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贺承思的不雅照打上马赛克在网上迅速流传开来,但很快又被全部删除。
被删除裴铮丞并不意外,他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静静的等蛇出洞就行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出关。
莫静宜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起来洗头洗澡。
久不沾水,都快忘记温热的水流过皮肤的感觉了。
舒服啊!
平时洗头洗澡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四十天不洗,她怎么也得洗个够本,足足洗了一个小时。
虽然头发短,但洗发水抹头上,第一遍和第二遍都没有泡沫,第三遍泡沫才出来,头皮瞬间清爽多了。
搓澡的时候就像给皮肤开光似的,洗得认真仔细,每一寸皮肤都好好的搓过去,皮肤上的角质层厚得让她脸红。
将角质层搓干净之后,毛孔终于可以畅快的呼吸,莫静宜感觉自己的体重至少能减两斤。
她进浴室半个小时之后,裴铮丞来敲了一次门,看看她是不是晕倒了。
洗完澡,莫静宜穿着厚厚的浴袍走出浴室。
裴铮丞正在衣橱内换衣服,准备吃了早饭带她出去散步。
“问你个事?”莫静宜站在裴铮丞的身旁,粉嘟嘟的小脸飘着动人的红晕,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比出水芙蓉更美。
“什么事?”裴铮丞把领带递给莫静宜,示意她帮他系。
莫静宜接过领带,一边系一边问:“我这四十天是不是很臭?”
“不臭。”莫静宜帮裴铮丞系领带,裴铮丞就拿起她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帮她擦头发,两人互相为对方服务,亲昵又自然。
“说实话,我不生气。”
莫静宜漂亮的大眼睛含着笑意,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回到了领带上。
她系领带不在行,怎么系都不好看,只能拆开重来。
裴铮丞的手隔着毛巾轻柔的把她的头发往脑后拢,将她粉嘟嘟的脸蛋完全露出来。
端详着她未经修饰的俏丽面容,温柔的说:“你为我生孩子受苦,如果我嫌你臭,那还是人吗?”
虽然算不上甜言蜜语,但听着很舒服,莫静宜心里暖烘烘的。
她抬眼看着他,甜蜜的情意在两人的眼波中流淌。
“越来越会说话了。”
莫静宜乐呵呵的在裴铮丞的唇角亲了一下。
她今天好好刷了牙,嘴里满是茉莉花的清香,感觉好多了。
“是你调教有方!”
裴铮丞眉目含笑。
大拇指的指腹顺着莫静宜的唇线移动,她的嘴唇又香又软,比玫瑰酸奶芝士蛋糕更可口。
莫静宜笑得合不拢嘴:“裴铮丞,你这么会说话,我还挺不习惯的。”
“那就慢慢习惯。”裴铮丞俯身吻住了莫静宜的嘴唇,茉莉花的清香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热情的纠缠,相融相合,不分彼此。
许久,裴铮丞才松开莫静宜比玫瑰花更鲜艳更红润更香软的嘴唇,
两人气喘吁吁的望着对方,眼中只有对方,再也容不下别人。
“静宜。”裴铮丞很少喊莫静宜的名字,每次喊的时候,都有花说:“我……”
这时,一万瓦大灯泡大叫着跑进了房间:“爸爸,妈妈,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啊?”
到嘴边的话哽在了喉咙里,裴铮丞脸色一沉,转头看向飞跑到衣橱门口的呦呦冷声说:“以后进房间,记得敲门。”
“噢!”呦呦被裴铮丞盯得背心发凉,腿脚发软,连连后退。
“对不起爸爸,我不知道你们又在干坏事。”他乖巧的主动承认错误。
莫静宜脸一红,推开裴铮丞,走到呦呦的跟前,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欲盖弥彰的解释:“爸爸妈妈没干坏事,爸爸妈妈在商量待会带呦呦和小猴子去哪儿玩。”
呦呦兴奋的说:“我想去动物世界。”
丰城的野生动物世界比滨城的动物园大了不止十倍。
小家伙去过一次之后便念念不忘,时常向莫静宜念叨,他还想去。
“好。”莫静宜一口答应了下来,孩子喜欢大自然是好事,去看动物总比在家看动画片强。
第一次带二宝出门,莫静宜做足了准备工作,各种必须品将妈咪包塞得满满的,她特意网购了一个宝宝可以横躺的背带,把小家伙放里面,去哪儿玩都方便。
裴铮丞自觉的把背带从莫静宜手里接了过去。
“你来背?”莫静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疑惑的双眼将西装革履的裴铮丞上下打量了一番。
“嗯。”裴铮丞顺着莫静宜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快步回房,换了身休闲装出来。
穿休闲装抱孩子,看起来顺眼多了。
莫静宜竖起了大拇指:“好帅的奶爸。”
“过奖。”裴铮丞护着怀里的小家伙,调整了背带的位置才正式出发。
一家四口颜值那么高,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好久没跟爸爸妈妈出去玩了,呦呦就像撒欢的小狗,飞快的跑,莫静宜只能死死抓着他的手,以免他跑不见。
昨天下雨,车脏了,楚乔一大早开出去洗了车,现在在小区门口等他们。
一家四口走出小区,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最显眼的位置,裴铮丞看到之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还没等他拉着莫静宜走过,贺承思抱着孩子从劳斯莱斯幻影上下来。
她看到一家四口,怯生生的问:“铮丞,你们……要出去吗?”
