由于车速太快,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仍然在往前行飞驰。
莫静宜不假思索的冲上去,把曾姨推开,而她自己却被摩托车撞飞出去,倒在地上。
……
“小莫……”摔倒在地的曾姨大惊失色,她甚至来不及从地上站起来,心急火燎的爬过去,抱住满手是血的莫静宜:“小莫,你没事吧?”
“我没事,曾姨,你呢,有没有事?”莫静宜着地的瞬间头重重的撞在了地上,大脑一阵晕晕乎乎。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没事没事,小莫,谢谢你,小莫……”曾姨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莫静宜没流血的那只手捂着额头,慢慢坐了起来,全身上下除了手和头很痛之外其他地方都还好。
摩托车司机吓得跑了,连一句慰问的话都没有。
莫静宜在曾姨的搀扶下慢慢走到路边,拦出租车去医院。
“妈妈,不疼,不疼。”呦呦看着莫静宜流血的手,不敢碰,贴心的使劲儿吹气。
“呦呦吹了气之后就不疼了。”莫静宜揉了揉呦呦的头,暗叹自己命大,还好那辆摩托车已经减速,不然她现在恐怕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曾姨哭着抱起小猴子,折叠推车,以便房间出租车的后备箱。
去医院挂了急诊,莫静宜左臂上的伤口缝了五针,没有伤到筋骨,很快就能康复,只是她的头撞水泥地上,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莫静宜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准备等裴铮丞开完会再给他打电话。
刚才打电话是李昕薇接的,她没说自己进了医院,又不是什么大病大伤,等裴铮丞忙完也没关系。
曾姨抱着小猴子坐在病床边,一直在偷偷抹泪。
“曾姨,医生都说我没事,你就别哭了。”莫静宜轻拍曾姨的手,软言细语的安抚她。
“小莫,你对我……对我真的太好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曾姨捂着脸,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莫静宜挣扎着坐起来,打开妈咪包,拿出纸巾递给曾姨:“曾姨,我当你是自家人呢,我当然要对你好,今天这事也都是呦呦的错,他不该在路上玩球,差点儿就把你害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小莫,你是好人啊,好人……”曾姨把小猴子放在床边,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小莫,我对不起你,你对我那么好我还做那种事,小莫……”
曾姨哭得死去活来,莫静宜倍感莫名其妙。
“曾姨,你没有对不起我啊,这几个月多亏你照顾我和两个孩子,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小莫……”曾姨痛苦的抹着,看着善良的莫静宜,她再也瞒不下去了,这几个月倍受良心的谴责,她要为自己赎罪。
赎罪!
曾姨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小莫,小猴子不是你的儿子,他不是你的儿子啊……”
“啊?”莫静宜惊得目瞪口呆,大脑瞬间变成了一团浆糊:“曾姨,你别开玩笑,别……”
“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对不起小莫,我不该……不该为了救我那畜生儿子害你,呜呜,你对我那么好,我不是人啊……不是人……”
曾姨越说越激动,不停的扇自己耳光,她用尽全力,很快就将自己的脸打肿了。
……
莫静宜呐呐的看着乖巧可爱的小猴子,嘴唇颤抖:“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
“我不知道,小莫对不起,我大儿子欠了赌债,要被人砍手指,有个人找到我,要我在你生孩子的时候把孩子换掉,把你的孩子交给他,小莫,我一定会把你的孩子找回来,我去找……”
曾姨跪在地上给莫静宜磕头,乞求她的原谅。
“孩子……”莫静宜半响才回过神,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通了裴铮丞的电话。
裴铮丞正在开会,她让李昕薇马上把手机给他,有很重要的事。
“是,老板娘。”
李昕薇听出莫静宜的焦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奔进会议室,把手机交给裴铮丞:“老板娘的电话,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裴铮丞把手机放到耳边,站起来往外走。
“铮丞,小猴子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被人换了,你快派人去找,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呜呜……”
莫静宜哭得撕心裂肺,为自己儿子的命运忧心。
她已经不关心是谁换走了她的孩子,她只关心她的孩子在哪里?是否安好。
裴铮丞仿佛被雷击中一般,膛圆了深邃的双眼。
突然间,他明白了所有的事。
“我一定把孩子找回来,等我的好消息。”裴铮丞信誓旦旦,给莫静宜吃定心丸。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裴铮丞坐在威武的军用直升机上,数艘快艇载着荷枪实弹的特种兵跟在直升机后面,往贺承思出海的位置进发。
游艇上的贺承思喝了点儿红酒,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冷笑起来。
她拉开行李袋,看到泪汪汪的孩子,恶狠狠的说:“小东西,别怪阿姨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的爹妈不是个东西,如果他们对我好一点儿,我也不会拿你出气,下辈子,找个好点儿的人家投胎,别再被无情无义的爹妈给害了。”
孩子看着贺承思,竟手舞足蹈的笑了起来,好像很高兴似的。
“笑啊,好好笑,使劲儿笑,你下一次笑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贺承思拉上行李袋的拉链,拎起来走到游艇边上,看着碧蓝的海水她笑得比魔鬼还可怕。
旅行袋里不但有孩子还有石头,她一只手提不动,必须双手并用。
“小宝贝,再见了!”
