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幕上演后,参与此次演出的全体成员手拉手走到台前,集体弯腰向观众致谢。不用说,这种形式,也是叶枫设计的。
而这些人一看,顿时爱上了这种感觉,立即就采用了。
顿时,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经久不息。
“天啊,这也太好看了吧!我从未看过这样好看的戏。不过这似乎不是戏呢。”
“就是,这应该不是戏,但是,管他是什么呢,好看就行了。说起来,你可别笑话我,刚刚看得我哭了好几次。”
“我也是,哭了好几次,要说那些从小就被花子拐的孩子太可怜了。你说那些花子咋就那么没良心呢。”
“是啊,你不在知道当我看到那花子抢孩子的时候,真想冲上去将他打一顿。”
虽然演出已经结束了,但大家都不愿意离去,而是坐在那里讨论剧情。也难怪,像这样的剧,在全国尚属首次。加上题材新颖,演员也演得不错,观众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第一批观众念念不忘地回去了,回去之后便开始大力宣传。永远不要低估大妈们的力量,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水井溪边,都有她们的身影。
“唉,你知道吗,那戏可真好看!我早上去看了,看的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简直太精彩了,到现在都还记得呢。”
“是啊,我听我姑说了,她早上也看了,说是非常好看。我原本不想去的,但是这下是一定要去看看了。这不,我一会儿就回去吃饭,吃了就去。”
“是啊,反正是免费的,又不用掏钱,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啊。”
这样宣传的结果就是,下午看剧的人比早上多出了许多。但是,和早上的人们一样,他们根本不在乎站着或者蹲着,只要剧好看就是了。
最后,见人群有些闹哄哄的,实在是影响演出效果,官府的人这才走了出来维持秩序。经过动员,现场这才安静了下来。
如果说早上还有点紧张的话,那么此刻演员们已经彻底熟悉了整个过程,也不再紧张,因此,下午的演出效果倒是比早上要好一些。
但是,这些细枝末节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因为他们全部看剧情去了。至于演技什么的,他们暂时还未去关注。
而有些人是早上就来过的,现在又站在一旁看第二遍。虽然剧情和台词都很熟悉,但是,还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泪流满面的。
话剧的巨大成功让白知县和曾礼临都十分开心。特别是白知县,他心里明白,此次巡讲已经可以称得上圆满成功了。而且,这还只是第一站,后面的根本不足为惧。
大不了再创新一些就是了,务必锦上添花。
只是,他们还没高兴太久,便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喘着气道:“大人,不好了大人,衙门前突然来了好多人,看样子,个个都很激动。”
“可知是因为什么事?”曾礼临赶忙问道。大量的人往县衙前聚集,事情可大可小。要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钦差大臣还在,要真是有什么事就彻底完了。
这几位都是刚正不阿的主,还都是精通律法的。
明明前面几天都很完美啊。
那小厮赶忙道:“小的也不知,一看见人多,将县衙围了起来,便赶忙进来汇报了。不过,依小的之见,倒不像是来闹事的。”
曾礼临很想赶紧出去看看,但又碍于白知县在场,不好撇下他,自己单独离开。可是,要是带着一起去,要真有什么事,那就彻底不好说了。
听着小厮的汇报,他的心里稍微平复了一下,这才道:“大人,你先在这里坐坐,下官去看看就来。”
无论如何,不能让白知县跟着自己。
想了想,白知县便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反正去与不去,他都会很快知道结果。只是,曾礼临不愿他跟着,那就不去好了。
到底是一县之主,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哪知,曾礼临去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回来了,面上也是带着轻松。看他这样,白知县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几天,但他对曾礼临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只是,要真出了什么事,那他是不好帮着隐瞒着。