连眼神也是小心翼翼,好像害怕被裴铮丞责骂,怯懦又可怜。
“什么事?”裴铮丞握紧莫静宜的手,不允许她抽回,声音冰冷,不带有任何感情。
贺承思亲了亲怀里孩子的脸,小心翼翼的说:“宝宝出生这么久了,你也没抱过他,我想请你抱抱他,可以吗?”
她望着他,眼中满是希翼。
“没空。”
裴铮丞拉着莫静宜就走,不留任何情面。
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他的妻子和孩子,而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莫静宜抬头,看向裴铮丞冷若冰霜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最害怕看到他冷着脸,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漠然,还好她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位,否则今天,看她冷脸的就是他了。
“铮丞,求你了,就抱宝宝一下吧!”贺承思楚楚可怜的追上去,拉住裴铮丞的袖子:“求求你……”
……
裴铮丞甩开贺承思的手,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车走去。
“老公,老公,不要走……不要走……”贺承思趔趄了两步跪坐在地,绝望的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喊:“老公,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见到我,可是宝宝是无辜的啊,他也是你的宝宝啊,老公……”
贺承思的哭喊很快引来了围观群众,看热闹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还有人拿出手机为她拍视频。
有了观众,贺承思哭得更加哀恸更加凄厉:“老公,我们结婚这么久,你不回家我不怪你,我生孩子你不来我也不怪你,谁让我笨,得不到你的欢心呢,老公,你要离婚我没意见,但求求你抱抱宝宝,宝宝出生到现在,你还没抱过他啊……”
听到贺承思的哭喊,裴铮丞的脸色更难看了,但他始终坚定不移的握着莫静宜的手。
有好事者拍了贺承思之后又追上裴铮丞,将他们一家四口也拍了下来。
“滚!”裴铮丞呵斥一声,那人很快护着手机躲回人群。
看热闹的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是哪种狗血剧情,甚至有人问贺承思,她是不是第三者,抢了别人的老公,结果老公又和前妻旧情复燃把她给抛弃了。
贺承思被问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裴铮丞和莫静宜已经带孩子上了车,她还抱着孩子坐在人行道上嚎啕大哭。
“老公,不要走,老公……”
不一会儿,一辆军车停在了劳斯莱斯幻影的后面,鹤发童颜的裴老太爷走下来,透过围观的人群看到坐在地上哭泣的贺承思,气得直跺脚。
警卫员连忙上去打发围观群众,很快就只剩下贺承思坐在那里。
“小贺丫头,你怎么不听爷爷的话,爷爷叫你不要来找那个畜生,你不听,那个无情无义的畜生,你就当他死了,以后都不要来找他。”裴老太爷亲自上前把贺承思从地上拉起来。
贺承思满脸都是湿濡濡的泪,她哭着说:“爷爷,我只是想求他抱抱宝宝,宝宝出生这么久,在外面遭了那么多的罪,他这个当爸爸的为什么就一点儿不心疼……爷爷……”
说到最后,贺承思已经泣不成声,只知道流眼泪,说不出话。
“小贺丫头,你就别难过,那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根本没有良心,你为他生孩子受那么多苦,他如果还是个人就该陪陪你,照顾你,小贺丫头,他不是人啊,是畜生,没有良心,不值得你为他掉眼泪。”
裴老太爷已经气得恨不得拿刀砍了裴铮丞,为裴家除害。
“爷爷,不管铮丞怎么对我,他始终是孩子的爸爸,是我的丈夫,我爱他,我爱他……”
贺承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快晕倒了。
她怀里的孩子被吵醒了,撇嘴小嘴,委屈的大哭起来。
裴老太爷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家伙,又拍又哄:“哎哟,我可怜的小曾孙,命真苦啊,太可怜了,怎么有那种狠心的爸爸,来,太爷爷喜欢,太爷爷疼,太爷爷以后给小恩很多很多的钱,给小恩买很多很多的玩具。”