她正要松手,突然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还没等贺承思明白怎么回事,几个潜水员已经从游艇的后侧登陆,悄无声息的将她包围,三把AK47抵在了她的头上。
她惊慌失措,一松手,袋子坠落下去,却被人稳稳的抓住。
直升飞机在游艇上空盘桓,裴铮丞不顾宋参谋的阻拦,勇敢的攀着绳索降落。
裴铮丞从潜水员的手中接过哭闹的孩子。
看着孩子和自己神似的眉眼,他心情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宝贝,爸爸来了,爸爸来了……”裴铮丞在孩子的额头印下一吻。
小家伙似乎知道自己安全了,竟停止了哭闹,专注的看着裴铮丞,那专注的神情,和莫静宜如出一辙。
这才是他们的孩子!
真真正正,他和莫静宜的孩子……
……
贺承思因涉嫌谋杀被拘捕。
一开始,裴老太爷听到贺承思被拘捕的消息很激动,拍桌而起:“谁敢动我孙媳妇,我就让谁不好过,小贺丫头那么温柔善良,能做什么违法的事,办案的人是不是猪脑子?”
警卫员暗暗的捏了一把汗,支支吾吾的说:“总负责人,罪名是……涉嫌谋杀……”
“谋杀谁?”裴老太爷更生气了:“小贺丫头连只鸡都不敢杀,还能杀人?”
“总负责人,您去了就知道了。”警卫员只怕把实情说出来自家总负责人会气晕过去,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裴老太爷威武的下命令:“备车,我现在就去,看谁这么大胆子,把莫须有的罪名按小贺丫头的头上。”
“是,总负责人。”警卫员暗暗的想,到了那边,恐怕自家总负责人会提到砍人,第一个不放过那个女人。
到了巡查部门,巡查部门局长和政委早就在门口迎接了。
裴老太爷锐利的视线扫过他们,冷声问:“我孙媳妇到底招惹了谁,这么害她?是谁告她涉嫌谋杀?”
“总负责人,是……是您孙子……”巡查部门局长欲言又止,转头看向不远处抱着孩子的裴铮丞。
“原来是那个畜生,为了离婚真是机关算尽啊!”裴老太爷不等巡查部门局长再说话,大步流星的冲过去,抬手就给了裴铮丞一耳光。
裴铮丞早有防备,闪身躲过,冷睨裴老太爷一眼,对自己怀里的孩子说:“爸爸带宝宝回家,妈妈在家等我们。”
他说着往外走,裴老太爷一声怒吼:“畜生,给我站住。”
“站住让你打?”裴铮丞讽刺的勾了勾唇角:“抱歉,没时间。”
他还要带孩子回家团聚呢!
“你还是人吗,为了离婚做出这种事,小贺丫头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告她涉嫌谋杀,你这个畜生!”裴老太爷激动的举起拐杖,朝裴铮丞打过去。
裴铮丞一手抱孩子,一手擒住拐杖,他阴冷的眸子与怒火冲天的裴老太爷对视:“你确定你真的了解贺承思?”
“我当然了解,小贺丫头很善良,是你这个畜生辜负了她,畜生!”裴老太爷气势汹汹,还站在作恶多端的贺承思那边。
连警卫员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裴老太爷:“总负责人,息怒,息怒……”
裴铮丞甩开裴老太爷的拐杖,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巡查部门。
“你拉着我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他们放人。”裴老太爷对警卫员下命。
“恐怕放不了……”警卫员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把事情的始末告诉裴老太爷。
“不可能,不可能,小贺丫头不可能做那种事,是那个畜生诬陷小贺丫头。”
裴老太爷又惊又气又恼,拿着拐杖狠狠往地上杵,他转头问巡查部门局长和政委:“是不是真的,你们查清楚了吗?”
