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冉伯承也摔得不清,试了几次才坐起来,可是腿痛得完全使不上劲儿,小腿以下已经完全没有直觉了。
他知道自己腿断了,只能双手撑地,慢慢朝薛宁燕和冉静舞挪动。
“宁燕……宁燕……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冉伯承看到薛宁燕满身是血,嘴里还在流血,顿时没了火气,痛心疾首,老泪纵横。
他握住薛宁燕无力的手,哽咽道:“宁燕啊,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妈不会死……不会死!”
冉静舞悲痛的大喊,哭声几乎震裂她的喉咙。
马上就该他们办理结婚证了,贺承允返回休息区,却找不到冉静舞,连薛宁燕也不见了。
他四处寻找,听到有人在讨论安全通道里有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连忙过去看看。
当贺承允到达安全通道的时候,楼梯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艰难的挤进人群,贺承允被血淋淋的一幕吓傻了!
“妈!”他大喊一声,飞快的冲下楼梯,跪坐在薛宁燕的身旁:“妈,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冉静舞已经哭得快虚脱了,她倒在贺承允的怀中,失声抽泣。
“叫救护车了吗?”看到薛宁燕吐血,他已急得满头大汗。
“嗯……”冉静舞点了点头,她的嗓子哭哑了,痛得像火烧,根本说不出话。
“宁燕,你别吓我,睁开眼睛看看我,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结婚二十几年,冉伯承就算不再爱薛宁燕,但感情还是有的。
这些年恩恩爱爱的记忆霎时间涌上脑海,冉伯承抱紧薛宁燕,趴在她身上痛哭流涕,他的身上,脸上,全是血,已经没有了温度,却依然红得刺目。
救护车很快赶来,薛宁燕和冉伯承一起被送往医院,冉静舞趴在贺承允的怀中默默流泪。
薛宁燕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由于伤势过重,抢救无效,医生宣布她脑死亡,活不了多久了。
而冉伯承左腿骨折,没有性命危险。
冉静舞守在病床边不停的祈祷,希望能发生奇迹,别人脑死亡都能活过来,她妈妈也一定可以。
虽然医生说她讲话她妈妈已经听不到了,但她依然没有放弃,不停的在薛宁燕的耳畔说话。
“妈,我们说好今晚去吃火锅,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火锅了吗,快起来,我们去吃火锅。”
“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我一感冒发烧,你就煮火锅给我吃,每次吃了火锅,我的病就好了,我们现在去吃火锅,吃了火锅,你的病也会好。”
“快起来吧,妈,你不要一直睡了,今天天气那么好,我们去爬山啊!”
冉静舞手里拿着湿巾,一边呼唤一边为薛宁燕擦脸擦身。
由于哭得太厉害,嗓子坏了,她说话的声音嘶哑低沉,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发出声音。
“咳咳……咳咳……”
嗓子很干,很痛,很涩,说几句话就咳嗽,一旁的贺承允立刻拿水给她喝。
喝了水之后她的眼泪又出来了。
好像喉咙和泪腺是想通的,一汪一汪的泪水往外涌。
“承允,我妈妈一定会醒过来。”冉静舞仰起脸,满心希翼的望着贺承允,她现在急需人安慰,坚定信念。
“对,妈一定会醒过来。”
贺承允搂住冉静舞的不住颤抖的双肩,违心的说出明知道不可能的事。
这也是他的希望,就算奇迹不一定会发生,也不能没有了希望。
得到贺承允的支持,冉静舞紧抿着唇,含泪笑了。
她的目光又回到了薛宁燕的身上,她又拿了一张干净的湿巾出来,轻柔的擦拭薛宁燕干瘪没有血色的脸。
“我妈最爱漂亮,念书的时候,我妈每次去给我开家长会,我都特别骄傲,因为同学都说我妈妈年轻漂亮会打扮,看起来像我姐姐,每次听同学这么说我就很有面子,每次开家长会之前我都会叮嘱我妈,让她好好打扮,我妈从没让我失望,总是光彩照人出尽风头。”
回忆往事,又甜蜜又苦涩,冉静舞到现在还记得,她妈妈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同学的惊呼。
以前还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她才知道,妈妈的给予的陪伴有多重要,妈妈给予了她太多太多的关爱,而她,却来不及回报万分之一。
冉静舞把薛宁燕的脸擦得干干净净,连耳根后和头发上的血迹也没有遗漏。
她打开提包,拿出随身携带的气垫CC霜和口红还有眼线笔,为薛宁燕画了一个完美无瑕的清新淡妆。
正红色的口红不但提亮了肤色,还为死气沉沉的薛宁燕增添了生趣。
化完妆之后,冉静舞笑着对贺承允说:“妈妈醒过来看到自己又漂漂亮亮了,肯定会很高兴。”
“妈最高兴的事是有你这么乖的女儿。”贺承允搂住冉静舞的肩,紧了又紧。
冉静我抓住他的手,笑逐颜开的说:“妈更高兴的事是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婿。”
“对,妈很高兴,很高兴!”
