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月从棚子里头出来,心情突然好了许多,身后的三七也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宫主,你这么说,就不怕太子不信吗?我可头一回见有人这么敢跟太子说话的...”
“太子这人比我们想象中更加有心机,若不然凭王爷的本事,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大动静?就是知道他喜欢扮猪吃虎,所以王爷才耐着性子按兵不动。”
“这么说来,太子很厉害?”
“岂止是厉害。”林中月一勾唇角,便不再多言。
夏侯晋想彻底扳倒太子,绝非容易事,毕竟还有个皇后罩着。
不过说起来夏侯晋的生母,还真是没听人说过,包括昌平王府里的人,也从来没有提过只字片语,虽然表面看起来什么都不是,但她总是隐隐觉得这是个禁区,谁都不能谈。
而此时在昌平王府,在书房劳累了一夜的夏侯晋在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后,适才睁开了眼。
“王爷,你醒了...”南葭手里的衣裳还没盖上,眼前人就从桌案上坐了起来。
“嗯。”夏侯晋揉了揉太阳穴,不觉问道,“今日是初几?”
“十四了。”
十四...他思忖了片刻,并未多言。
南葭不知他为何会这么问,便小心地上前说道:“这离八月十五还有一个月呢,王爷难道已经想着过中秋了?”
“中秋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本王,不需要过。”
他的眸光瞬间黯淡了几分,仿佛有什么心事。
南葭心中有几分忐忑,毕竟上回成亲一事已经闹得不愉快,再加上这些天夏侯晋都早出晚归,亦或在书房熬夜挑灯,再怎么说都有几分疏离的味道,没说出来,却能感受到。
只是也不知为何,她也不敢像之前那样贸贸然来接触,哪怕有时她想替他把把脉,都因为各种理由拒绝了。
“王爷,看你脸色不佳,是否有身体不适,若不然就让葭儿替你看看...”
“不必了,本王只是熬夜有些虚浮,多加休息便好。葭儿若是无事,便多去城中走走,以你的医术待在府中着实大材小用,倒不如寻些生计。”不等她说完,他便打断道。
南葭一听,脸色一白,差点就要跪下来。
不过她也知道夏侯晋不喜欢人动不动就求他,于是紧抿朱唇,最后才吐出一句话:“是,葭儿知道了。”
离开了书房,她回头看了一眼再次伏案疾书的夏侯晋,指甲嵌入了手心。
现如今她在府中的地位,哪里还是什么当家主母,连个丫鬟都不如。瞧那些丫鬟护院,看自己的眼神都跟以前不同了,还有青竹,语气中带着几分陌生,很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都怪那个林中月!要不是她搅黄了婚礼,也许自己早已是名正言顺的晋王妃!还有自己派出去的那个男人,一声不吭就没了消息,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她早已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但决不允许就此失败!
忽然,一个丫鬟匆匆走来,看到她以后立即福礼道:“葭儿姑娘,外头有人传话,说是太子妃娘娘请你去凝香斋一聚,现在就在等着呢。”
“好,我知道了。”南葭紧了紧拳。
这个松千兰,仗着自己是太子妃,就把她呼来喝去的,要不是她不想给夏侯晋惹麻烦,她早就暗中下毒了,不过现在她也不好动手,但凡她身上有点病有点痛的,都能想到是自己,像她这么精明的女人,不去经商还真是可惜。
很快,她便换了身衣裳,乘坐马车去了凝香斋。
只是一进雅间,就看她满脸不痛快地独自饮酒,见她进来,立刻冷嘲热讽道:“让我等了那么久,是不是根本没把我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也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哪儿有资格将本宫放在眼里呢。”
南葭心中不快,却还是笑着走了上来,一把摁住她的酒壶,说道:“太子妃别喝了,不胜酒力又胡喝,到时候出了事,没人替你擦屁股。”
“呵。”松千兰冷笑一声,一把将她拽到旁边坐下,看似自言自语般说,“做女人真是难呐,做女人总是要看男人的脸色行事,开心了,甜言蜜语,不开心了,一脚踹开,你说普通家的姑娘也就算了,本宫是谁?本宫是太子妃,是将来的皇后!”