“是真的,都查清楚了。”巡查部门局长抹抹额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回答。
这时,宋参谋宋锐鸣大步流星的走来,行了个军礼:“总负责人好。”
“你怎么在这儿?”看到宋锐鸣,裴老太爷的面色缓和不少。
宋锐鸣答:“帮铮丞找回他的孩子。”
“难道是真的?”裴老太爷惊得头一阵晕乎,趔趄着退了几步,警卫员立刻上前扶住他,拿出药片塞他嘴里。
……
面对办案人员的狂轰滥炸,贺承思什么都不说,只是哭,不配合调查。
裴老太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像看到了救星,冲上去拉住裴老太爷的袖子:“爷爷,救我,是他们诬陷我,我没有,我只是带孩子出海玩,他们诬陷我,抢我的孩子,爷爷,救救我……”
“够了!”裴老太爷愤怒的甩手,贺承思站不稳跪坐在地,哭得更凄厉了。
“呜呜……爷爷,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我真的没有……我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孩子,我没有……”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骗得我好苦啊!”裴老太爷脸色发青,对贺承思不但不喜欢,反而恨得咬牙切齿:“你就等着坐牢吧!”
“爷爷,爷爷……我不要坐牢,你救救我,我真的没有害孩子……”
贺承思爬过去抱住裴老太爷的腿,却被裴老太爷一脚踢开。
裴老太爷走了,审讯室的门再度关上。
她就是哭哑嗓子,也没人理睬。
直到孩子回到自己的身边,莫静宜仍然有做梦的感觉。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她的孩子,原来长得和裴铮丞那么相似。
小家伙嗓子都哭哑了,在莫静宜的怀中抽泣。
莫静宜抱着他,默默的淌泪,一旁的曾姨抱着小猴子,也哭得伤心。
哭够了之后,莫静宜问裴铮丞:“小猴子又是谁的孩子呢?”
“贺承思的孩子。”裴铮丞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小猴子长得像贺承允了。
“那也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的!”
“啊?”莫静宜惊诧的看着他。
裴铮丞没有说他做亲子鉴定,敷衍道:“贺承思已经承认了,孩子不是我的,所以她才会换孩子。”
“对哦,如果是你的孩子,她就不用换了。”莫静宜一拍脑门:“我真笨。”
“一般笨。”裴铮丞看着莫静宜怀里的孩子,脸上流露出温和的微笑。
这时门铃响了,呦呦屁颠屁颠的跑去开门,他看清门外的人,顿时就笑不出来了,耷拉着脑袋说:“太爷爷来了。”
“呦呦,太爷爷来你不高兴?”
裴老太爷脸上堆着慈爱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
“妈妈。”呦呦不给裴老太爷面子,爬上沙发,躲到莫静宜的身后,怯怯的露出双眼,看着骂过他是野种的太爷爷。
裴老太爷环视房间内对他视若无睹的几个人,笑容垮了下去:“你们都不欢迎我是不是?”
“裴老太爷,您大驾光临,有事吗?”莫静宜压下心头的不满,生疏冷硬的问。
“过来看看两个孩子。”裴老太爷坐在单人沙发上,倨傲的口吻依然没有改变:“顺便谈谈你和老四的婚事。”
婚事?
现在终于同意她和裴铮丞结婚了吗?
莫静宜并没有多高兴,平静的说:“我和铮丞过得很好,有没有那张纸都没关系。”
“你们不结婚两个孩子怎么回裴家,名不正言不顺,你就不为两个孩子想想?”裴老太爷气恼的瞪向莫静宜,似乎在责备她不识好歹。
莫静宜不气不恼,微微一笑:“我和铮丞的家就是两个孩子的家,回不回裴家,我想对于孩子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事,爸爸妈妈爱他们,他们过得很开心,这就够了。”
……
裴老太爷自知理亏,忍着怒火,向呦呦下手:“呦呦,跟太爷爷回家,太爷爷疼你。”
“谢谢太爷爷,我只想待在爸爸妈妈和弟弟的身边。”呦呦抱住莫静宜的脖子,警惕的看着裴老太爷,似乎担心裴老太爷把他强行带走。
“你不喜欢太爷爷了?”裴老太爷表示很受伤,他没想到小孩子这么记仇,跟他妈一个德行。
“喜欢。”呦呦看到裴老太爷站起来,他吓得一溜烟儿跑回房间,把门反锁上,他在房间里大喊:“我更喜欢爸爸妈妈和弟弟,我不要和他们分开。”
“裴老太爷,请回吧,铮丞已经和裴家断绝了关系,不再是裴家的一分子,我们都不会去裴家。”
莫静宜说完抱起孩子回了房间,完全不给裴老太爷面子。
说她无礼也好,没教养也罢,她不像贺承思那么会装会哄,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不管裴家多有势力多厉害,她都不稀罕,她和裴铮丞靠自己的双手,也可以过得很好。
她们的“beloved”也将成为全世界的“beloved”。
这就足够了!