就算醒不过来,也会含笑九泉了吧!
贺承允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生命的脆弱,他想起了他的父亲,时至今日依然了无音讯。
二十多年了,就算活着也已经忘记他们忘了吧!
忘了他们也无所谓,只要活着,活着就好。
门口有动静,冉静舞和贺承允齐齐回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冉伯承。
冉静舞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她闷闷的回头,对薛宁燕说:“妈,我们不理那个人渣,我没有这么无情无义的爸爸,你也没有这么无情无义的丈夫,哦,不对,是前夫。”
“静舞,你妈什么时候能醒?”薛宁燕抢救的时候他正在做手术,麻药一过他立刻过来看看,他还不知道薛宁燕已经脑死亡,不会醒来。
对冉伯承的话充耳不闻,冉静舞又拿出指甲油为薛宁燕细心的涂上。
“妈,你快起来看看,你今天多漂亮啊,都我的风头抢光了,再过几年,大家不说你是我姐姐,都说你是我妹妹了。”
冉静舞握紧薛宁燕冰冷的手,吹着未干的指甲油,突然笑不出来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她没办法继续自欺欺人,她的妈妈不会再醒来,不会再醒来……
……
原本冉静舞约了莫静宜一家晚上去吃火锅,庆祝她和贺承允领证。
下午的时候,贺承允打电话给莫静宜,告诉她改天再约,今晚的火锅不吃了。
毕竟和贺承允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莫静宜听出他的声音有异,紧张的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承允望了一眼病房内的冉静舞,沉痛的说:“静舞的妈妈脑死亡了!”
“啊?”莫静宜听到这个消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久久回不过神。
前几天看到还好好的,连裴御轩都说,再活一两年都没问题。
怎么突然就……
“怎么会这样?”莫静宜揪心的问。
“说来话长,改天告诉你。”
“好,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协和医院。”
挂断电话,莫静宜又连忙拨打了裴铮丞的电话,一听他在忙,便没有告诉他冉静舞妈妈脑死亡的事。
她先去医院,等他忙完了再给说。
担心曾姨一个人在家照顾两个孩子太累,莫静宜把呦呦带走了,
平时去医院看病人都要买些滋品,但薛宁燕已经脑死亡,什么补品都没用了。
莫静宜踌躇片刻,便什么也没买直接赶去医院。
人世无常,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在一起,不留遗憾。
到医院,莫静宜看到眼睛肿成核桃的冉静舞,心里难过极了。
姐妹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到最后,冉静舞哭不出声音了,只能张着嘴干嚎。
莫静宜到之前,医生来病房把薛宁燕签过“遗体捐献同意书”的事告知冉静舞,除了她的子宫指定捐给冉静舞之外,其他没有衰竭,尚可以使用的器官都将捐献出去,以求减轻自己的罪孽。
这意味着薛宁燕一旦离世,她和冉静舞就要一起推上手术台,各项准备甚至在她离世之前就必须做好。
冉静舞突然不想做子宫移植手术了,虽然她心心念念那么长时间,她只希望妈妈活下去,就算脑死亡,身体活下去要行啊!
睡一辈子,她就照顾妈妈一辈子。
情绪太过悲痛,冉静舞竟哭晕了过去,医生为她打了点滴,以免她虚脱。
冉伯承一直坐在病房门口,冉静舞不准他入内。
如果不是他没事找事,她妈妈还活得好好的。
两个病床之间隔着一个走道,冉静舞泪眼迷蒙的望着无声无息的薛宁燕,如果不是心跳检测仪上的曲线仍然波动,她甚至以为她的妈妈已经去了。
“妈……”你不要走,不要走!