“还好有太爷爷喜欢我们小恩,我们小恩是个幸福的孩子。”贺承思抹着泪,凄楚的说。
“唉,可惜太爷爷年纪大了,看不到我们小恩长大成人,小恩一定要孝顺妈妈,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可不能像你那个畜生爹,无情无义,良心都被狗吃了。”
裴老太爷慈眉善目的看着小家伙。
越看越觉得小家伙像他那个畜生爹,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那个畜生竟然还怀疑小恩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有这么推卸责任的吗,太无耻了。”
“爷爷,我相信铮丞只是一时糊涂,等他想通了,一定会回心转意。”贺承思看着孩子,哭哭啼啼的说:“我会一直等他,陪在爷爷的身边,等一辈子也没关系。”
“小贺丫头,你真傻。”裴老太爷感动的拍了拍贺承思的肩:“上车吧,回家了。”
“谢谢,爷爷。”
贺承思抹了抹眼泪,跟着裴老太爷坐上了威武的军车。
裴老太爷把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搂着小家伙的脖子,一只手摸小家伙的脸:“小恩长大以后不要认你那个畜生爹,就当没有那个人,太爷爷疼小恩,小恩乖。”
“小恩也喜欢太爷爷呢!”贺承思虽然双眼红肿,但脸上已经有了笑意:“太爷爷是世界上最疼小恩最爱小恩的人。”
“我再疼他也就几年的时间了,到底还是亏欠孩子。”
看着怀中嗷嗷待哺的孩子,不怕死的裴老太爷还想多活些年岁,看着小恩长大成人。
人的生死有一定的命数,特别是像他这把年纪的人,更是说不准能活多久。
也许他今天还好好的,明天就睁不开眼睛。
生死有命,他认命!
原本一家四口愉快的出行被贺承思的突然出现给彻底破坏了。
莫静宜兴致全无,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很勉强。
虽然人都是自私的,但看到贺承思的孩子,她也会难过,也会自责。
贺承思是自作自受但孩子是无辜的,那么小就没有爸爸照顾,长大了之后会有心理缺陷,说不定会恨裴铮丞。
她想劝裴铮丞也抽时间去看看贺承思的孩子,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因为她看到裴铮丞的脸色很难看。
好像有熊熊燃烧的怒火在他的眼中燎原。
莫静宜拉了拉裴铮丞的袖子:“你还好吧?”
“嗯!”裴铮丞缓缓转头,深邃眼眸中的怒火就像灯光瞬间熄灭,换上另一种缠绵的温柔。
总算不生气了!
莫静宜这才鼓起勇气劝他:“我觉得你应该尽你做父亲的义务,去看看孩子。”
“没必要!”裴铮丞回答得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不怕孩子长大以后恨你吗?”就像她恨她的父亲一样,绝不原谅。
“不怕。”
如果他怕,就不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莫静宜的身侧,优柔寡断还怎么给她和两个孩子幸福,他绝对不会为了另一个女人伤害她。
她们才是他的责任,她们才是她的义务。
贺承思和她的孩子从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以内。
……
“可是我怕,我怕你会后悔。”
莫静宜还是不够自私,她不是在为贺承思考虑,而是在为裴铮丞考虑。
她不希望他步上她爸爸的后尘。
在她的心目中,裴铮丞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让他舍弃责任和担当,选择义无反顾的和她在一起,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等于把自己的良心都埋没了。
既然爱他,她就不能拖他的后腿,更不能默许他做泯灭良心的事。
裴铮丞在莫静宜的眼中读到了浓浓的担忧,他伸出手,将她圈入怀中,慎重其事的说:“不会后悔!”
“我爸爸就后悔了……”
莫静宜抿抿唇,喉咙发堵,有点儿想哭。
“我不是你爸爸,我是你男人!”
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裴铮丞圈着莫静宜的肩膀的手更紧了。
“越来越有幽默感了。”莫静宜眼眶中的泪嗖的一下全回去了,靠在裴铮丞的肩头笑咧了嘴。
趴在窗户上看街景的呦呦不乐意了,回过头,不满的说:“爸爸妈妈,你们秀恩爱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条单身狗的感受?”
