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三七会挑在这个时候进来,毕竟在这翡翠庄待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她因为做噩梦擅闯她的寝屋的,即便她对此并未做过任何“不许进入”的要求。
“咳...”回过神的林中月一把将自己的衣物抓紧,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
夏侯晋此刻的黑脸已不足以表明他的愤懑,倒是他那周身包裹的危险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能让对手溃不成军,着实可怖。
他起身欲走,林中月心下一惊,立即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小声道:“三七不是故意的,王爷就原谅她吧。”
“夫人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难道他是生气了?
林中月扁了扁嘴,但心里却觉得十分有趣,看他这模样,想必这些天都不愿意再来了吧。
第二日,当她起身时,三七哆哆嗦嗦地打着水进了屋,她一把面盆放在桌上,当即上前跪了下来,用极为夸张的表情哭喊道:“宫主饶命啊!属下!属下不是故意的!”
林中月瞧她可怜巴巴的模样,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于是沉下声道:“你既然知错,那便说说,要怎么来弥补?”
三七一怔,倒是没想到宫主既然真的生气了,不觉抿了抿朱唇:“宫主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本就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
“受不受罚倒是其次,而且我生不生气更是不重要...”
“那就是王爷生气了!”三七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小心问道:“宫主,王爷不会要了我的命吧!”
“这我便不知道了,毕竟我不是王爷肚子里的蛔虫。”林中月下床走到桌边,拿起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脸面,心中窃笑不已。
“宫主一定要救救属下!昨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做了噩梦,梦见,梦见宫主出事儿了,所以我一担心,就跑了过来,没想竟坏了好事儿...”
“如此说来,你是因为忠心,所以才误闯的?”
“日月可召!”三七说着竖起三根手指做立誓状,见自家宫主没说话,她便立即接话,“昨儿个的梦实在太可怕了,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胆寒,宫主,要不咱们今天,别去外市了...”
“哦?你做的梦还跟外市扯上关系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梦里总感觉有上千只眼睛盯着咱们,而且宫主还被人给掳走了,我一害怕,就醒了过来...”她抱了抱自己的胳膊,脸上愁容尽展。
对于梦境,换做以前的云琅来说,她不会相信分毫。
但自从穿越这种荒谬事发生之后,对于任何可能出现的第六感或者梦境,她都已经见怪不怪,甚至会留心注意。
毕竟很多时候梦有预兆的功能,看来今天的外市之行,要万分小心了。
“你去叫上现在庄子里话少武功又好的姐妹,一个足矣。”
三七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略一思忖,还是回答:“宫主,现在庄子里武功好的,就宫主一人,其余姐妹各有所长。”
林中月闻言,轻叹口气:“罢了,那便叫上于陆晴吧。”
马车疾驰,车轨行过的方向,扬起一排尘土。
当她们到达外市的时候,百里琛已经带着人到了,一看见她,便迎了上来:“没想到林姑娘也来的那么早。”
“太子吩咐的事情,自然是越早完成越好,我们都是外宾,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说句难听的,未必真能花太多时间和心思在这上头,你说是不是?”
百里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她往镇里去了。
这里依旧如上次同夏侯晋来的时候一样,萧条,破败,令人心里不爽利。
“百里公子可有想好从哪里开始着手?”
“要想彻底整顿和发展,简单来说便是从农和商开始。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将他们的生活安顿好,去除各种可能存在的威胁,才是重中之重。”百里琛说完顿了顿,反问,“那林姑娘觉得如何?”
“百里公子说的在理,这么做便好,不过我私下以为,还是先让人帮忙替这些孤寡看看病,万一不幸感染了瘟疫,好及早做处理。”
百里琛眸光一深,点头赞叹:“倒是我疏忽了。”
“陆晴,现在人手不够,你便到处问问有没有做大夫经验的,好带着他们替人看病。”
“是,属下遵命。”于陆晴面上没有表情,只是应了一声,背着药箱转身离去。
百里琛看见了那于陆晴的小动作,心道是这林中月早有准备,果然人人都说瑶花宫宫主不一般,今儿个也算是见识了一回。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百里琛的人在镇口搭了个大棚,供随行人员休息。只是没想到当她进入棚中的时候,发现夏侯乾竟然也到了场。
都说太子喜欢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怎么今儿个没有藏着掖着,亲自来外市慰问。当然她并不担心她的谎言会揭穿,毕竟以瑶花宫现在的门面,他也不会拒绝。
夏侯乾大概是感觉到了这道不那么友好的目光,不觉往她的方向看去。
“瑶花宫宫主林中月,今日怎有闲暇来这种破地方?”