这时,走廊外路过一对母女,老母亲对女儿说:“我死了之后不要你们为我哭,我活着的时候你们对我好就行了。”
做女儿的说:“妈,我这不是工作忙吗,又不是不想来看你,这几天我请了假就在医院陪你,你该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
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工作忙而忽略了自己的父母。
在父母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没能在床前尽孝,老年人要得并不多,只想要儿女的陪伴。
如果一份工作绑住了你,让你没有时间做其他的事,那你就只是工作奴隶,不再是一个有家庭有亲人的人。
为了工作不能陪伴在亲人的左右,赚再多钱也不能替代那份感情的缺失。
听到那对母女的谈话,冉静舞很后悔,后悔没能给予母亲更多的关爱。
亲情经不起等待,孩子长大的速度和父母老去的速度一样快。
坐在贺承允身侧的呦呦闲得无聊,蹦蹦跳跳的去外面玩儿。
他看到门口的冉伯承,觉得有几分眼熟,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起来。
“呦呦,到外公这里来。”冉伯承伸出手,想和小家伙套近乎。
“外公?”
一直以来,小家伙只知道自己有外婆,什么时候有了个外公?
他好奇的问:“外公就是外婆的老公吗?”
冉伯承尴尬的点点头:“是啊!”
“我听说外婆的老公是坏人,很坏很坏的人,你是坏人吗?”呦呦警惕的看着冉伯承,感觉他不像坏人。
“外公不是坏人,来,呦呦,让外公抱抱,外公很喜欢呦呦。”
冉伯承滑动轮椅,朝呦呦移了过去。
病房内的莫静宜火速冲出去,一把抱起了小家伙:“你不要靠近我的孩子,他没有外公!”
“妈妈,这位老爷爷不是我的外公吗?”呦呦紧张的问。
“他不是,你外公早就死了,以后看到他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能让他靠近你,知道吗?”莫静宜冷睨冉伯承一眼,抱着呦呦回了病房。
“知道了。”呦呦忙不迭的点头:“那位老爷爷是人贩子吗?”
“他不是人贩子,但是是坏人。”莫静宜咬牙切齿的说,很坏很坏的人。
“哦。”呦呦心惊胆寒的抱紧莫静宜:“妈妈我害怕。”
“别怕,妈妈在这里,坏人不敢伤害你。”
莫静宜紧紧抱着呦呦,温柔的安抚他。
门外的冉伯承痛心疾首,他就像被世界抛弃的人,两个女儿都不认他,活着也没多大意思。
明知不可能得到原谅,冉伯承依然守在病房外,看着病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安详的前妻,他爱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心里渐渐有了愧疚。
冉伯承知道薛宁燕已经脑死亡,他不像冉静舞那么天真,盼望着奇迹。
看着妆容精致的薛宁燕,冉伯承想起很多很多的往事。
他们刚结婚那会儿,他开始创业,钱都买了设备,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出去谈生意,由于衣着寒酸常被人看不去。
从小过惯苦日子的薛宁燕便偷偷的背着襁褓中的冉静舞去街头擦皮鞋。
她赚了钱给他买名牌衣服,名牌皮鞋,把他打扮得光光鲜鲜。
而她自己,手上长满了冻疮,却舍不得买一支冻疮膏。
那个时候他就暗暗发誓,要给薛宁燕最好的生活,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也许那才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
有目标有理想,人活得虽然累,但很充实很美满很幸福。
……
莫静宜一直在医院陪着冉静舞,直到晚上,夜深了她才带着呦呦回家。
她在医院待了多久,楚乔就在医院的停车场等了多久。
呦呦一上车就倒在莫静宜的腿上呼呼大睡。
“你们老板还在忙吗?”莫静宜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来电没短信,只能通过楚乔得知裴铮丞的情况。
“好像是,APP上线之后人气火爆,注册用户已经突破了一百万,营业额突破了三千万,今晚举行庆功宴,恐怕不会过来了。”
楚乔身在丰城,大事小事都是通过公司的群聊知晓。
“哦。”莫静宜失望的点点头,虽然平时裴铮丞两头跑,她总是劝他没事就别过来,但当他真正不来的时候,她心里又空荡荡的,难受。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可现在突然就不习惯没有他在身边的生活。
她对他的依赖越来越深了。
楚乔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莫静宜,让她看群聊里的照片,庆功宴非常热闹,请了大牌明星助阵。
群聊里发照片的人特别多,刷屏很快,莫静宜耐着性子看那些照片,在其中找寻裴铮丞的身影,哪怕只是露个脸,她也想看看他。
翻照片翻得手指都痛了,莫静宜才找到裴铮丞的照片。
似乎是庆功宴刚刚开始时拍的,裴铮丞手里拿着香槟正往香槟塔上倒。
莫静宜把照片保存下来,又翻下一张,裴铮丞露脸的照片多了起来,他的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其实只是嘴角微微上翘,根本算不得是笑。
他就是这么宠辱不惊,平和淡定。
这也是莫静宜喜欢他的一个重要原因,低调不张扬,处事沉稳,英明睿智。
莫静宜把有裴铮丞出镜的照片都保存了下来,当她翻到裴铮丞和一个女人一起离开会场的背影时,手指僵在了半空中。
和女人一起离开会场并没有什么不妥,让莫静宜僵硬的是那个女人的手搂着裴铮丞的腰,裴铮丞搭着那个女人的肩,两人看起来很亲昵。
那个女人穿的是白色的小礼服,长发挽成髻,看背影身材很好,双腿修长,天鹅颈优雅妩媚,长得应该也不错。
难道裴铮丞在外面有人了?