“太子妃你喝多了,隔墙有耳。”
“有就有,能怎么样?”她自嘲地一笑,晃晃悠悠地将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我虽然讨厌你这副虚伪的嘴脸,不过也只有你那么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不过你也真是笨,在昌平王府待了那么久,竟然还没有拿下那夏侯晋?哈哈,要是别人,早就想着法子让自己的肚子里添点家伙了吧!”
南葭一怔,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种话来:“太子妃,你真的喝多了。”
“你也别劝我,想想你自己吧!我就不信那夏侯晋真是铁石心肠,旁边有一个如此娇媚的女人,他都无动于衷?”松千兰说着突然凑了过去,小声道:“我告诉你,男人都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你别看他表面上冷漠疏远,可一旦上了床,那便完全是另一个模样!”
“呃...”
“男人抵挡不了诱丨惑,尤其是脱了衣服又年轻貌美的女人。你与其慢慢等这个机会,倒不如大胆尝试,成了就成了,没成,他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虽然是松千兰的酒后胡话,但南葭确实听了进去。
的确,她跟在夏侯晋身边都一年有余,然而她几乎连他的身子都没有碰过。受伤的时候,时刻有什么青竹修竹跟着守着,没受伤的时候,又忙进忙出,连在府中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她说的,兴许可以一试。
然而当夜晚来临,她怀着忐忑来到夏侯晋房前的时候,却被告知,王爷今夜都不回来了,而且明天也不回来。
如此一来,她应该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翡翠庄内,忙碌了一天的林中月带着几分困倦回了屋,只是一进门便发现了某人的身影,当即关上了门,轻声失笑:“王爷如今怎么喜欢夜闯闺阁了?就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夏侯晋没有多言,只是上前轻轻搂住了她,道:“自己的夫人,不怕笑话。”
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和沧桑,林中月听出了不妥,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道:“王爷若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总是闷在心里,对身体也不好。”
“嗯。”他轻应一声,又沉默几秒,缓缓道:“明日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
林中月很少能看见这样的夏侯晋,只觉得他像一头受了伤的狮子,危险中带着一丝可怜。不过,他不会欺负母狮子就是了。
这一晚,夏侯晋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也许是连日都没休息好,导致他困倦不已,而昨晚林中月却一直悉心呵护着,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总觉得安心了不少,所以睡得格外香甜。
他贪恋有她相伴的日子,算一算时间,修竹应该很快能找到洗清她罪名的证据。
虽然也许会辜负她当年为了属下的一番好意。
但是在这种时候,就原谅他的自私吧。
他需要她。
翌日,天刚蒙蒙亮,夏侯晋便起身了。
林中月向来浅眠,在听到身边的动静之后,就也起了身,上前替他扣好了胸前的扣子。
“夫人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夏侯晋微微一笑,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你倒是叫得顺口,我没有恢复本来面容你都能喊夫人,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当你夫人?”
“你吃醋了?”
林中月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带着几分不屑道:“算了吧,我还能吃自己的醋吗?我就怕我现在这张脸万一跟人家撞了,你认错了夫人叫错了夫人,丢了脸面可不能怪我。”
“夫人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行了,要是被外人知道你们天阑的晋王爷油嘴滑舌的,会怎么想?”
“那也与我无关。”
林中月一听,踮起脚尖一把将他的领子拽了过来,漂亮的杏眼对上他狭长的凤眼,调皮地一眨,说道:“那好啊,那我就去外头造谣生事,说夏侯晋看上了瑶花宫宫主,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啧啧,想想都觉得刺激。”
“好啊。”夏侯晋一笑,伸手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你想玩,本王乐意奉陪。”
见他这么好说话,林中月又不乐意了,松开他的领子怏怏道:“没劲,我以前可最喜欢看王爷生气却只能保持微笑的模样,如今你事事都顺着我,反倒没意思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还那么爱玩?”
“爱玩是天性。”林中月一哂,眼里带着一丝狡黠。
什么爱玩是天性,在原来的世界,她被任务压得喘不过气来,哪有时间玩,哪有资格玩?好在上天垂帘,重生到这个世界,让她可以玩,有机会玩,也算是乐在其中了。
夏侯晋没有说话,看着她忙忙碌碌收拾的身影,眸光暗了暗。
如果母妃也能见见她,一定也会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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