裴老太爷怒气冲天的走了,所有人都讨好他的时候,只有莫静宜不屑一顾。
他生气也无济于事,莫静宜和裴铮丞都不在乎。
收到消息的贺承允从丰城赶回来,他气得跳脚,去看贺承思的时候直接给了她两耳光,甚至放话说没她这个妹妹。
就只剩下程美凤为贺承思积极奔走,找律师,争取保释,但贺承思的犯罪情节严重,依法不允许保释。
她被刑事拘留了。
在拘留所里,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很快就苍老得连她妈都不认识她了。
贺承允和冉静舞一起到莫静宜的家接小猴子。
他们收养了小猴子,当起奶爸奶妈。
小猴子一岁半的时候,冉静舞怀孕了,连医生都说是奇迹。
冉静舞知道,那不是奇迹,是她妈妈对她的爱。
一辈子连绵不断不断的爱。
冉静舞怀孕后不久莫静宜也怀孕了。
为了确保是女儿,她找了不少的偏方,每天研究清宫图,打B超确定是女儿的时候,就数裴铮丞最开心。
贺承思入狱之后不久,有一名清洁工报了案,说她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扫大街的时候看到两个女人在裴家的楼顶争执,然后一个女人掉下了楼。
她当时吓坏了,一直没敢说,她丈夫也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说出去,以免被人害。
经过长达一年的心理挣扎,她终于报了案。
贺承思谋杀未遂的罪名之上又加了一条一级谋杀,无期徒刑!
原来白惠蓉捡到了贺承思准备销毁的B超结果,知道她怀孕的事有问题。
贺承思求白惠蓉不要告诉别人,白惠蓉却一定要告诉裴老太爷,两人争执的时候,白惠蓉不慎被贺承思推下了楼,当场身亡。
知道实情之后,莫静宜去了白惠蓉的墓前,哭了一整天。
妈妈一定是想揭穿贺承思的假面具,帮助她和裴铮丞。
莫静宜遥望着天边的落日,泪眼涟涟。
妈妈,谢谢你,妈妈,我好想你……
贺承思入狱之后,薄暮然并没有受任何影响,依然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最终因为吸毒过量,high死在了性感嫩模的身上,享年三十岁!
莫静宜生女儿那天,裴铮丞推掉了所有的事,连上亿的合约都统统押后,他要陪在莫静宜的身边,握着莫静宜的手,给她鼓励,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第三次生产,顺利多了,医生给孩子处理了脐带,穿上衣服就送到裴铮丞的手中。
他抱着自己的女儿谁要都不给,唯恐再被人换走。
“我的小情人儿,爸爸爱你……”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孩子软软红红的小脸,高兴得合不拢嘴。
精疲力竭的莫静宜看着裴铮丞,虚弱的微笑:“我爱你们……每个人……”
……
裴铮丞和莫静宜的故事结束了,后面是呦呦长大以后的故事,故事不长,就不另外开文了,希望宝贝们喜欢!
……
由模糊变清晰,棱角分明,俊美非凡,两道浓浓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却泛着柔柔的涟漪,荡漾着满足的酣然。
“啊……”
宁青青惊叫一声,猛然跳起,也顾不得酸得快要断掉腰,和痛得快断掉的腿,一骨碌,连滚带爬跌下了床。
从散乱在地上的衣物中抓起自己的连衣裙,遮掩自己的身体。
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她明明和……怎么会……这个男人是谁?
床上的男人睁开锐利的眸子,慵懒的坐起,盯着宁青青惊魂未定的苍白面容。
即便有连衣裙的遮挡,脖子和胸口青紫色的吻痕依旧张扬的暴露在空气中,昭示着他昨夜疯狂的索取。
“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碰过,还有必要遮吗?”男人寡薄的唇畔勾起一抹坏坏的笑。
“你是……谁?”