莫静宜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把那张照片也保存了下来。
统统发给自己之后再从楚乔的手机中删除。
她告诉自己,一张照片并不能代表什么,她要相信裴铮丞,就算他在外面逢场作戏,他心里的那个人始终是她。
回到家,莫静宜帮呦呦洗了脸和脚,就让楚乔把他在主卧室的床上。
今晚她陪别人的老公睡。
睡梦中的呦呦很可爱,包子脸肉嘟嘟的,小嘴微噘,吐着口水泡泡,鼻子有点儿堵,呼气哼哧哼哧,声音有点儿粗重。
莫静宜连澡也没心情洗,躺在床上看那些照片,那个在其他的照片里也出了镜,但大部分都是侧脸或者低着头,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
越看心里越难受,莫静宜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强迫自己不要再看。
她应该相信裴铮丞,相信他们的感情经得起任何的考验。
可是……越成功的男人面对的诱惑也就越多,在外应酬免不了要去一些风俗场所,裴铮丞憋得那么难受,面对诱惑,能把持得住吗?
莫静宜突然感觉自己像个满心猜忌的怨妇。
这样可不行。
她必须相信裴铮丞,相信他!
莫静宜不再胡思乱想,直接拨打裴铮丞的电话,响了好久接听。
电话那头安静得没有一丝一缕的杂音,只有裴铮丞醇厚低沉的嗓音:“还没睡?”
“睡不着。”如果她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她还睡得着就奇怪了。
“我今晚不能过去,明天下午的航班。”裴铮丞的声音有些飘忽,好像喝了不少的酒。
“你喝酒了?”莫静宜不高兴的问。
她最怕他喝酒了,万一又发现认错人那种事怎么办,有一个贺承思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再来一个贺承思她得疯。
“嗯,只喝了一点儿。”
“醉没醉?如果醉了赶紧回去睡觉,不准和女人接触。”
“没醉,呵呵……”裴铮丞闷笑了两声说:“放心,我不会再认错人。”
“不认错人我怕你看上别的女人。”
莫静宜气呼呼的说,醋坛子彻底打翻了。
不过吃醋也没什么不好。
说明她爱他,在乎他,才会吃醋。
裴铮丞虽然喝了酒,但脑子很清醒,他笑了:“看到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照片了?”
“看到了!”既然裴铮丞自己都承认了,莫静宜觉得她也没必要隐瞒,直言不讳的问他:“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搂着那个女人干什么,你看上她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裴铮丞严肃的声音:“我说我想保护你,你信不信?”
“你把话说清楚我就信,为什么是保护我?”
莫静宜觉得裴铮丞这话说得怪怪的,他搂着别的女人怎么保护她,分明就是气她差不多。
这事裴铮丞本想瞒着莫静宜,但她自己发现了,他就只能坦白。
原来贺承思闹事那天的视频被人传上了网,虽然裴铮丞已经让人删除,但仍在小范围内流传,他为了平息那段视频引起的舆论压力,便为自己制造了新的绯闻。
庆功宴请来了不少的记者,还有狗仔混迹其中,他在庆功宴上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拍到。
莫静宜不知道,网上那些不明就里的喷子骂她骂得有多难听,连裴铮丞都看不下去了,深感现在的语言暴力已经可以和吃人的豺狼饿虎相提并论了。
像莫静宜那么脆弱的女人看了恐怕会难过好久,裴铮丞没有细说,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下。
他甚至已经对个别极端的喷子提起诉讼,追究法律责任。
如果他没猜错,那几个喷子都是贺承思请的水军,不然普通的网民哪会喷得那么不予余力,还把莫静宜的私事翻出来骂,封了IP之后又换IP,搞得像地下党,最后成了打不死的小强。
……
莫静宜表现得极为平静,和裴铮丞在一起之后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那些人喜欢骂就骂吧!
