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几声响传来,远处是狱卒的吆喝声:“放饭了、放饭了。”
殷晚星睁开双眼,对上了唐禹之满是兴味的目光,她撇了撇嘴,移开视线,朝着门口看去。
两个狱卒推着小木车停在门口,一个狱卒用勺子敲了敲铁桶,不耐烦的朝他们喊道:“快点起来吃饭,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殷晚星看了看唐禹之,发现他一动不动,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打算让她伺候他,她不由地鼓了鼓嘴,在狱卒的催促下,只好起身到门口领饭。
唐禹之发现殷晚星自接过狱卒给的托盘后,就沉默的站在原地,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
殷晚星一脸呆滞的端着托盘转身,将托盘放到唐禹之面前,嘴里喃喃着:“我要离开这儿。”
托盘中是两块黑不溜秋的团子和两个浅口碗碟,里面是清可见底的浑浊液体。
她长这么大,唯独前世逃命的时候受过苦,可她没想到这地牢中的伙食连她流浪的时候都不如。
唐禹之看着托盘里的东西,倒是没嫌弃,他行军打战,常常军粮短缺,这些在边关可以说是美味了。
不过,他却没伸手拿。
殷晚星以为他也嫌弃,便蹲下将托盘挪远。
她殷晚星就是饿死,也不会碰一下。
当然,殷晚星也很自信,有沈行舟在,她们在这儿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出的。
一两顿不吃,她还是能承受的。
沈行舟如今被卫溪风盯着,根本抽不出身来顾及殷晚星,而沈绣着手去查内奸的事情,以为沈行舟在大理寺,他会去给殷晚星送吃的。
结果就是,这两个人都以为对方会记得,其实根本就没人顾得上。
卫溪风手下的人果然都不简单,短短半日,就将关于钱奥良和董定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查的一清二楚。
甚至将先前钱奥良因当街裸奔,被北州府抓的事情都查了出来。
南州知府刚被顾大学士痛斥,便歇了踩着宣平侯府平步青云的想法,结果下午四皇子便找上了门。
本来,先前顾大学士将他训斥了一顿,并明令禁止他掺和殷晚星的事情。
但是他心中不服,再加上他知道四皇子的身份可比顾大学士高多了,他便生出了更大的欲望,自己没准能受到四皇子的提携,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向前更进一步。
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南州知府当即就跟卫溪风拍胸脯保证,只要四皇子需要,他就立即带着人证物证一并到大理寺,举证殷晚星的罪名。
北州府这边倒是简单些,卫溪风知道知府是块硬骨头,但是为了将钱奥良的死安在殷晚星的头上,便亲自去请北州知府,不需要他违背良心,只要去大理寺做个证人就好。
北州知府也上有老下有下小,对上卫溪风半邀请半胁迫的请求,他也只能妥协。
只是有了这两州知府参与还不够,毕竟殷佳舒牵扯的是贩卖私盐的事情,那可是要砍头的大罪。
只有将殷晚星的事情弄大了,他们为殷佳舒洗脱罪名的计划才能实行。
而这个计划,则是以宋韬作为传递消息的媒介,由卫眠风、卫溪风、苗惜霜三个人共同谋划。
当然,这三个人其实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殷朗进宫面见圣上的时候,才发现不只他一个人来上报此事,就连太子殿下和伯安王一并都在。
卫琛看着龙桌上的一份罪状,面色阴沉:“爱卿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此话一出,殷朗吓得立马跪倒在地,哀声求道:“是臣管教不力,此事涉及的罪名过于庞大,小女还年幼,当中定是有误会,还请圣上明鉴。”
卫琛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殷佳舒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参与其中定有古怪。
当然,这是因为他不知道殷佳舒的身体中藏着个比他年纪还大的灵魂。
卫琛的喜怒不明,殷朗只能诚惶诚恐的趴在地上。
卫长望盯着殷朗看了一会儿,眼中划过不屑,朝着卫琛说道:“皇上还是将这事儿放放吧,小阿晚如今还在大理寺管着呢!”
卫琛当即就朝着卫景衍看过去,他自听到殷晚星被抓到大理寺后,明显心思早就不在案子上了。
他叹了口气,问道:“阿晚为何会被老四抓了?”
卫长望同卫琛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你就得问你那儿子了。哦,对了,他还一并抓了唐琰那老混蛋的儿子。”
卫琛一听转头看向卫长望:“唐禹之也被老四抓了?”
“那小子被打的可惨了,你这是打算让唐琰找你拼命啊?”
卫长望眼中满是幸灾乐祸,随即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唐琰还不算大威胁,要是让我那大外甥知道你儿子动了他家宝贝疙瘩,你说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了?”
卫琛没好气的瞪了不着调的卫长望一眼:“皇叔,您老如果帮不了我,就歇歇吧,少给我添乱。”
当年,霍将离、卫琛、卫长望、唐琰相互结交,自封上京四小龙,被誉为大徽未来的栋梁,关系非同一般。
如今,他为君,他们为臣。
要想将这些人真正为自己所用,那必然不能不能做让他们同他离心的事情。
卫溪风此举,显然是没有将他这个做爹的放在眼中。
南楚如今小动作不断,唐禹之不能出事,而殷晚星更不能出事,他能如此安稳的坐在皇位上,一点儿都离不开霍将离。
但是,卫溪风既然敢同大理寺一并将殷晚星缉拿,那便有了十分的证据,而且卫琛也知道左家和霍家过去的恩怨。
其中有大理寺和卫景衍在,必然不会让殷晚星无故蒙冤。
此事还牵扯到了董家四郎,他也不好过分的插手此事,便将这个案子全权交给卫景衍,让他务必还殷晚星和唐禹之一个清白。
当然,殷佳舒的事情,也必须查清楚,若真的是她做的,那人就留不成了。
殷朗看清了卫琛眼中的杀意,心下一凝,他知道若殷佳舒真的被查出来贩卖私盐,那宣平侯府也难逃一劫。
从皇宫出来,天色已晚,可殷朗却丝毫没有停留,准备驱马出城。
他身后是一并出来的卫景衍和卫长望。
卫长望看着殷朗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朝着卫景衍问道:“你说这宣平侯是不是为了救女儿,去找人想办法了?”
卫景衍侧头对上卫长望的目光,看了一眼远处的马车,并未说话。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殷朗的确是去找人帮忙了,不过他想救的那个女儿和他们想救的并不是一个。
见卫景衍不搭话,卫长望吁了口气:“景衍,你可真让人没劲,怪不得小阿晚身边有了别的小子,跟你在一起,还不如找块石头呢!”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卫景衍听了卫长望的话,心下一梗:“叔祖父您年纪大了,这个时间也该休息了,本宫就不打扰了。”
卫长望瞪大眼睛,指着卫景衍怒道:“哎,你个小兔崽子,本王如今正值壮年,打你十个都不成问题。”
卫景衍刚要转身,却突然顿住了,他回头看着卫长望:“叔祖父已有十年未归,是如何知道我同阿晚的事情的?”
卫长望的眼神微闪,面不改色的说道:“哼,你小子的心眼可真不少,我虽不在上京,但小阿晚自幼同我关系极好,她的事情我自然都知道,包括你拒绝她的事情。”
卫景衍听了后面色一僵,也没继续说下去,抿着嘴朝着卫长望行礼告退。
独留伯山王卫长望一人站在宫门口。
他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硕大的“紫禁城”三个字,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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