颤抖的声音一字一顿,撕裂她的心房。
“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话,女人,你说我是谁?”
男人眼底的戏谑在对上她惊恐的眸子时瞬间凝固,黝黑深邃的眼眸,写满了对宁青青的不屑,主动爬上床勾引他的女人从来不值得他怜惜。
认识他裴泽析的人都知道,他对女人只有“性”趣,没有感情,更别谈什么责任。
成年人的游戏,不是人人都可以玩,既然玩,就要玩得起。
即便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雪白的床单点缀着红梅朵朵,妖娆刺目。
宁青青以为,一生为爱的人痛这一次,再痛也值得,再痛也幸福,可是……让她痛的人,却不是……
她抓紧皱巴巴的连衣裙遮挡身体,挽回她最后的一点尊严。
某个地方尖锐的剧痛刺激着她呆滞的神经,在泪水霎时间涌出眼眶。
男人丝毫不隐藏对她的轻蔑,在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以前,跌跌撞撞的奔进浴室,快速将门反锁。
一边哭,一边使劲的清洗。
那个男人的味道,留在她身体上的印记,她都要一并洗去。
不能让他污染了她的身体,可是,不管她如何认真仔细的洗,她也不可能如过去般纯洁无暇。
前胸和脖子上的青紫色斑痕就算她抠掉一层皮也无法除去,深深的印在了她的皮肤上。
好脏,她的身体好脏了……
裴泽析掀开薄被翻身下床,英挺的高大身躯如古代战神般赤裸。
前胸后背,还有一道道猩红的抓痕。
激烈的鏖战并没有榨干他的精力,反而让他更加的英姿勃发,阔步走到浴室门前。
“咚咚……快点!”
身体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咸腥,他不喜欢这种味道,若不是昨夜释放得太过彻底,他一定会冲过澡再睡觉。
站在门口,等不到里边的人出来,而水声依旧,裴泽析的耐性很快消磨殆尽,砸着门,大声的喊:“给我出来……我要洗……”
浴室内的人依旧充耳不闻,裴泽析烦躁的踢出一脚,踹在钢化玻璃门上,门纹丝不动。
他剑眉微蹙,披上睡袍大步流星的开门出去,喊来管家,才把浴室的门打开。
“出去吧!”裴泽析朝管家挥挥手,推门走进浴室。
滚滚热浪袭来,视线穿透水雾,宁青青全身皮肤通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花洒还在源源不断的供应热水,哗哗的冲洗她的身体。
匍匐在地,只觉得浑浑噩噩,呼吸困难,胸口堵着一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这样死去……也好啊,她就不用再继续自己暗无天日的人生。
“喂,女人,起来,要死到别处去,别弄脏我的浴室。”裴泽析冷冷的勾起嘴角,走上前去,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在她的肩上。
冷硬的声音充斥着疏离的傲慢。
微眯着眼,厌恶轻蔑隐在了浓黑纤长的睫毛之后。
肩头麻木的痛并不能唤醒宁青青飘忽的意识,依旧不动弹,裴泽析又毫不怜惜的踢了一脚。
他颇有些不耐烦的把地上的女人抱出浴室,扔上大床,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他甚至没有拿正眼那具看被他侵占了整夜的身体。
冲过澡,舒服多了,连紧绷的肌肉也得以放松。
浴巾裹在腰间,裴泽析浓黑的头发滴着水。
走出浴室,他看到被他扔在床上的宁青青双眸紧闭,全身的皮肤如熟透的苹果般嫣红,静静的躺在床心。
女人再诱人他也知道适可而止,他走上前,大掌就拍在了她红润得有些不正常的脸颊上:“啪。”
“起来,把衣服穿上,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
他又连着在宁青青的脸上重重的拍了几下,本就绯红的脸颊更是红得刺眼。
“唔……”天旋地转的头晕之后,宁青青缓缓的睁开红肿的眼,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泪水又在猝不及防间滚落。
“动作快点儿,十分钟以后佣人会来打扫房间。”裴泽析冷睨满面泪痕的宁青青,优雅的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宁青青艰难的翻身起来,看到自己布满青紫色痕迹的身体,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终于在沙发角落下找到了自己的内……衣和内……裤。
待宁青青穿着皱巴巴的连衣裙下楼,裴泽析已经衣冠楚楚的坐在大理石圆桌前细嚼慢咽的吃早餐。
颇有英国绅士风范的外籍管家手捧托盘,恭恭敬敬的将一张支票送到宁青青的面前。
“十万圆整”的字眼映入宁青青的眼底,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泪再次决堤,手一挥,推翻了面前的托盘,支票轻飘飘的在空气中荡漾,缓缓落地。
她发了疯般的往别墅外跑,一心只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又是谁?