现在好了,他这般轻松,想来不是坏事。
“是下官的不是,让大人跟着下官受惊了。只是,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曾礼临说道。
“误会?什么误会?”他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误会,能够闹到这种地步,跑来围着衙门。说起来,此地的民风倒是有些彪悍的。像这样的情况,青山县却是从未出现过的。
闻言,曾县里只好老实汇报道:“是这样的,大人。围着县衙的那些人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想再看一场演出,但是秋叶班却不同意,说演员已经很累了,不适宜继续演出。且按照安排,也只有上午和下午各一场。这些人跟秋叶班的人沟通不成,便来县衙请愿了。”
白知县听了,觉得啼笑皆非,又觉得这戏虽然好看,但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啊。想了想,民众的热情刚刚被唤了起来,可不能不管不顾,罢了,自己亲自走一趟吧,跟秋叶班的人商量商量。
说起来,也是自己没有预估到这种情况造成的。
白知县便道:“我道是什么大事来着,原来是这般小事。只是,这些人也真是胡闹,就这点事也值得来县衙请愿,还把县衙给围了。罢了,本官亲自走一趟吧,想来秋叶班再辛苦一个时辰也是可以的。”
这场演出,差不多需要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也就是现代一场电影的时间。
“下官和你一起去吧。”曾礼临说道,虽说秋叶班和巡回宣讲团有合约,但是,按照安排,的确只有两场演出。什么都不怕,就怕那杜班主不识抬举,硬是不演出,那就不好办了。
想来作为父母官,那杜老板还是要给面子的。
二人到了秋叶班,果见还有些群众围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曾礼临来了,这才纷纷让开道,只是一边让一边道:“大人,你就劝劝秋叶班吧,我们真的想再看一场。求你了。”
他们不认识白知县,倒是认识曾礼临这个知县大人的。而且,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们知道了秋叶班这一众戏子要跟着巡回宣讲团去其他地方演出。
他们这一走,不就再也看不成了么?
想了想,曾礼临便道:“这位是京城来的钦差大臣,你们想看话剧是正常的,但是,围着人家的戏班就不对了。以后啊,万不可这样了。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与秋叶班商议商议。至于能不能演,一会儿就知道了。好了,你们先散了吧,可别把人家给吓着了。”
“这下好了,知县大人都来了,这秋叶班应该会演。”
“不一定呢,刚刚有人在那里给他们说尽了好话,他们也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
“这钦差大臣都来了,他们能不低头么?”
“你这样说是因为不了解秋叶班这些戏子,一个个清高的很,有时候啊,钦差大臣的话也未必肯听的。”
……
在众人的议论中,白知县二人进了秋叶班。
杜班主也在发愁,一边是演员的抗议,一边是群众的要求,他夹在中间,实在是很难做。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好得罪。
其实,在今天正式演出之前,凭着他多年的经验,他心里知道这部剧肯定会火,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火。这不,原本是好事,现在倒好,还闹到县衙去了。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人来报,知县大人和钦差大热人都到了。而在此时,宋徽等人也听到了消息,还好就在秋叶班附近,也着急赶来了。
杜班主见来了这么多人,又都是他得罪不起的,脸苦的能滴出水来。想都不用想,这二人定是来劝和的。只是,那帮姑奶奶也是不好劝的。
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果听白知县说道:“杜班主,想想办法吧,反正现在还早,要不晚上再加演一场,也算是回馈这些人的热情和厚爱。晚上演出之后,他们便会跟着我们出发,说起来要十天后才会演出了。既然这样,今天就再辛苦一下,接下来的几天好好休息就是了。”
闻言,杜班主赶忙应了,一个人前往后台去跟那些人商议。人家钦差大臣都亲自来了,这样的面子去哪里找?
