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当初你们瞒着小涵不能生育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到如今还好意思跟我说当初吗？”
她不服气还要辩驳，二老爷怕四六不靠的妻子惹母亲动怒，改了主意，一个劲的使眼色，用手怼都不管用。
二夫人也知道老夫人马上就快不行了，这是最后一次争取自己权益的机会，现在若不争取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于是不理会丈夫的警告，拼命强调婆婆不公平，要求按照以前说好的算！
不知道以前老夫人单独都承诺过她什么，二夫人一个劲的咬死这句不松口，姑姑气的用眼睛狠狠瞪二老爷：“二哥，你就这样看着是吗？”我丝毫不怀疑，若不是避讳老夫人在，姑姑能立刻上去撕她的嘴。
霆深也在隐忍，指甲掐进手心，肉都掐出血来自己都没察觉。
二老爷见妻子闹的实在不像话，就让保镖给她拖出去，不允许她再进来。
二夫人被带走，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老夫人这次没有再动气，格外的平静对儿子道：“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很听话，唯独在娶媳妇这一件事情上没有听我的话，现在怎么样？后悔吗？”
“后悔。”
“你才五十岁，也不是不能生，离了找个身体好脑子够用的重新在生一个，这是妈能给你出的最后一个主意了。”
老夫人这招相当狠厉，虽然二夫人四六不靠，我也非常不喜欢她，不过年轻被婆婆欺压了一辈子，眼看压在头顶的大山就要不在，却随时都有被休掉的风险，我还是觉得替她感到悲凉。
“妈，我听您的。”二老爷流下两行泪，根本没犹豫就答应了。
老夫人继续：“等我死后丧事一切从简，不许朱丽华参加我葬礼……你们今天要当着我的面保证，我死后顾家不能乱，不能内斗，更不能散！”朱丽华是二夫人名字。
每个人都做了保证，我没有。
老夫人对我道：“沈远宜，你呢？”
我：“老夫人，您不反对我和霆深了？”
老夫人：“以后霆深我就交给你，你以后就是顾家的长孙媳，凡事都要以顾家为主，先大家后小家，担负起一家人的责任，你要保证能做到。”
这有些强人所难了，二房要是一直都害我们？我还保证对他们好？我有病啊？
不过在这种时候，不答应又说不过去，于是点头答应：“我听您的。”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你们一定答应我，我几年前在兴城买了一块墓地，我时候葬在那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老夫人目光柔和，眸子中竟然流出少女一般的流光溢彩。
二老爷和姑姑齐齐反对，二老爷：“妈，您百年后是要和爸爸一起葬在顾家祖坟的，否则也不合规矩。”
姑姑难得附和一次：“妈，我二哥说的对，这件事您还是要三思啊。”
老夫人道：“我讲了一辈子规矩，一辈子了，只这一件事不讲规矩不行吗？”
霆深表态：“我同意。”
姑姑见状也不再多说，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好了，你们都出去，玉霖留下。”老夫人单独给二老爷留下，我们出去在走廊等着。
二夫人见我们出来，急忙挣脱保镖的约束跑过来：“玉霖呢？是不是老太太单独找我们交代事情？说着就要往病房里进。
霆深拦住她，示意保镖给她带回家“休息”，为了不让二夫人大喊大叫打扰到老夫人，保镖还给她嘴捂上了。
大家坐在走廊上静静等着，大约一个小时二老爷从病房里出来，眼睛红肿的像是桃子一样，他让姑姑进去，说是老夫人单独找。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这段时间二老爷没闲着，一直在走廊打电话，交代老夫人的后事安排，催促顾霆涵俩口子早点回来。
姑姑从病房里出来，同样是红肿着眼睛，抹着眼泪对我俩道：“你俩进去吧，奶奶找你们，不管她说什么都顺着……”说着又掉下泪来。
我俩走进病房，老夫人已经面露疲色，她让我俩分别坐在病床两侧，微笑着看霆深，慈祥的像是普通老太太。
“霆深，你恨奶奶吗？”
他哽咽，摇头：“不恨，您做的一切都有您的道理，我理解。”
老夫人欣慰的笑了：“你就算嘴上不说恨我，心里也一定怪我偏心你二叔，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快去见你爷爷了，有个事我得让你知道……”
“你不是你爷爷的孙子，小涵才是！”
……
“奶奶，您说什么？”
霆深震惊的瞪圆眼睛，眼里写着不相信，但是我相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夫人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撒谎，她满眼慈爱看着自己孙子，虽然难以启齿，还是说了下去。
她年轻的时候有个初恋，初恋样样都好，只是家世太过普通，不能门当户对于是被父母棒打鸳鸯。闪电般的速度给她嫁到顾家，成了顾家媳妇。
结婚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自己珠胎暗结了，但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霆深父亲出生的时候也只被当成早产儿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虽然没有别人知道，不过大儿子不是顾家的种，让她无时无刻都在承受良心的煎熬。所以她才会对二房一次次百般纵容，偏心，只是因为顾玉霖才是顾家唯一男性血脉，是老夫人为了弥补对顾家老太爷的亏欠！
老夫人抓着我和霆深的手：“你们俩要答应我，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俩保证不会说出去，老夫人已经灰白的脸色突然有了一丝潮红，絮絮叨叨回忆当初那个男孩子是多么优秀，霆深和他当初像极了，而自己和他的儿子却不像，血缘就是这样神奇！
还说大儿子空难是为自己偿还以前欠下的债，只是苦了大儿媳，自己到九泉下去给他们道歉……
霆深突然道：“奶奶，我爸妈没死，他们还活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夫人突然坐起来，神色激动，胸脯也剧烈的起伏：“霆深，我都是行将就木的人，这时候你不能骗我，你知道，这件事我内疚了十年，整整十年……”说着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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