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夜诀要抬起头,他挪开目光,随意放在了在马背上打盹的灵魁上:“我不曾有什么事要办。”
唐夜诀一听,便来了兴致:“什么?”
陆斩风开始往怀里摸东西,他瞧了,故作老大不高兴道:“好啊陆少侠,我对你知无不言,你却对我还藏着掖着的?”
少年的话三分真,七分假。
陆斩风却认真解释道:“这一路前行的艰难,东西被我收起来以后都要忘记了。”
唐夜诀探过身子,要看究竟是何物,却只见陆斩风手心里,赫然躺着方才那块玉佩。
那玉佩没有什么特别的,看起来价值不菲,可并没有到千金难求的地步,唯一特别额,却是玉佩上面精雕细琢了“韩意”二字。
韩意?
起初唐夜诀并未看清,直至又凑近了几分,那二字就好像伴随着亘古苍老的记忆,卷着声势浩大潮着他袭来。仅仅须臾间,他被这二字触得眉目禁不住的拧起来,头也疼得欲要裂开一般。
与此同时,有一声叹息,虚无缥缈,似在天边那样遥远,又好像伸手可得。
零星记忆涌入的同时,最后落下的是三个字。
“苏子未……”
……
唐夜诀席地躺着望天,缓了好一会那般揪人肺腑的疼痛感才消失殆尽。
不过那地自然是旁的草地,不知谁家养的乌鸡,见他半天一动不动,跑过来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吓得他抽出腰间的双刃,剑锋斩掉几根羽毛——乌鸡边尖叫着,边跑远了。
“你欺负它做什么。”从马背上拿了水来的陆斩风,又得伸手丢进了他的怀里。
唐夜诀接过,一闻不是酒就有些不乐意了:“是它先过来欺负人的。”
这话陆斩风自是不相信,勾起了小弧度的嘴角:“起来了,我刚才好像看见唐七了。”
这儿地势呈阶梯式,站在这里能看见上面房屋的坡道上,隐约可见唐七骑着马往这边奔跑的身影……还真是唐七啊,唐夜诀第一次见尸人骑马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
陆斩风伸手,唐夜诀顺势牵住一把被拉了起来。
那边的灵槐也睡了个饱,此刻正翻身仰躺在马背上,嘴里叼着跟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的晃着脚。
不一会儿,马蹄声逼近。唐七跳下马的动作还挺利落,他们自小和唐念九对话的缘故,手语达到了精通的地步,所以他现在说什么,唐夜诀也能听得懂。
“人我送回去了,幽谷老头要我们万事小心。”
唐夜诀点了点头。
这远去西域路途遥远,众人按着神鼎图上的路线一路向西。等到了必须步行而上的高山,才将马匹卖给山脚下的人家,朝着林中小道行去。
这日,他们行至扶水山。
此山是子母山,一块山头小,一块山头大。只要翻越过子母两座,便离墓穴的方向又近了步,眼瞅着快要到达目的地,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可不知为何,这子母山中间横跨了一道江水,江水并不宽,能从这头看到对岸,不过依旧要行舟渡过。
租船的老爷爷逢人都要说上神话故事,讲述这子母山惊奇的传说,同为母子的山神,却因为儿子的一念之差走上了歪路,于是母神就挥手化作了一道江,自己在外,将儿子困在了内。当然,其中是否真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老爷爷以前摇船,现在年纪大了摇不动,就只租船,将船桨往他们手里一塞,让他们去了江对岸自己牵好,到时候有人从那头过来,自然就把船带回来了。
竹筏够大,唐夜诀笑眯眯的租下了一条。山隙间的日光,于冬日里绽放出暖意。他站在竹筏旁伸懒腰,扭头看见晒黑了的唐七。
唐七在地堡不见天日太久,肤色是病的苍白,跟着出来走了小半月,就晒成了健康色——当真是不错。
唐夜诀收回目光,正打算收敛心神,眼见着波光粼粼的书面,忽然闪过了什么更加亮的东西。
是什么?
他想定神去瞧,船已经到了江的那边。坐在竹筏前头的灵槐和唐七最先跳到了岸上,唐夜诀被竹筏撞岸的冲击力晃得差些没有站稳,而背后的陆斩风好心扶了他一手。
倏地,那危机感毫无防备的朝他们袭来。
陆斩风反应要快一些,抓住唐夜诀的腰带腾空而起,脚下的竹筏顿时就四分五裂,在水面炸开了层层的水花,那水花包围出的利风掀得轻功来不及飞得更高的两人,抱着就滚了地。唐夜诀眼前黑了又黑,等撞到什么停下来以后,耳旁是灵槐和唐七略显焦急的呼喊声。
睁开眼,头顶是将他护在怀里的陆斩风。正因如此,他只觉得头晕,却不疼痛。
“公子!”灵槐和唐七将两人赶紧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样顺其自然将他护在怀中的姿势,唐夜诀微微发愣,尤其是看见陆斩风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只是拍了拍身上沾的尘土,蹙眉去看这掀翻船的始作俑者,丝毫不觉这动作有何不对。
唐夜诀心中好像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了,偏偏这时出来个没眼力见的。
而这没眼力见的,却还是他相熟之人——
离清君。
只听见一袭白衣的离清君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笑着说道:“不要再往前了,往前也无益。”
站起来的陆斩风看到熟悉的面孔时,也微微一愣:“离清君?你怎么会在这,我们去神师门寻你的时候,被告知你失踪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离清君闻言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回话。
“离清君!”并未被水浪波及到的灵槐看见唐夜诀倒地后,对方还不甚在意的样子,惹得愤愤起身,走两步想要上前去讨个说法:“你到底在干什么?”
唐夜诀却及时伸手拉住了他:“此人非彼人,莫要再往前。”
众人目光,随着唐夜诀话音落下的同时,齐刷刷的落在了这“拦路虎”的身上。
此时在水花中踏剑而来,掀起巨大声势后,负手而立站在江岸边上的离清君,依旧是那副玉树临风,翩翩仙长不染人世尘埃的模样。只是,原本满头墨发,如今却被银鹤般的张扬的白发所替代。
于风中扬起,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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