哪知,宋徽也跟着走了过去。
赶上杜班主后,宋徽道:“班主,我知道你为难,要不,由我来跟大伙说说吧。若是不行,你再说也不迟。”
杜班主巴不得宋徽这样说,他早就和这些演员沟通过了,奈何这些人死活不从,根本不给他面子。戏子们大都是没有签卖身契的,不过是凭着本事吃饭。
若是杜班主逼急了,他们是可以去其他戏班唱的。
这县里又不止秋叶班一个戏班。
其实,也不是他们故意不从,而是真的很累。从早上唱到现在,不过休息了一会儿,结果被告知晚上还要唱,换了谁也不愿意的。
宋徽到后台的时候,就见演员们大都已经卸了妆,但是也没有离开,正在那里商议着什么,想来是千万不能妥协之类的话题。
见宋徽来了,众人都有些惊讶。
宋徽他们都认识,这几天,这个年轻人在县里可是出了名的,几乎人人都认识。特别是那些学习律法的,更是将其当成了偶像。
宋徽什么都没说,一进来就先给大家鞠了个躬,然后才开口说道:“各位,我是打拐司的宋徽,想必各位都听过我的名字。通县是我们此次巡回宣讲的第一站,意义非凡。也是托各位的福,此次的宣讲得以完美结局。不瞒各位说,虽然这个故事不是我写的,但是这个剧本却是我和其他几人一手参与编写的。那些台词,都是从打拐大法化来的,每一句都有它本身的含义。”
“你们知道吗?因为你们的精彩演出,现在啊,但凡看了演出的人都记住了这些台词。他们一边讨论剧情,一边说这些台词。对于你们来说,他们记住了你们的名字,记住了剧情,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记住了律法。”
“被拐婴孩有多可怜,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但是,若是通过你们的演出,能够让更多的人记住律法,那么,被拐的婴孩势必会越来越少。这是我希望看到的,也是整个打拐司愿意看到的,相信,也是你们愿意看到的。所以,我在这里恳请各位再演出一次,现在还早,还可以休息两个时辰。大人也说了,今晚演出后,你们就可以休息大概十天左右。”
“所以,我恳求各位,为了大伙的心愿,也为了天下无拐,再费心演出一次吧!”
宋徽的话说的非常贴心,又句句说到了点子上,所以,一众演员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饰演婉君的漂亮女子小梨率先站了起来,对各位演员道:“我知道各位都累了,其实我也累了,真的想休息。但是,刚刚这位宋大人说的很对,因为我们的演出,让人们记住了律法,更可以减少被拐婴孩的数量,这就是我们的福泽。我们感谢大人给了我们这个机会,同时,我想我们也应该为这个县做些什么。”
小梨这样一说,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的确如此,是白知县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让他们可以从此抬起头做人,而不是人们口中下贱的戏子。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辛苦一点,往大了说居然还可以造福百姓。换了以前,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我们演,我们愿意再演一场。”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解决了这个问题,宋徽和杜班主都松了一口气。于杜班主而言,他不用再得罪白知县了。而于宋徽而言,白知县这个钦差大人也不用给一群戏子求情了。
白知县自然领会到了宋徽的用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可造之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晚上,演出自然如约进行,那些想看话剧的人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人们口中的好剧。和上午和下午的观众一样,他们也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也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想加演这一场。
因为真的值得。
当最后一幕演完时,众演员都要虚脱了一般。但是,看见老百姓们激动的脸,听见雷鸣般的掌声,他们又心满意足的笑了。
宋徽更是掐着点上台,对着看戏的人道:“为了大伙能够看到这样好的剧,他们真的很辛苦。你们离得远可能看不见,但是我却可以看得到,他们的手在发抖,他们的脚也在发抖。所以,我提议,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感谢他们的辛苦演出,精彩演出。”
宋徽的话音刚落,全场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为演员们的辛苦付出,也为精彩绝伦的剧情。
第二日,收拾完毕的众人和前来送行的曾礼临以及周怀安一一告别,这才朝下一个县驶去。只是,出来的时候不过四辆马车,现在已经变成了十辆车。
秋叶班演话剧的人坐了两辆马车,至于另外的,全部是他们的行李,以及演话剧的行头。