“这话是谁教你的?”莫静宜立刻坐直身子,教育他:“别整八道。”
呦呦不以为然的噘起小嘴:“现在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这么说,我们没有女朋友的都是单身狗,情人节别人去吃大餐,我们只能在家吃狗粮。”
“呦呦,你才五岁好吗,你爸爸二十三岁了才有女朋友,你还早着呢!”莫静宜无语至极,现在的孩子,比他们那会儿见多识广,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妈妈,我还有多久到二十三岁?”呦呦好奇的问,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找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多好啊,可以陪他吃饭睡觉看电视,还能一起生小娃娃。
他也想生一个弟弟这么乖的小娃娃,他会当像贺爸爸那么好的爸爸。
莫静宜不准小家伙偷懒:“自己算,二十三减五等于多少。”
“二十三减五,二十三减五……”呦呦算了好久才算出来:“等于十二,我还有十二年就可以找女朋友了啊,真好!”
“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莫静宜无语至极:“错了,重新算!”
“妈妈,把你的手借我。”呦呦借了莫静宜的手还不够,又找裴铮丞借了一只手,才算凑够二十三,然后减去五,数了半天,才数对。
“妈妈,我知道了,等于十八!”呦呦得意的欢呼。
莫静宜却已经无力吐槽,算数每天做,小家伙还得数手指才做得出来,这以后要学到几十加几十,手脚不够用还得找别人借吗?
“以后每天做三十道算数题。”莫静宜自己就是个数学白痴,可不想呦呦再重蹈她的覆辙。
“三十道?”
呦呦瞪圆了眼睛,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平时做十道都快要他的命了,现在做三十道,还让不让他活啊?
他一定不是亲生的。
“爸爸,我们换一个妈妈吧,你看这个妈妈都旧了,不漂亮了,换个新的,漂亮的妈妈!”呦呦故意气莫静宜,拉着裴铮丞的手嚷嚷着要换妈妈。
小家伙的屁股自然免不了挨打。
还好裴铮丞没有出手,不然就从女子单打,演变成男女混合双打了。
呦呦委屈的瘪嘴:“不换妈妈,那你们换儿子吧,我不给你们当儿子了。”
他看着裴铮丞怀里的弟弟,羡慕不已,还是小孩子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用做作业更不用去上学,日子多逍遥自在啊!
到了野生动物世界,呦呦还在生气,小嘴噘得能挂油壶。
莫静宜不纵容他,让他自己气,气个够。
野生动物世界门口有动物博物馆,莫静宜和裴铮丞抱着二宝就朝博物馆走去,呦呦由楚乔看着。
呦呦愤愤不平的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对楚乔说:“楚叔叔,你缺儿子吗,我给你当儿子吧!”
“小祖宗,饶了我吧,你那么调皮,我担心自己会被你气死。”楚乔故意逗呦呦。
“楚叔叔,我哪里调皮,我这么乖这么听话,真是没眼光!”呦呦气坏了,嘟着嘴狠瞪楚乔,仿佛不瞪到他道歉就不善罢甘休。
“对,对,楚叔叔没眼光,我们呦呦最乖最可爱。”楚乔这么一说,呦呦才不那么生气了,结果他又补了一句:“还好你是我们老板亲生的,不然早扔垃圾桶里了。”
“楚叔叔,你坏死了!”呦呦抡起小拳头,一下下砸在楚乔的身上。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爸爸不喜欢我,妈妈不喜欢我,你们都不喜欢我,我要去找太爷爷,太爷爷最喜欢我。”
呦呦要了楚乔的手机,凭记忆给裴老太爷打电话。
电话很快拨通,裴老太爷低沉的声音传来:“哪位?”
“太爷爷,是我,我是呦呦,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我想去你那里,呜呜呜……”呦呦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裴老太爷正在气头上,呦呦的哭闹堪比火上浇油。
他顿时勃然大怒:“哭什么哭,我不是你的太爷爷,以后也不想再看到你,野种!”
