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殷晚星突然迷迷糊糊地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猛地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吓得她立即就清醒了,手下意识的向枕下的匕首摸去。
那双眼睛的主人定定的看着她,大概是发觉了她的害怕开口道:“是我。”
听着他熟悉的声音,殷晚星顿时松了口气,她起身瞪着他愤怒的质问道:“你为何不能换个时间来,大晚上的,真的很吓人的好不好,要是那胆子小的,早就被你吓死了。”
这一个个的真的为何非要大晚上来找她!
他被殷晚星冒火气的话问的沉默了一瞬,后退半步,朝着窗外看去。
正当她骂骂咧咧的裹紧被子,他突然出声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殷晚星:“……”
说完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朝着殷晚星扔了过去。
她也顾不得肩上的被子,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接。
此时已是深秋,夜间天气寒冷,她将东西接到手中,连忙用被子将自己再次裹严实。
借着月光,她低头看清了手中的东西,是半块玉牌,和先前杀赵伟的那个形状一模一样。
殷晚星以为又有人要杀她,满脸讶然的问道:“这是你的另一个任务?”
“是,还人情。”
殷晚星刚想着他还的人情不会是殷佳舒吧,手指在玉牌上摩梭着,才发现上面的纹路有些不同。
她将玉牌凑到眼前仔细辨认,这才发现上面写着一个“恕”字。
殷晚星试探的问道:“这个不会是专门给我的吧?”
恕转头看向她的手中的玉牌,朝着她点了点头。
殷晚星有些被这块天上掉下的“馅饼”砸晕了头。
言下之意,那就是说他是为了还她的人情。
还有这种好事儿?
这还是殷晚星许久以来,收到最好的消息。
她美滋滋的收好玉牌,方才被吵醒的不快立即就消失了。
殷晚星笑眯眯的看向他:“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保护我吗?”
其实她是想让他杀了宋韬以绝后患,但又害怕他在见到殷佳舒后,对其一见钟情。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让他这个能和宋韬抗衡的人,做她的暗卫来保护她。
“可以,我已经脱离殇了,今日是我完成的最后一个任务。”
“那太好了,没事儿,你跟我也是有月钱挣,不过可能没你在殇挣得多。”
恕看了看她,还是没有将实话告诉她,而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他很有钱,他不喜欢钱,他更喜欢杀人。
而他脱离殇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杀光殇所有的人,这也是他今日会受伤的唯一原因。
当殷晚星从沈大那里知道,殷佳舒被大理寺移交到刑部,由左宏业来接手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次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
据说殷佳舒将贩卖私盐和董定的死,都被推给了她先前的下属。
所以她安然无恙的回了宣平侯府。
而圣上的寿宴将至,宣平侯府一家自然都在邀请之列。
皇帝还亲自指了殷晚星必须到场,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这也让近日对她极为冷淡的殷朗和殷老夫人,又重新换了一副新面孔给她。
说真的,别说殷晚星一个养在外家的人,就连宣平侯府自家养大的几个姑娘,也都早已看清了亲生父亲和亲祖母的真面目。
他们虚与委蛇的面孔,让人看了只会觉得厌恶,再也生不出别的心思。
这个时代的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永远都在依靠别人。
而殷子童这个没有子女的寡妇,在看清了家族的恶臭后,做了第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她知道自己在宣平侯府就是一个商品,她的人生始终都掌握在家族手中,容不得她有半点反抗。
而她也没有殷晚星的底气能与宣平侯府抗衡,所以她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脱离宣平侯府。
殷子童拜别祖母和父亲,毅然决然的从宣平侯府搬了出去。
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没有一刻是为自己而活的,这回她得试着替自己活一次。
这边,海芋和鹤兰忙着入宫的各项事宜,以前这些都是锦娘一手操办的,今年轮到她们二人,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而大将军府却在此时递来了消息,霍宏桥被关的久了,如今吵嚷着非要见她一面。
她本来不打算搭理霍宏桥的,他毕竟是长辈,由霍将离回来解决是最为妥当的。
大将军府看守霍宏桥的人将他往外传递的信件截了下来,并且将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一块呈了上来,殷晚星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顿时改变了主意。
霍宏桥只是个从五品的边缘散官,殷晚星以他生病为由,让人将他在大将军府拘了数日,也没人发觉任何不对。
除了李氏不断往上递消息,再无一人关心他的去留。
当然此时的李氏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被囚禁了,她还整日做着霍宏桥给她许诺的美梦。
殷晚星其实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踏入过霍宏桥的院子,要真的算起来,大概是从他娶了李氏之后。
再次见到她这位二舅舅,看着他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坐在地上,下意识的有些恍惚。
霍宏桥失神间,听到动静立马转头看向门口,发现是殷晚星后,当即红了眼睛,挣扎着爬起来,朝她冲过去。
“殷晚星,你怎么敢,我是你舅舅。”
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来靠近殷晚星,在距离殷晚星三步的地方就被人按倒在地。
他的侧脸紧紧的贴着地,只能朝着殷晚星破口大骂,殷晚星眉头微皱,走到桌子旁,拿起上面的茶壶,掀开盖子,朝着霍宏桥劈头盖脸的浇了过去。
她蹲下来,看着他双眼紧闭,冷冷的问道“清醒了吗?”
霍宏桥此时也冷静下来,他的脸色微闪,再次睁眼的时候,彻底换了一副面孔,讨好的看向殷晚星:“阿晚,二舅舅可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整我?”
殷晚星被他的变化逗笑了:“看来二舅舅在这段时间里,并未想明白啊!”
霍宏桥一脸疑惑的问道:“阿晚你说什么啊?”
看着他装模做样的面孔,殷晚星起身,将手中的茶壶丢到地上,拍了拍手:“霍宏桥,你当真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吗?”
茶壶砸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有些残片还溅到了霍宏桥的脸上,划出了几道细微的伤口。
他脸色一沉:“阿晚,从前家里人都疼你、宠你,你可不要如此不知分寸。”
殷晚星却嗤笑一声:“分寸?这东西您有吗?我不说,您不会真的忘了自己三月的时候,做过什么吧?”
此话一出,霍宏桥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过了许久,笑声从他嘴中传来,到了最后他竟然趴在地上哈哈大笑,仿佛殷晚星方才说了什么逗趣的话。
他停下了笑,将头上压他的力道顶开,抬头看向殷晚星:“阿晚不愧是霍家教出来的女儿,这么快就能查到我?按你的性子,知道的第一天就该杀了我的,又何必将我囚禁这么久呢?”
殷晚星对上他的目光,里面涌动的情绪是她看不懂的:“死是这个世上最容易的事情,而你不配。”
霍宏桥看着她的眼中满是怅然,低声笑道:“我家阿晚果真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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