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管不住别人,但管得住自己,别人希望她不开心,不快乐,她偏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让那些等着看她伤心难过的人失望。
莫静宜笑呵呵的建议:“下次你找女人来个法式深吻,让那些狗仔拍到,那可就好看了。”
“不行。”
还法式深吻呢,他光想想就嫌恶心。
他的手搭在那些女人身上的时候,其实手里都垫了纸巾,根本没有直接的碰触。
和莫静宜复合之后,他的洁癖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对别的女人连碰都不想碰一下。
“哈哈哈,我觉得你应该来点儿劲爆的,不然那些喷子会失望的。”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不予余力的调侃裴铮丞。
虽然看不见,但她可以想象得出,他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若他站在她的面前,一定会瞪她。
“欠收拾!”裴铮丞冷冷的说:“回去收拾你。”
“哎呀,别这么粗暴行不行,我和你开玩笑呢!”莫静宜笑眯眯的:“生气了?”
“非常生气。”一字一句,裴铮丞说得格外认真。
“你这人真小气,一点儿玩笑也开不起,没意思,不和你聊了,我睡了。”莫静宜说睡了,可是却没有挂电话,等着裴铮丞哄她。
不过她忘了裴铮丞是谁了,他木讷得根本不懂女人的真实想法。
更何况他现在还喝了酒,脑子不够清醒。
“睡吧,晚安!”他就说了这么一句,就在等莫静宜挂电话了。
莫静宜大失所望,不高兴的问:“你是不是准备挂了电话之后去找美女法式深吻啊?”
“不是,我准备去洗澡。”裴铮丞如实相告。
“一个人洗还是两个人洗?”
这话一出口,越来越有当老婆的样子了,刨根问底,明察秋毫。
“你来就是两个人。”裴铮丞语中带笑,撩拨莫静宜。
“好,你等着,我现在过去。”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等她回到滨城,恐怕裴铮丞已经臭死了。
解禁之前,她除了待在丰城,哪儿都不能去。
说不定巡查人员哪天还要她协助调查。
裴铮丞懒洋洋的问:“你今天下午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
“哦,静舞的妈妈出了事,已经脑死亡。”莫静宜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连声音也沉痛起来。
“出了意外?”裴铮丞皱起眉,别说莫静宜,就连他现在也很不喜欢听到这些噩耗。
“本来静舞和承允今天高高兴兴的去领结婚证,我们还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他们领证,结果那个混蛋知道了跑过去,和静舞的妈妈吵了起来,静舞的妈妈一激动,就和那个混蛋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那个混蛋摔断了腿,静舞的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就更不好了,唉……”
莫静宜难过得想哭,她知道失去母亲有多痛苦,没想到冉静舞很快也将体会那份痛苦。
人的生命实在太脆弱了。
今天还好好的人可能明天就从这个世界消失。
谁不知道下一个消失的人会是不是自己,只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好好的爱他们,照顾他们。
“别难过,快睡吧,我去洗澡。”
“好,你也早点儿休息,别太累了,晚安!”