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宁青青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是运动健将,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身体的各个关节酸痛得几乎要散架,竟然还能跑得耳后生风。
昨夜,是她第一次走进“江南云海”,滨城最久负盛名的半山别墅区,她只是来这里参加好朋友裴芷依的生日聚会,却不想……
痛苦得不愿意再回想,脑海中却充斥着纠缠不清的旖旎画面。
就算她喝醉了,可还是记得很清楚,她的男朋友聂靖远说要送她回家,她满心欢喜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从洗手间出来。
当铺天盖地的吻落下的时候,她没有拒绝,甚至还热情的回应他的吻。
而后发生的事……就像梦境一般……突然有些懵,梦或是现实,她已经分不清。
唯一可以确定,让她从女孩儿蜕变成女人,并不是她梦中的人。
参加生日聚会的那么多人,都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别墅?
那个男人又是谁?
她的心好乱好烦,痛苦得只觉得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一遍又一遍的给裴芷依打手机,听到的都是一个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稍后将通知您所拨打的用户……”
裴芷依,快开机啊……快开机……
任由她的手机打得发烫,她要找的人也没有开手机,想给聂靖远打电话,可是在号码拨出以后又犹豫了。
她还有什么脸面对他,爱情已经不再是过去纯真的模样。
手一抖,电话还是拨了出去,心扑扑的跳,快得几乎要从胸口蹦出。
“喂?”
接电话的声音并不是她熟悉的低沉,而是如风铃发出的声音般清脆悦耳,她听出是裴芷依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宁青青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可是看看显示名是聂靖远没错。
泪水迷蒙了双眼,喉咙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我……我……”
就算现在和他通话又有什么意义,一切都回不去了。
宁青青吞吞吐吐,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心领神会,善解人意的说:“聂靖远还在睡觉,等他醒了我让他给你打过去。”
胸口一窒,宁青青说了声“不用了”便果断的挂了电话。
……
两个月之后……
“随便一个女人说怀了我的孩子你们就要我娶回来?”
裴泽析一坐下便把长腿放在茶几上,吊儿郎当的哂笑僵硬在唇畔,故作惊讶的看着对坐的父母。
他在两双怒目逼视之下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很善解人意的说:“爸妈,如果你们想抱孙子,说一声,我马上找个智商一百八的女人回来生几个聪明可爱的小孩,何必大费周折搞这么多事。”
说完,挑挑眉,转眼看向窗外的蔚蓝天空,满不在乎的吹了声口哨。
玩归玩,他一向很小心,从十七岁开荤至今的八年间,虽然有两个女人说怀了孩子,可是事实证明,那是两个蠢得不能再蠢的女人,才会天真的以为假怀孕可以骗过他。
如果她们不那么蠢,就应该知道,他不会因为孩子而娶一个他完全不爱的女人。
如果她们不那么蠢,就应该清楚,他不会爱上逢场作戏的女人。
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成为他孩子的母亲,他的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而不是兽欲的孽果。
裴铮丞一脸严厉,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宝贝儿子,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如此的没有责任感,怎么配做他裴铮丞的儿子。
越想越生气,正要发作,莫静宜很是时候的将一杯茶递到了面前。
“喝口茶消消气,有话慢慢说,呦呦还小,不懂事,你再恨铁不成钢也不急在这一时。”
“妈,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呦呦,我不是小孩子了!”裴泽析大为不满。
“好好好,不叫你呦呦,叫你泽析,总行了吧?”莫静宜抿抿嘴,这么多年叫习惯了,改口还真是不容易。
莫静宜的一番话降了裴铮丞心头的那把熊熊大火。
他无奈的摇头,浅浅的喝了一口茶。
子不教父子过,平日里忙于事业而疏忽了对孩子的教导,他这个做父亲的也难辞其咎。
现在再责怪儿子也是于事无补,当机立断,把事情解决,他也算对那边有个交代。
“我和你妈已经商量过,祸是你闯出来的,也就该你善后,最迟下个月就要把人给娶进门,不管你答不答应,那两个孩子是我们裴家的血脉,我们就应该承担起责任。”
“爸,你开什么玩笑?”裴泽析沉着脸,沉吟片刻,理智的说道:“明天把那女人带医院去检查,验了DNA再说。”
“亲子鉴定我会派人去办,不用你操心,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去女方家里赔礼道歉。”
裴铮丞放下手中的茶杯,没心情喝茶,出了这一档子事,一时还真不知是喜是忧。