吼完裴老太爷就挂断了电话。
原本还等着他安慰的呦呦傻了眼儿,嘴张得大大的,却已经嚎不出声音。
现在连太爷爷也不要他了,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没人要的孩子……
“哇呜……”呦呦一屁股坐地上,撒起了赖,两条粗壮的小短腿在地上使劲儿蹬使劲儿踢,弄得尘土飞扬。
楚乔硬着头皮去拉他起来,结果还挨了他两拳。
别看小家伙个子不高,年纪不大,但手脚都有力气,打人可疼了。
“我的小祖宗,你就起来吧!”楚乔只能松开手,看着呦呦在地上打滚撒赖,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很快就变了颜色。
呦呦很难过,想不通,为什么奶奶骂他是野种,现在太爷爷也骂他是野种。
虽然他不知道野种是什么意思,但一听就知道不是好话。
他不是野种不是野种。
小家伙难过死了,硬生生的把自己弄成了一只泥猴子。
莫静宜不放心见他迟迟没跟上来,便回去看看。
结果她看到呦呦满地打滚,气得冲上去就把他拉了起来:“你再滚我就打滚你的腿。”
“妈妈,妈妈……太爷爷骂我是野种……”脸上又是土又是泪,呦呦哭成了小花猫:“野种是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就叫野种?”
闻言,莫静宜心痛如绞,也差点儿哭了。
她抱紧呦呦,难过的哽咽:“不是,呦呦是妈妈的宝贝,不是野种,不是野种。”
愧疚荡然无存,莫静宜咬紧牙关,把泪水逼了回去。
裴家,她不稀罕,呦呦也不稀罕!
就是拿八抬大轿抬她去,她也不会去!
……
这一闹,莫静宜也没心情玩了,让楚乔去把车开出来,他们要回去。
回公寓的路上,她没有告诉裴铮丞裴老太爷骂呦呦是野种的事,只是自己在心里生闷气。
裴老太爷那么维护贺承思无可厚非,骂她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不能骂她的儿子,更不能骂她儿子是野种。
这些年她含辛茹苦的把呦呦养大,没得过他裴家的一口饭吃,更没得过一分钱的好处。
她只是因为爱裴铮丞,想给他生孩子,保住他们他们爱情的结晶。
裴老太爷老糊涂了,是非不分她不和他计较,但仍然免不了心寒心痛。
看着枕在自己腿上哭睡着的小花猫,莫静宜吸了吸鼻子,拿出二宝擦屁屁的湿巾给呦呦擦脸擦手。
小家伙今天也是受委屈了,哭得那么伤心,受到的伤害肯定不小。
儿子受委屈,比她自己受委屈更心痛一百倍。
莫静宜越发讨厌裴老太爷,以后她绝对不会再劝裴铮丞孝敬裴老太爷了。
作为一个老人,就该有老人的样子,慈爱祥和待人宽厚,与世无争安度晚年。
可裴老太爷却偏偏是非不分,对晚辈的事横加干涉,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做的事是对的,别人做什么都是错。
真是老糊涂了!
莫静宜低着头一直不吭声,裴铮丞抱着二宝,默默的看着她。
宽敞的车厢内气氛格外的凝重,连开车的楚乔都紧张出了一身汗。
莫静宜叮嘱他不要告诉裴铮丞老太爷骂呦呦的事。
他清楚自家老板有多疼老婆,若是知道了,恐怕得闹个鸡犬不宁。
没轻没重的话楚乔不敢说,但堵在心里确实难受。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裴老太爷确实太过份了,骂什么不好,骂野种,真是……有辱他老人家的威名。
到了楼下,裴铮丞把二宝交给莫静宜抱,他亲自抱受了委屈的呦呦上楼。
小家伙在梦里仍抽泣,可想而知有多难过,小嘴颤动,虽然呓语声低如蚊蚋,但裴铮丞还是听到了。
“太爷爷,我不是……不是野种……太爷爷……”
裴铮丞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他把呦呦放床上,然后把楚乔叫进了书房。
“老板,有什么吩咐?”楚乔感觉到了裴铮丞身上的低气压,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
“实话实说!”裴铮丞在大班椅上一坐,抛出这四个字。
楚乔故作不解的问:“老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想干了?”裴铮丞眼锋一扫,楚乔便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了出来:“呦呦借我的手机给老太爷打电话,老太爷骂了他,呦呦就难过了。”
“骂了什么?”
“骂……骂……”楚乔说不出口。
“说!”
裴铮丞失控的拍了桌子。
“老太爷骂呦呦是……野种,老板,您别生气,别生气……”
楚乔着急的拦住已经冲到书房门口的裴铮丞:“老太爷年纪大了,您别给自己惹事啊!”
万一老太爷有个什么闪失,自家老板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滚!”
