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皎月的伴读是顾家的嫡女顾婵，她本来是被贤妃预备给卫皎然的，没想到被殷晚星从中横插一杠。
她侧头看向身旁衣着寒酸的卫皎月，眼中满是嫌弃。
在卫皎然的指挥下，卫皎月的座位挪到了殷晚星的身后，而顾婵则是坐在自己身后，二人方便交流。
夫子被皇帝叫走了，学堂内不出片刻，就满是幼童的吵闹声。
里面年纪最大的是四皇子卫溪风，最为年幼的当属六皇子卫轻风。
卫皎然向来以捉弄卫皎月为乐，她和顾婵趁着夫子不在，偷偷的商量着怎么让卫皎月当众出丑。
幼童的鬼点子也不多，靠着学堂里的东西就地发挥，二人将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墨砚，对视一眼，一拍即合。
卫皎月自幼不受宠，和母亲相依为命，皇帝好不容易想起自己有这个女儿的存在。
所以她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卫皎然的欺负对她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她便一直在默默的承受，从不反抗。
卫皎然和顾婵在一边低头鼓捣着什么，而殷晚星一时间没有熟悉的人，百无聊赖的开始用小胖手拖着腮，在桌子上乱画。
她心满意足的在纸上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王八，借着自己仅认的几个字，边写边笑，在王八的脑袋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云。
就在这时，卫皎然指挥着卫皎月去将她的笔洗倒干净，卫皎月连忙起身，从另一边绕过去，而顾婵在此时也一并站起来。
瘦弱的卫皎月捧着笔洗，显得极为笨拙，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可顾婵却故意上去将她撞开。
她身子不稳，盛满墨水的笔洗在她手中乱晃，将黑色的墨水倒在了身上。
卫皎然又故意将桌子往前一推，卫皎月脚下被桌腿绊了一下，手一滑，笔洗重重的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里面的墨水四溅，整个学堂霎时安静了下来。
殷晚星的身上和桌子上大作也未能幸免，耳边传来卫皎然幸灾乐祸的声音。
卫皎月被这一幕吓得面色苍白，泪水在眼中打转，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即便如此，卫皎然依旧不依不饶，她将脚探出桌子，伸到卫皎月面前，让她将溅上去的墨水擦干。
卫皎月顺从的蹲下凑上去用袖子给她擦鞋，身后的顾婵从后面一推，扑通一声，卫皎月跪在地上。
“别停手，继续擦，把你的眼泪咽回去，都滴到我身上，脏死了。”卫皎然仰起头像个高傲的天鹅，轻蔑的看着卫皎月。
这个学堂的人都静静的看着，没人上前制止她的行为。
殷晚星却抬手扯上了卫皎然的辫子，沉着脸说道：“你把东西溅到我身上了。”
卫皎然吃痛低头，将头发从殷晚星手中拯救下来，她侧头怒视殷晚星：“你疯了吗？是她干的，又不是我干的。”
接着转头说道：“先别管我了，看看你干的好事儿，赶紧给她擦擦，看她着急的样子，像是要去投胎一样。”
卫皎月听后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向殷晚星：“对，对不起。”
见卫皎月朝着她这边移过来，殷晚星后退两步，沉声道：“做错事情的人是她，你为何要道歉？”
殷晚星的话让卫皎月愣在了当地，她痴痴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眼中满是茫然。
是啊，明明做错事情的人不是她，为何她要道歉呢？
可是在卫皎月小小的人生中，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除了母妃，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
卫皎然对着殷晚星的话极为不满，冷哼一声：“不是她干的好事儿，难道还是我吗？”
“是谁干的，谁心里清楚。”
这和直接指认卫皎然也没什么分别，她哪里受过别人的质疑，起身跟殷晚星叫嚣。
殷晚星也不惯着她，二人一言不合，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殷晚星就已经将卫皎然扑到在地，二人在地上扭打翻滚，谁也不让谁。
二人的身量不大，却又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力气，一时间就连殿外的宫侍都拿二人没办法。
其他的孩子都满目慌张，而卫溪风则是拉着左逸尧踩上椅子乐滋滋的看戏。
无可奈何的宫侍跑去东宫找了卫景衍过来，他急匆匆的赶到，看到地上扭打的二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将占上风的殷晚星翻到前面时，揪住她的后腰带，一把捞了起来。
殷晚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皎然离她越来越远，奋力在空中挣扎。
她歪头瞪向拎着自己的罪魁祸首，发现是卫景衍后，让她更加愤怒。
在她眼中，卫景衍和卫皎然是兄妹，他肯定是在帮着卫皎然欺负她。
卫景衍为了不让她继续乱踢，将人搂在怀中，不料这动作惹急了殷晚星，卫景衍用胳膊箍住她的时候，她张嘴一口咬了上去。
卫景衍吃痛发出一声闷哼，他眼中染上怒色，抬起手在殷晚星的后脑勺敲了一下。
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殷晚星被打了之后，张开嘴巴。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卫景衍的身子一僵，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哭，而且人还是被他弄哭的。
一时间，被人都夸赞少年老成的太子殿下，慌了手脚。
可是无论他如何安慰，怀中的小姑娘依旧哭的不能自己。
卫皎然也被顾婵扶起来，看着嚎啕大哭的殷晚星，心中满是不屑，可是身上传来阵阵疼痛，让她的眼眶也开始湿润。
这边，哭的一个还没哄好，耳边传来另一道哭声，卫景衍的额头上沁出冷汗。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不愁三，学堂里的孩子们大多年龄相仿。
卫皎然开了个头后，最小的六皇子卫轻风小嘴一扁也开始放声大哭。
不一会儿，学堂中满是此起彼伏的哭声。
卫景衍被围在中间，彻底傻眼了，而他怀中的殷晚星，在听到别的哭声后，停下了动作。
她甚至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卫景衍身上，好奇的探出头，抽抽噎噎的问道：“你，你也欺负，他们了吗？”
卫景衍：“……”
被欺负的人是他好吗！
最终，这件事情以卫皎然和卫皎月互换伴读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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