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好脾气地提醒，“你得先把这个风险协议签了才能做手术。”
李淑芬拿着那单薄的一张纸，手不停的颤抖，握住笔却无法落下去。
她求助一般看向程思玉。
程思玉倒是不含糊，把孩子交给张春江，接过笔就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看程思玉像是个能拿主意的，把一张缴费单递给她，“现在去缴费吧，病人大出血，我们从其他医院调过来了很多血浆做准备，你们病人家属交了钱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李淑芬看她要进手术室，拉住她的袖子，“护士，这个要先交多少钱啊？”
护士回头看了她一眼，“先交个十万存上吧。”
“什么？十万？要那么多干什么，我来医院的时候没有带这么多钱。”
“十万还多吗？他要做的手术要外科内科其他好几个科室的大夫要一起会诊很复杂，这十万要是用不完，你们还可以退的，不过他这个手术十万可能还不够，就算是手术成功的话后期的恢复治疗才是花钱的地方。”
李淑芬一听说做完手术可能还要花钱，立刻不愿意了。
“你们医院这是在骗钱呢？什么手术要十万块，当我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是不是觉得我们的人已经送过来了，不治也得治就在这里狮子大开口啊。
我告诉你，我们家是农村的，你别看我儿子穿的衣服挺好的，那是他上班才穿的，我们家根本没钱，我就交五万，这个病你们看给不给治吧。”
当这里是菜市场啊，还带讨价还价的，护士才或许是见多了这种病人家属，根本不理她那一套。
“阿姨，你先冷静一下，这个钱回头您可以去医院结算那里打印费用明细的，您的每一分钱都用在了哪里会写的清清楚楚，医院不是盈利赚钱的地方，我们只是负责救病扶伤，没有人会讹您的钱。
再说有医疗保险也可以报销一部分的，您想想你儿子现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赚钱，要是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到时候您就是想花钱也不能把人给救回来了。”
李淑芬有点松动，护士趁机就拿着东西进了手术室。
李淑芬从随身带的包里，找到用手绢包裹着的银行卡，看样子是准备去交手术费了。
这时候张春江却拦住了她，我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眼神闪躲。
“妈，你还没问清楚医生大哥的病怎么样了呢？你看他们的态度，人还没救呢就先催着我们交钱，也不给我们看看的大哥怎么样了。”
他舔了舔嘴唇，接着说：“说难听一点，我是说万一啊，要是大哥已经......那什么了，她催着我们去交钱不是在骗人吗？还一下子让交这么多钱，十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程思玉听了一肘子拐在他身上：“你胡说什么呢？我哥还在手术室里你就说这种话，是在咒我哥呢不是？”
张春江讪讪的挠挠头：“我只是说万一啊，哪里诅咒大哥了，我只是想让妈看看大哥的病情，人总得让我们先见上一面吧，我们来了以后是不是都没见到人，就光催着我们交钱了，还让签那个什么责任书，感情人不管救不救的活，得先放十万在这里。”
李淑芬拿着卡顿时又犹豫了起来，看的我都替程思城着急。
他要是知道自己急等钱做手术，自己的至亲却因为十万的手术费在这里争论，怕不是得从病床上气的跳起来，有这种家人不知道他有没有心寒。
“那......那我们想办法进去先看看你大哥？”
程思玉有点急：“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心疼钱，我哥是在等着救命啊，你先去把钱交上啊，等我哥醒了再让他把钱还你不就好了，这点钱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大钱，你能不能别现在又想不开。”
张春江凉凉的说：“思玉，这可是妈一辈子存下来的钱，妈会犹豫也正常啊，你不要一直催了好不好。”
程思玉有点气结，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我身边的长椅上。
“我不管了，妈，这个钱你爱交不交，等大哥醒了要是知道你在他最关键的时刻为了钱这么犹豫，看他怎么说你。”
李淑芬被程思玉的黑脸说愣了，下定了决心一般，“思玉，你在这里守着你大哥，我先去楼下把钱交上再说。”
等李淑芬走了，张春江把程思玉叫到一边窃窃私语，没说两句就吵了起来。
“张春江，那是我大哥，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呢？”
“你大哥怎么了？我又不是说不救他，只是让你去找医生看看他的情况，你父母的钱，不就是我们的钱吗？
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坏人，要是根本没有希望，这个钱花了不是浪费吗？这个钱给我们做个生意干什么不好？”
程思玉气得按住额头。
“我再跟你说一遍，那些钱是我爸妈的，就算是你想要也得我妈同意才行。”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要了，你大哥在医院里躺着，刚才护士也说了，他就算是手术成功了，后续也要花很多钱治疗，他到时候身体能恢复成跟以前一样吗？那要是有什么后遗症可就是个无底洞，爸妈肯定不会再旁边看着吧，还不得贴钱。
她们的钱里可有一半是我们的，我跟你说，你爸妈给你大哥花多少钱，回头就得给我们花多少钱，不能偏心。”
“张春江，你能不能不要现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个，难道你要我现在去找我妈分家？我已经结婚嫁给你了，就已经是你们家的人了，怎么能再去分家里的钱？”
“为什么不能分？你也是亲生的，以前上学就亏着你了，现在得补偿回来，我们还有儿子要养啊，你总不能让我们儿子以后没有保障吧，我实话告诉你，我那个工作太累了，我辞职了，以后家里就没有收入。”
程思玉听了扯着嗓子尖叫起来：“什么？你为什么辞职？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这么好的工作上半年休息半年，哪里累了，再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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