下午闹到公司来的那对夫妇他也派人去查过了,国营纺织厂的下岗工人,在城郊开了家早餐店卖包子馒头,认识的人都说这两口子老实巴交,他看着也不像是骗子。
在两人的哭诉中裴铮丞也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并以人格担保尽快给他们怀孕的女儿一个交代。
“赔礼道歉就免了,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裴泽析说着就站了起来:“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泽析,等一下,别急着走,你看看这个。”莫静宜拉着儿子坐下,从皮包里取出一张纸摊开递过去。
“什么东西?”裴泽析接在手中一看,是张B超报告单,图片黑洞洞的一团乱,左看右看,转了三百六十度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不看图片,你看下面的字。”莫静宜将医生给出的结果指给儿子看。
“宫内,双活胎……”他把那几个字念了出来,依然是一脸的茫然,“什么意思?”
“傻儿子!”轻嗔的点点儿子的额头,莫静宜笑得春风满面,说:“这是那个女孩儿的B超单,她怀了双胞胎,再过七个月你就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我这儿还有那个女孩儿的照片,长得挺清秀,鼻头下巴有肉,是旺夫的相……”
“双胞胎?”裴泽析盯着报告单,猛然想起刚才父亲确实提过两个孩子。
短暂的错愕之后他“啪”的一声把报告单拍在桌上。
管她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绝对不是他的孩子,他一向很小心,只除了那一次,避孕套破了……
不会就是那个连支票也不要的女人吧?
想起那个只出现过一次的女人就头皮发麻。
从母亲手中拿到照片,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虽然只见过一次,他也已经忘记了她的长相,但是看到照片,他仍能确定就是她,与他缠绵一夜之后哭得一脸凄绝的女人。
裴泽析剑眉一拧,沉声说道:“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也绝对不会娶她!”
“为什么?”莫静宜忧心忡忡的盯着儿子,还以为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却不料,儿子立刻又改了口。
“不为什么,我不想娶她。”莫名的对那个女人有抵触的情绪,看到她的照片心情就不好,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裴铮丞沉着一张脸,拿出了做父亲的威严:“如果证实孩子是你的,就由不得你说不娶,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责任感有担当才能做大事,这么多年爸爸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
裴泽析无奈的抱头,如困兽般低吼:“爸,我没忘,只是这个女人不配做我孩子的母亲。”
“什么配不配,你自己犯的错就要承担责任!”
裴铮丞将儿子的话当成了不愿负责的托辞,气恼的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再推三阻四,我和你妈就和你断绝关系,当没生你这个孽子。”
话音一落,裴铮丞深邃的眸子狠狠的瞪儿子。
裴泽析无奈的撇撇嘴,为人子,终究不能与父亲争锋相对,他仍然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莫静宜拍拍裴铮丞的背,给他顺气:“铮丞,你也别生那么大的气,给泽析一点时间适应,毕竟这是他的终生大事,一时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裴铮丞转眼瞪向妻子,数落道:“都是你惯出来的,二十五岁的人了还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好像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知道养家糊口的艰辛。”
“爸,你和妈慢慢沟通,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裴铮丞把话说完,裴泽析就飞快的往外走,心急火燎的驾车离去,只怕再待下去这一夜就骂过去了,他哪里还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
他将手中的照片扔出窗外,随风而逝……
手机铃响,裴泽析打开了蓝牙,“Hello,美女,找哥哥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裴芷依怒气冲天,一阵爆吼:“你这个混蛋,臭流氓,强……奸犯,%%¥#%……”
毒辣的咒骂震得裴泽析耳膜发痛,而且还出自亲妹妹之口,更是让他窝火,皱紧双眉,也不问明缘由,不客气的挂断电话,不给她继续污染他耳朵的机会。
他今天这是倒了什么霉,都来找他的晦气。
不多时,手机再次响起,气头上的裴泽析也不接,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不管是谁,都别再来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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