“晚安。”
裴铮丞说去洗澡,却从床上翻身起来,穿上外套往外走。
虽然莫静宜不在滨城,但他回滨城都住莫静宜的公寓,公寓虽然小,但很温馨,住惯了之后就不想回去住冷冰冰空荡荡的别墅。
也许这就是家和房子的区别。
莫静宜的公寓就是他的家,有欢声笑语,有人间烟火,就算呦呦的玩具扔得到处都是,他依然不嫌弃,反而更觉得温暖。
爸爸妈妈去世之后,裴铮丞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直到遇到莫静宜,他才开始又有家的感觉,而现在,再加上两个孩子,家的感觉更深更浓了。
不管他多忙碌,多疲惫,他都想回到他们的身边。
只有在他们的身边他才能安心入睡,一夜酣梦。
裴铮丞驱车去了机场,这个时候只能订到凌晨两点的航班,他调好闹钟,在车上睡了一会儿才进航站楼办理登机。
没想到大半夜坐飞机也能遇到薄暮然。
虽然长时间不见,但薄暮然还是老样子,走到哪儿都是左拥右抱,一副快乐似神仙的样子。
裴铮丞办理了登机之后在VIP室休息,悠闲的喝着咖啡,看着新闻。
原本安静的VIP休息室因为薄暮然和他的女朋友出现而变得喧闹。
有两个睡着的人都被他们吵醒了。
薄暮然的女朋友每天都在换,但基本上每一个都是大眼睛,锥子脸,大胸,长腿,网红标配。
女朋友们都长得差不多,换来换去恐怕看的还是技术了。
“薄少,我喂你吃葡萄,张嘴。”
进了休息室,薄暮然的女朋友就公然坐在了他的腿上,拿水果喂他吃。
薄暮然靠坐在沙发上,手在女朋友的身上游走,嘴也没歇着,吃了水果还要吃小嘴,忙得不亦乐乎。
其他被打扰的人都向他们投去不满的目光,还会低声抱怨几句。
唯独裴铮丞,优雅的喝着咖啡,眼皮都没抬一下,全然不受打扰,淡然得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
最先是薄暮然的女朋友看到了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裴铮丞,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薄暮然顺着女朋友的视线转头,才发现裴铮丞就坐在他的斜后方。
冤家路窄!
他冷冷一笑,推开女朋友起身大摇大摆的朝裴铮丞走去。
“裴总,好久不见,最近混得好像不怎么样嘛!”薄暮然在裴铮丞的对面落座,唇角噙着冷笑,一副坏痞子样:“我早说过,离开裴家你什么也不是,我现在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裴铮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甚至没有看薄暮然一眼,不咸不淡的说:“看来有的人忘了丧家之犬的悲哀。”
“你……”薄暮然险些动了怒,但他很快抑制住自己的怒意,不正经的嬉皮笑脸:“别得意得太早,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有翻身的机会。”
……
裴铮丞笑着抬头,幽深的眸子闪烁着一位不明的光:“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手下留情,让我被你打倒之前有了准备。”
“你有准备也没用,只是下场更悲惨而已。”
薄暮然吊儿郎当的把脚放在咖啡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沙发扶手,又唱起了他的成名曲:“我是你的大呀大表哥,怎么收拾你都不嫌多,绿绿的头顶温暖我的被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
每次听到薄暮然唱这首歌,裴铮丞的脸色就不好。
他喝了一口咖啡,满嘴的苦涩。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莫静宜被薄暮然咬了一口之后她惊恐的样子……
裴铮丞剑眉一挑:“你和贺承思睡过?”
“是睡过,怎么样,这绿帽子戴着舒坦吧?”薄暮然得意洋洋的问,放在茶几上的脚还一晃一晃的。
“舒坦!”裴铮丞唇角上翘,心里也舒坦了。
都怪他一直误会莫静宜,给自己添堵。
原来是贺承思!
呵,他能不舒坦吗?
裴铮丞的反应在薄暮然的意料之外,被戴了绿帽子还这么高兴,恐怕除了裴铮丞也没谁了!
是不是该给他送一个绰号,就叫绿帽子大王!
薄暮然轻蔑的撇嘴,冷睨裴铮丞:“思思说了,我的技术比你好,只有我才能让她欲仙欲死,而你,又短又快,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那你继续让她欲仙欲死,我把她送给你了!”
裴铮丞大方的说,好像贺承思只是一件东西,而不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只是一个玩物。
“No!No!No!”薄暮然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对生过孩子的女人没兴趣,你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
那口气,还有施舍的味道,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裴铮丞冷冷勾唇,悠闲的喝着咖啡,全然不把薄暮然的挑衅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上。
看到贺承思的不雅照之后,他就知道那个女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单纯,技术部门已经修复出十几张她的照片,虽然不足以揭露她的真面目,但已经够用了。
薄暮然的女朋友不甘心被冷落,扭着腰肢,妩媚动人的走了过来。
她坐在薄暮然的身旁,伸出点缀着雕花甲的手在薄暮然的胸口画圈圈。
“薄少,你和朋友聊天都不理人家,人家孤单寂寞冷。”她说着往薄暮然的怀里钻,可眼睛却在裴铮丞的身上打转。
“我现在就让你热起来。”薄暮然说话的时候已经伸出手,对那个女人一阵上下其手。
果然,那个女人很快就热了起来,脸颊绯红,喘着香气,要拉薄暮然去别的地方做更热的事。
裴铮丞视若无睹,盯着手机看新闻。
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薄暮然,知道薄暮然这种人有多放浪形骸,是他最看不起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
薄暮然带着他同样放浪形骸的女朋友走了,裴铮丞看了看时间,将咖啡喝完才朝安检口走去。
以前遇到薄暮然,他的心情都不会太好,但今天,他的心情好得没话说。
唇畔一直噙着笑意。
原本打算在飞机上睡一会儿,可是他根本睡不着,不睡也不觉得困。
到达丰城,他风尘仆仆的赶回公寓,天已经快亮了。
路上有清洁工人开始一天的劳作。
裴铮丞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看到莫静宜和呦呦睡在一起,他唇角的笑意更深更浓了。
冲了澡,他迫不及待的上床和莫静宜睡在一起,紧紧的抱着她,满足感油然而生。
睡梦中的莫静宜迷迷糊糊的抓住了他的手,翻身与他面对面:“铮丞?”
