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卫琛无意间知道了殷晚星和卫景衍的事情，那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了卫景衍的不同，殷晚星的出现，让他整个人都充满朝气。
原本性子骄纵的殷晚星并不会是太子妃的人选，可是卫琛却不知何时突然改变了心意。
他知道卫景衍的路很艰难，而殷晚星身后的霍家会是个极大的助力。
殷晚星在霍家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便将代表着国家象征的虎符交给了霍老将军手中，这是他能给霍家做好的承诺。
可他万万没想到，虎符的事情会泄露出去，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便开始脱离掌控。
兜兜转转，虎符又再一次的回到了他的手中。
霍将离信上写的很清楚，霍家绝对不会让殷晚星送进卫家这趟浑水中。
方才卫琛将虎符递给殷晚星的时候，是他最后一次为了卫景衍所做的挣扎。
殷晚星却没有伸手，他也知道，这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当殷晚星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外面等她的人不是沈行舟，而是卫景衍。
此时她的心情极为复杂，一想到事情都是因她而起，自责和后悔充斥着她的胸腔。
多日未见他，他还是那样俊美，只是被病折磨的越发衰弱，原本合身的锦衣也显得空荡荡的，面色是病态的苍白，越发显得唇色的红。
看着这样的他，殷晚星眼中涌上心疼之色，她走近抬头看向他问道：“卫景衍，你不会照顾好自己吗？”
卫景衍勾起唇角，伸手摸着她的脑袋：“瘦了。”
宽大的衣袖中露出了瘦可见骨的手腕，殷晚星觉得胸膛胀胀的，她抬手将卫景衍的手拂下去，微微别开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相处过了，殷晚星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咳嗽声，殷晚星抬头，看着他因震动而泛起红色的脸庞，面上带着焦急：“你怎么了？”
才短短数日，他怎会变得如此虚弱。
直到鲜血从指尖渗出，殷晚星瞬间愣在了原地，她的满目都是红色，呆愣愣的看着他。
卫景衍以为自己吓到了她，慌忙将手背到身后，低声安慰道：“我没事儿。”
可是他苍白的样子，如何让殷晚星相信他没事。
殷晚星伸手揪出他背在身后的手，用帕子细细擦拭，泪水滴落砸到他的手上，和他手上的红色混合。
卫景衍抬手抚上她的眼睛，为等他开口，殷晚星带着哭腔的说道：“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的。”
“阿晚，我陪不了你了。”
此话一出，殷晚星抬头慌乱的看着他，有什么东西好像要消失一样。
她伸手抱着他，摇头拒绝：“不行，你得一直陪着我，卫景衍，你听到没有，你得一直陪着我。”
少时，殷晚星便知道卫景衍的身子不好，所以她便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怕他遭遇什么不测。
卫景衍知道她的心思后，便和她约定，他一定会努力活着，绝对不会抛下她的。
她曾患得患失的问过无数次，他便会一遍遍的允诺。
可这回，怀中微凉的身子，只是温柔的揽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泪水浸湿胸膛，卫景衍强行将喉间的痒意咽下去。
现在的他，给不了她任何承诺了。
纵是她抱的再紧，她也知道他在一种极快的方式在消散着，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沈行舟送殷晚星回去的时候，看着少女红肿的眼睛，几欲张口，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殷晚星失神的看着地面，突然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行舟沉声道：“你离开上京不久后，他的状况就急转直下，御医也都束手无策。”
这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御医曾说卫景衍活不过二十五岁。
可是他刚及弱冠，身子却大不如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消耗着他的生命一般。
“你可知他为何要拒绝你？”
殷晚星抬头看着沈行舟：“他觉得他给不了我任何承诺，他怕自己陪不了我一辈子，索性不如从未开始。”
沈行舟看着她眼中的泪意，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活的这么通透作甚。”
殷晚星对卫景衍太重要了，他给不拉她安稳的一生，所以他选择放手。
无论他能活到登基与否，太子妃的身份对殷晚星来说都是负担。
他不知自己能活多久，可是他知道自己一旦不在了，殷晚星会成为众矢之的，卫景衍根本就不会将自己心爱的人置于险地。
他情愿她不爱他，哪怕忘了他，只要她能幸福，这就够了。
沈行舟作为一个旁观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能做。
好在长痛不如短痛，殷晚星及时从这段感情中抽离了，卫景衍对此也是心甘情愿的吧，他想。
曾经的沈行舟有过无数的念头，可是如今他却什么都不想说了，就这样顺其自然吧，无论对殷晚星还是卫景衍来说，这都是最好最合适的。
夜并未就此结束。
第二日，朝堂之上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名女子提着一个布包越过朝臣来到了卫琛的面前。
布包里的东西被献给了圣上，布包解开的霎那，满朝震惊。
那布包里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颗头颅，一颗属于北疆人的头颅。
献上头颅的人正是远嫁北疆姑苏部落和亲的二公主——卫皎月。
很快，公主带着姑苏首领的头颅回京的事情，传遍了上京的大街小巷。
殷晚星站在宫门口，终于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阿月。”
卫皎月听到呼唤抬头看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一改之前的严肃，张开双臂朝着殷晚星跑了过去。
“阿晚。”
二人相拥，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殷晚星伸手抚上卫皎月的脸，少女的眼角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你受苦了。”
卫皎月爽朗的笑道：“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嘛。”
她不一样了。
对于卫皎月的变化，让殷晚星极为心酸，她紧紧的抱着面前的人，生怕她会再次消失。
卫皎月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阿晚，我们不会再分开了，我保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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