裴铮丞胸中窝着一团火,已经气得脸色都比锅底还黑。
楚乔不敢滚,第一次违抗自家老板的命令,他抱住裴铮丞的腰,大喊起来:“静宜姐,快来啊,老板要去找老太爷了,快来劝劝老板!”
莫静宜正在给呦呦换衣服,听到楚乔的喊声,心急火燎的冲了出来,拦住他:“你别去。”
她看清裴铮丞的脸,吓坏了。
从未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好像火山爆发一般可怕。
“放手!”裴铮丞喘着粗气,目光如炬,有熊熊的火焰在其中燃烧。
“你去忙你的。”莫静宜一发话,楚乔才松开手,一溜烟儿跑了。
“我们进房间去说。”
莫静宜抓紧裴铮丞的手往房间拉,以免他趁她不注意去找裴老太爷的麻烦。
毕竟是老人家,不能忍也得忍,万一出什么事,裴铮丞岂不是要背上不孝的罪名。
这口气不值得争,更何况是和自己的长辈。
莫静宜生拉硬拽把裴铮丞拉进房间,直到关上门,她才松了口气:“你别生气了,你爷爷也许没有骂呦呦,是呦呦自己听错了。”
她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不能和老人家计较,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安慰。
裴铮丞咬着牙,呼吸仍有些不平稳。
“算了,别生气,你爷爷想说什么就让他说去,我们不理他,他不希望我们在一起,我们偏要好好的在一起,恩恩爱爱,和和美美,让他生气去,我们不生气。”
莫静宜拉着裴铮丞的手,温柔的安抚他。
她笑得很甜很美,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染裴铮丞。
“好了,别板着脸,我看着都害怕,来,笑一个,我最喜欢看你笑了,来嘛,笑一个,嘿嘿,嘿嘿……”
莫静宜嬉皮笑脸的戳了戳裴铮丞的嘴角,强迫他笑。
“笑不出来。”她和呦呦受了委屈,他哪里还有心情笑。
若不是楚乔和莫静宜拦着他,他已经带人去了裴家,把裴家砸个稀巴烂,不能动裴老太爷,只能拿裴家的东西出气,这口气,不出堵着难受。
“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莫静宜拉着裴铮丞坐到沙发上,然后主动的抱着他:“一哥们失恋了,今天过去看他,他正在电脑上斗地主,我在旁边看,明明是一对三,没想到他居然出了一个三,一边出牌一边恨恨地说,奶奶的,拆散一对是一对!”
笑话还没讲完莫静宜自己就笑得前俯后仰,裴铮丞却连唇角都没勾一下。
“不好笑吗?”
莫静宜失望的看着裴铮丞,他的心情,怎么比她还糟糕,哄男人还真是个苦差事。
“不好笑。”裴铮丞直言不讳。
“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至少笑一下,敷衍我也好啊!”莫静宜嘟着嘴,不满的说。
裴铮丞捏住莫静宜的下巴,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我不喜欢你强颜欢笑。”
“我没有强颜欢笑。”莫静宜咧开嘴,露出自己漂亮的玉米牙,表示自己是真的在笑:“我开始也难过,但是后来想想,为什么要为了不值得的人难过呢,有你和宝宝陪着我,我每天开心的时间都不够,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去难过,然后就不难过了。”
……
莫静宜看到裴铮丞的面色缓和不少,趁热打铁的问:“你和我们在一起开心吗?”
“嗯。”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了。
“那就对了,我们的时间有限,花在开心上都不够,干嘛还要花在不开心上,你想想,老婆娃娃热炕头,多惬意啊,所以不要不开心了。”
莫静宜一番劝说,裴铮丞的怒火确实平息了不少。
他还从未像今天这样生气,什么涵养什么气质都喂了狗。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休息吧!”裴铮丞说着抱起莫静宜,将她放在了地上。
“答应我,不要去找你爷爷。”莫静宜不放心的拉着他:“如果你去找他,我会生气。”
“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裴家一步!”
裴铮丞斩钉截铁的回答,眼神坚定得就像利剑出销。
“不要骗我哦!”
“不骗你。”
得到裴铮丞肯定的答复,莫静宜才惴惴不安的松手,一路跟着他,看他进了书房才安心。
莫静宜关上书房的门,脸上的笑垮了下去,裴老太爷也真是的,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偏要来干涉他们,难道害他们再次分手,他就安心了吗?