“我吵醒你了?”裴铮丞温柔的问。
“你怎么回来了?”
莫静宜的意识越来越清楚,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房间的灯光,她诧异的看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捏了捏脸,还是挺疼的,根本不是梦。
“想你。”裴铮丞在莫静宜的眉心印下一吻:“睡吧!”
“你那么累就不要赶着回来,好好休息。”莫静宜心里虽然甜滋滋的,可嘴上却不承认。
“嗯,睡了!”
“晚安。”莫静宜像小猫一般缩进裴铮丞的怀中,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怀里才睡得踏实,不然一整晚都翻来覆去找不到合适的姿势。
抱着莫静宜,裴铮丞更睡不着了。
为了不吵醒莫静宜,裴铮丞就算睡不着也没有翻身,更没有动,一直到天亮才起身,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裴铮丞曾听人说过,薄暮然有一些私人珍藏,他会把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都拍下来,留个纪念,他曾经在一个私人派对人播放过一些短篇,观看过的人都大肆渲染短片的劲爆程度不亚于“X照门”。
原本裴铮丞对那些东西不敢兴趣,但是现在涉及到贺承思,他的兴趣就来了,相信薄暮然的私人珍藏不会让他失望。
他不怕劲爆,就怕不劲爆。
裴铮丞走出房间,看到曾姨正抱着小猴子坐在沙发上喂奶。
小猴子咕噜咕噜的喝奶,别提多可爱了,连裴铮丞看到也不由自主的驻足。
等小猴子喝完奶之后曾姨把他交给了裴铮丞。
抱着吃饱喝足,一脸满足的小猴子,心情愉悦的裴铮丞伸出手,在小猴子的脸上轻轻的摸。
他逗孩子的时候比较少,抱就更少了,丰城滨城两地跑,很多时候他回到丰城小猴子早就睡了,只能在一旁看一看。
“咯……”小猴子打了个饱嗝,满足的舔舔小嘴,肉嘟嘟的脸比馒头还白。
裴铮丞一逗,小猴子就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特别灿烂,看得裴铮丞移不开眼睛。
盯着小猴子的肉包子脸,裴铮丞努力在他的脸上找寻自己的痕迹,可是他很失望,正如莫静宜所说,小猴子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现在还看不出像谁。
裴铮丞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小猴子的笑容很熟悉,很熟悉……
那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他想了又想,终于想起,小猴子笑起来像贺承允。
这个想法闯入脑海,他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连呼吸也变得紊乱。
……
虽然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要相信莫静宜,可是心中一旦有了猜忌,就像野草一般疯长,为了打消猜忌最好的办法就是拔掉野草。
曾姨去做早餐,他抱着小猴子进了书房,拿剪刀剪了几根小猴子的头发。
别看小猴子还小,可头发却又黑又亮,像帽子盖在头上,特别可爱。
裴铮丞把小猴子的头发包起来放进抽屉,准备得空的时候拿去做鉴定。
他抱着小猴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思一直安定不下来。
脑海中甚至不断冒出,如果孩子是贺承允的怎么办?
这样的念头让他烦不胜烦。
裴铮丞连早餐也不吃了,带着小猴子的头发出了门,去找专业的鉴定机构做鉴定。
醒来不见裴铮丞,莫静宜还以为昨晚是自己做的梦,裴铮丞根本没有回来。
后来曾姨说起裴铮丞一大早就出了门,她才知道不是梦,裴铮丞昨晚真的回来陪她睡觉了。
也许不是昨晚,就是今天早上。
吃过早餐之后莫静宜便带着呦呦又去了医院。
她实在不放心冉静舞。
虽然帮不上忙,但过去看一看总是好的。
冉静舞昨晚一宿没阖眼,她一直守候在病床边,随时注意着薛宁燕的动静。
她多希望妈妈能动动手指,或者转转眼珠,哪怕睫毛颤一下也好啊!