就这样,在白知县的带领下,宣讲团一路南下。
由于总结了之前的经验,克服了不足,宣讲团所到之处,总是能掀起一股学习律法的热潮,这让白知县一行都十分开心。
特别是对于打拐大法的普及,让他们深感欣慰。
一路走,白知县便将全国打拐知识竞赛提到了前面,开始提前准备起来。
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各州县都已经将打拐大法加印了许多份,分发了下去,满足民众的知识需求。许多天赋异禀的人日日靠着死记硬背,准备参赛。
至于那些读书人,为了能够出头,也为了能够去一次京城见识见识,从拿到资料开始就苦苦背诵着,一边看书一边看打拐大法,想着一定要取得本县的名额才行。
这日,白知县便收到了通县县令曾礼临的信。
在信里,曾礼临这样写道:“大人,由于打拐知识的普及,现在民众参与打拐行动的热情空前高涨。除了官方的志愿者,很多镇上甚至是村里都出现了大批的民间志愿者。他们大多是本地的村民,在农闲的时候便自发组织起来,拿着自制的武器例如棍子或者叉子四处巡逻,一发现可疑的人便立即拿下,先送到镇上再说。遇到那些沿街乞讨的孩子,便上前询问,若确定是被拐的,便细心地将其送到县里的慈幼局。同时,发现邻居或者亲朋好友有买婴孩的,也主动上前做工作,宣传律法规定,并劝其去慈幼局领养。”
“然而,在打拐知识普及的情况下,很多人都有意要参加知识竞赛。这些人的成分也各不相同,有读书人,也有种地的,还有商人,甚至还有些戏子之流的。”
看到这里,不用继续看下去,白知县便知道问题来了。
这些人,肯定是互相看不惯的,其中又以读书人最为清高。更要命的是,读书人看不起所有人,而种地的人又看不起商人和戏子。但是,戏子也是很清高的一群人,估计也是看不惯其他人的。
若是让这群人混在一起,那简直是要闹翻天的节奏。
为此,白知县叹道:“原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竟然还是有这么多问题。只是,现在陛下已经同意了举办知识竞赛,而且话里话外非常期待,要取消也来不及了。”
他原本想着,既然这样,就不进京了,在各地举行就是了,以免闹出什么笑话来。
但是,现在却是骑虎难下,显然不能取消,只能想办法克服着些困难。只是,这问题却是非常棘手的。想当初,为了几人出来宣讲,朝堂上还有人不同意。
现在这个问题,却是更严重的。
几人也是眉头紧锁,他们和白知县一样,也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知识竞赛这种活动是非常高级的,肯定只有读书人参与。
却哪里想到,连商人、种地的身子戏子都报名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这些人报名。”看了看外面没人,李慈叹道。
“哎,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拒绝他们报名,那以什么借口呢?”宋徽说道。
闻言,白知县道:“你说的对,若是拒绝他们报名,估计会闹出更大的事情来。我们宣讲的时候,可是说了人人平等的。好在眼下时间还长,我们慢慢想对策就是了。”
当天晚上,白知县立马给叶枫写了一封信,详细说明了此次活动的困局。特别是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无力解决。
现在这里已经离青山县很近了,其实不过等等就到了,大可以当面商议。只是,白知县觉得自己一刻都等不了了,毕竟各地都在发生这样的事,等着他拿出具体对策来。
他真怕在这期间发生什么问题。
要真是这样就不好了,毕竟,这一趟着实辛苦,离家大半年了,从冬天走到春天,眼看春天就要结束了。一切都好好的,可不能因为这点小问题就让此次的巡回宣讲有了瑕疵和被人诟病的把柄。
由于离得近,叶枫两天便收到了来信。想了想,叶枫很快便给出了答复。陈家村这里这里也有这样的问题,很多志愿者和村民都报了名,想参加此次竞赛。
又过了两天,在出发之前,白知县便收到了叶枫的来信。白知县迫不及待地拆了,看完之后,心里的大石立即落了地。这个主意倒是好,可以兼顾许多。
原来,叶枫建议的是分组进行。
即按照农民组、商人组和读书人组。至于那些少之又少的戏子之流,直接和商人合并为一组,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人数不够,达不到参赛要求,根本不能参赛。
“好,这个主意啊,你说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白知县一边赞叹叶枫的好主意,一边说到。
他们之前执着于第一名只有一个,所以才没有想到分组这个方法。
“是那个写剧本的少年吗?”宋徽忽然问到。
说实话,从在京城开始,每每遇到难题,白知县便一直在跟叶枫联系。而叶枫也从未让他们失望,每次总是能给出让人满意的解决方案。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相同的疑问,这个叶枫,到底是何方神圣,真的只是一个在乡村种地的少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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