这些事莫静宜从没告诉过姑奶奶,就怕姑奶奶夹在中间为难。
她自己受点儿委屈没关系,但是不能让老人家为她的事情担心,再加上姑奶奶这段时间身体也不太好,每次打电话,她都很担心听到噩耗。
再过几天就是七月十五了,她还是得去裴家一趟,不过她不会进门,就远远的看一眼。
莫静宜以为裴铮丞是真的消气了,没想到网上很快就有他的采访出来,他居然在接受采访时坦言他和裴家已经断绝了关系,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裴家一步。
这则采访被多家媒体转载,题目也都是断绝关系为主。
不知道裴老太爷看到这则采访会怎么想,反正莫静宜看了觉得很痛快,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网上甚至流传出裴铮丞的身世大揭秘,看得出,都是裴铮丞授权发布的消息,不然也不会一直挂在网上,一天之内点击就过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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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静宜的脑海中浮现出裴老天爷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她抿嘴笑了笑,退出浏览器给裴铮丞打电话,原本想劝他不要闹太大,就这么算了,结果裴铮丞在开会,她也没多说,就挂了电话。
肚子突然有点儿饿,莫静宜走出房间,准备找点儿干果吃。
看到保姆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揉手,她关切的问:“曾姨,你的手怎么了?”
“是内风湿,老毛病了,天气一变化就疼。”曾姨回答。
“哦,我妈妈一起也有内风湿呢!”莫静宜说着走进厨房,很快切了一碗姜片出来。
她坐下之后就拿起姜片放在曾姨的手上,一阵温柔的揉搓。
“我妈妈手疼的时候我就这么帮她揉,只要坚持,效果还挺好的,以后就没那么疼了。”莫静宜帮曾姨用姜片揉手的时候想起她的妈妈,眼眶泛了红。
如果她妈妈还活着,她现在也会这样给妈妈揉手,帮妈妈减轻痛苦。
一滴热泪落在了曾姨的手上,她迅速抹去:“对不起,我想起我妈妈了。”
曾姨一边帮莫静宜擦眼泪一边说:“你妈妈真是好福气啊,有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可惜走得早,不然现在就享福了,唉,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就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不成器,整天好吃懒做,如果他们懂事一点儿,我这个年纪也该在家里带孙子了,哪里还用得着出来挣钱。”
“曾姨,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儿子来看你呢?”莫静宜吸吸鼻子,难过的问。
“唉,他们哪里会来看我,只知道打电话找我要钱,我把钱寄给他们,他们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一说到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曾姨就哭得稀里哗啦:“等我做不动了,也不奢望他们给我养老,我就去敬老院。”
“曾姨,你就把我当你的女儿吧,谢谢你帮我照顾小猴子和呦呦,如果没有你帮我,我恐怕都累死了,我们都很喜欢你,以后你就在我们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莫静宜以前一直不喜欢陌生人住到自己家里,怀孕到后期实在没办法,她才同意裴铮丞雇人回来。
知道莫静宜思念母亲,裴铮丞雇的保姆和白惠蓉有几分神似,照顾莫静宜就像照顾自己女儿一样任劳任怨,是个很朴质很勤劳的人。
通过几个月的相处,莫静宜也习惯了曾姨在家里,把曾姨当自己的阿姨一样看待。
只要曾姨愿意,她会一直留她在家里,以后也不用做很多事,帮忙看看孩子就行了。
曾姨低着头,许久没说话,莫静宜擦干眼泪,笑嘻嘻的问:“曾姨,你不愿意吗,是不是嫌呦呦太调皮了,等他长大一些,他也会听话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嫌弃呦呦。”曾姨的脸上流露出心虚又愧疚的表情,动作显得很僵硬。
莫静宜奇怪的问:“那是为什么呢?”
“哎呀,我老太婆笨手笨脚的,也做不了几年了,以后还得给你们添麻烦,我还是去敬老院吧!”