百里琛此刻并不在棚中,林中月便安了心,大大方方上前道:“太子说话带有敌意,难不成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宫主所为何事,本太子还真是听不明白。”
“相信太子也不是什么小气人。”她迤然一笑,在他身侧坐下。
“宫主还真是不客气啊。”夏侯乾也没拒绝,看她的眼眸更加深沉了几分。
林中月怎能忘记自己跟夏侯晋第一次来外市的时候,夏侯乾也出现过,包括现在她也不能放轻松,只要云琅的罪名一日未洗清,她便一日不能暴露身份。
“太子过奖,我向来来去自由,无拘无束。不过太子这番整治外市,怕是能让京中百姓拍手叫好呢,况我这几日还真听到了一些夸奖的声音。”
“百姓向来都爱逞口舌之外,本太子若事事都要听,那耳朵不早就起满茧子了。”
“哦?这么说来太子是真当与世无争啊。”
话中带着丝丝嘲讽,夏侯乾又不是傻子,岂能听不出来。先前他就怀疑这个瑶花宫宫主不简单,现在看是相当不简单,这嘴皮子的功夫,跟云琅简直一模一样。
“宫主可认识晋王妃?”
林中月莞尔一笑,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太子跟前,笑道:“自打我来这京城,但凡跟那云琅有过接触的,统统都说我像她。其实我也纳了闷了,到底哪里像?长相?声音?还是其他什么?太子若是知道,不妨告知一二?”
夏侯乾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带着几分不满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这么说,本太子倒是真怀疑你跟那云琅之间有什么了。”
“太子不愿说,我自然不会强求。不过这外市的生意,我倒是要抢上一抢。”
“你这是何意?”
“很简单,我来外市,就是听说了太子有意整顿,而我们瑶花宫也想沾点荣光,所以也就来了,当然这外市我们早已探查过,对它的了解程度并不亚于太子,而且还有几处隐秘的藏宝之所...”林中月欲言又止。
为了抢占外市的生机,她和夏侯晋的人早就轮番来查探了,虽然说不上富有,但确实是藏有宝藏。至于为什么会在这个落魄的城镇,也归功于那些她闲时无聊看的杂书,其中有一些野史就说了这一带的故事。
当然这是夏侯晋带她来之后的事儿了,恐怕夏侯晋也早已知晓这其中的秘密。
果不其然,当夏侯乾听她戛然而止之后,眼睛一亮,顿时就凑了过去:“你说这里...”
“人多眼杂,太子还是不要重复为好。不过话说回来,太子整治外市还真是机缘巧合啊,我此番前来也算是透了一些消息,想要的报酬也仅仅只是让我参与而已,这等划算的生意,太子不会不做吧?”
“做,自然要做。”
“难得太子爽快!”林中月看了他那眉眼带笑的桃花眼一眼,有些不放心,“那太子可有一些证物?万一我帮你寻到了宝,结果你翻脸不认人,那我岂不亏大?”
“宫主果然是江湖人,一丁点便宜也不愿让人占了去,放心,倘若本太子食言,那你大可以告知天下人,说本太子言而无信,本太子绝不追究。”
口头承诺,还真称不上什么证物。
不过有他这句话,她还要担心什么,造谣生事这种龌龊事,她也不是没干过。
只要能帮到王爷,她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一些卑劣而又见不得人的事。
“如此便多谢太子了。”林中月站起身离开,忽而一顿,又回头道,“对了,忘了告诉太子,我早就跟那百里琛说过你与我之间的协议,就不必复述了。”
夏侯乾闻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又深沉了几分。
这个女人还真是有心机又有本事,给自己下了个套不说,也许早就把他想做的事看穿了。说真的,论行事,云琅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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