可是都没有,她的妈妈就像已经死去一样的安静,除了还有呼吸,还有心跳,身体没有任何的动静。
才一夜,冉静舞就挂上了黑眼圈。
连莫静宜看了都心疼,劝她去睡一会儿,不然把自己的身体熬垮了。
“我睡不着!”冉静舞摇摇头,抱着莫静宜的手臂,有气无力的问她:“姐,你相信有来生吗?”
“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但我相信有来生。”
这也许是她给自己的安慰,告诉自己,不要太悲伤,来生,她还要和妈妈做母女。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人真的可以投胎转世该多好,就让妈妈来她这里,给她当女儿,她好好照顾妈妈,就像妈妈以前照顾她一样。
“我也希望有来生……”
流了太多的泪,冉静舞的眼眶已经干涸了,空洞的眼睛完全没有焦距,看着妈妈,却是一片模糊。
莫静宜拍了拍冉静舞的后背:“你对你妈妈很好,剩下的日子你妈妈过得很开心,你不要有遗憾了。”
“我对我妈妈远远没有我妈妈对我万分之一那么好。”冉静舞又想哭了,鼻子酸酸涩涩,连说话也在哽咽:“我妈妈签了遗体捐献同意书,她要把她的子宫捐给我。”
“每一个做母亲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好,只要你过得好,她就可以无牵无挂的走了,你可以难过,但是不可以一直难过,你不但要为你自己活着,还要为你妈妈活着,为你妈妈活得好好的。”
莫静宜苦口婆心的劝解冉静舞,和她一起分享自己失去母亲时的心情。
“我妈妈刚刚离开我的那些天,我就像在做梦一样,每天都是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感觉我的世界已经轰然崩塌,离开的人已经离开,可是活着人总要好好的活下去,我告诉自己,可以难过,但是不能一直难过,妈妈知道我难过,她也不能安宁。”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梦到我妈妈,从梦中哭醒,我经常想起我小时候,她对我很严厉,很苛刻,我小时候甚至想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家了,不认她了。”
“长大之后才知道,妈妈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她对我严厉苛刻都是因为爱我,希望我更明白事理,长大以后过得比她好。”
“想起自己小时候真是不对,再怎么也不能想离家出走,离开妈妈啊,妈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们的人。”
说着说着,莫静宜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停的擦拭眼泪,再次重温失去母亲时锥心刺骨的痛。
冉静舞帮莫静宜擦眼泪:“姐,以后我的亲人就只有你了。”
“还有承允呢!”莫静宜看向一旁陪呦呦说话的贺承允,由他照顾冉静舞,相信薛宁燕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息。
做母亲的人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把她托付给信得过的人,走也能走得安心了。
“他是……我的爱人……”冉静舞涩涩的说。
“爱人也是亲人,更是陪伴你一生的人。”莫静宜握紧冉静舞的手,由衷的:“承允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和他结婚,一定会幸福。”
“嗯,我知道,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温柔体贴,所以我妈妈也很放心。”
冉静舞难过的想,如果贺承允没有那么好,她妈妈没那么放心,也许就不会走得那么义无反顾,走得那么毅然决然了。
“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还有好多回忆想和你分享。”
冉静舞轻柔的抚摸薛宁燕苍白的脸。
卸妆之后,她又恢复了形容槁枯的样子,失去弹性的皮肤也失去了血色,像一块皱巴巴的破布。
“妈,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薛宁燕好像听到了冉静舞的话,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只是她的眼神很可怕,赤红赤红的,带着阴森的寒光。
冉静舞以为是奇迹发生,兴奋的大喊:“我妈妈醒了我妈妈醒了……快叫医生过来,我妈妈醒了……”
闻言,贺承允立刻起身按了呼叫器,医生和护士匆忙赶来,薛宁燕的心跳就在这时戛然而止,心跳检测仪发出了警报声,屏幕上只有一条直线。
“马上进行手术!”医生一声令下,冉静舞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护士带往手术室,她的主治医生也将很快赶来。
冉静舞惊恐的大喊大叫:“不,不,不手术,医生,你快抢救我妈妈,我妈妈还没有死,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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