曾姨尴尬推开莫静宜的手站了起来:“我去把鸡汤炖上,差点儿忘了。”
“好。”莫静宜看着曾姨谨小慎微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曾姨和她妈妈一样,都是苦命的人,她妈妈如果还活着,也不见得比曾姨现在开心多少。
她不是个好女儿,辜负了妈妈无微不至的爱,这辈子,注定要亏欠妈妈了。
莫静宜把姜片端进厨房,拿湿毛巾盖起来,叮嘱曾姨有时间就抹抹手,效果很好。
缺乏关爱的曾姨感动得热泪盈眶,端着碗的手不停的颤抖:“谢谢,谢谢……”
“别客气。”莫静宜帮曾姨擦干眼泪才回房间,再给裴铮丞打电话,把她想留曾姨在家里的决定告诉他。
裴铮丞自然不会反对。
…… 阴历七月十四的晚上,贺承思翻来覆去睡不着,总听到脚步声萦绕在四周。
她把陪她睡觉的程美凤拉起来,一起去院子里走走,不想再待在房间里,
丰城的夜晚空气清爽,夜风带来青草的芬芳。
出了门,一阵清风徐来,贺承思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清醒起来,萦绕在耳边的脚步声终于没有了。
程美凤睡得正香,被贺承思叫起来很不爽,打着呵欠,蔫哒哒的陪着她:“咱们走一会儿就回去睡吧,困死了。”
“好。”贺承思拍了拍脸,不停的告诉自己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
她看到花园的一角亮着火光,好奇的走近,突然看到一个漆黑的身影畏畏缩缩的蹲在火光的前面,听到脚步声便回过了头,头发挡住了脸,火光一照,狰狞可怖。
贺承思吓了一大跳,大喊出来:“鬼啊!” 她仓皇逃窜,脚提到鹅卵石摔倒在地,她只能蹬着双脚,不停的后退:“鬼啊,不要过来,救命啊,有鬼啊……”
那个黑影不但没有因为她的喊声消失不见,反而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她,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都被贺承思的尖叫给掩盖了。
睡意朦胧的程美凤也被吓得屁滚尿流,惊恐的往房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有鬼啊,快来人啊……”
听到喊声裴老太爷最先披着衣服从房间出来,紧接着是保姆和警卫员,还有司机,一个接一个跟着程美凤往院子跑。
他们看到贺承思在草坪上挣扎,一个黑影站在她的面前,俯身伸出了苍白的手。
“不要靠近我,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贺承思凄厉的喊声惊破云霄。
裴老太爷和警卫员一起冲上去。
走近看到黑影是莫素音,裴老太爷才松了口气,让警卫员把贺承思从地上拉起来。
贺承思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脸色发青,神情恍惚,瞪大的双眼涣散没有焦距,她扑进赶来的程美凤怀里,大喊着:“妈,救救我,救救我,有鬼,有鬼啊!”
“怎么回事?”裴老太爷拉住莫素音的手,面色凝重的问。
莫素音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到脑后,小心翼翼的说:“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我想给娴雅烧点儿纸,没想到小贺丫头出来看到我,把我当成鬼了。”
“你大半夜的烧什么纸,还穿一身黑衣服,被说小贺丫头害怕,就是我看了,心里也慎得慌,快去把衣服换了睡觉。”裴老太爷口气生硬的说。
“小贺丫头,你别害怕,别害怕。”莫素音安抚贺承思。
结果贺承思哭喊得更凶了:“你走开,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对不起,吓着你了!”莫素音不安的道了歉,才回房间换衣服睡觉。
由于受到过度惊吓,贺承思的情绪很不稳定,浑身不住的颤抖,除了程美凤,她不准任何人靠近她,一旦有人靠近她就会大喊大叫,看起来就像撞了邪。
裴老太爷把军医请来给她用了一点儿镇定剂,才让她安静下来。
用了镇定剂之后,贺承思躺在床上,虽然意识清楚,可是全身动弹不得,她只能睁着眼,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
她好像看到有无数的厉鬼朝她扑了过来,脚步声,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那些鬼都想吃了她,长大嘴朝她咬来。
喊不出,叫不出,动不了,贺承思只能闭着眼睛让那些鬼咬她。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一个女人在和她说话。
“是你害死了我,我要来找你索命,把命赔给我……赔给我……”
随着声音越来越凄惨,贺承思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头上还有很大的一个窟窿,正在不住的冒血。
“啊!”
贺承思惊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她神情恍惚的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求求你不要杀我……”
“承思,承思,你做噩梦了,做噩梦了。”程美凤抓紧贺承思的手,将她晃醒:“快睁开眼,睁开眼就没事了。”
在程美凤的呼唤声中,贺承思终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她看到程美凤喜极而泣。
“妈,妈,我没死太好了,我还活着。”
“你怎么总是做恶梦?”程美凤轻拍贺承思的后背,温柔的安抚她:“要不我们还是回疗养院,这里死过人,阴气太重了。”
“好好好,我们快走吧!”
贺承思是一刻也不想在裴家多待,但因为要在裴老太爷的面前卖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住下来。
回来之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再这样下去,得疯了不可。
程美凤想起一件事,忧心忡忡的问贺承思:“你为什么总是在梦里说,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你害死了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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