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天奸笑道：“早听闻东海渊内功举世无双，如果赵掌门不吝啬的话……”
赵海赶紧打断，“你不适合练内功。”
古小天哦了一声，露出个遗憾的表情。
好在古小天没有继续往下说，赵海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门派之内的功法，向来都只传门人，传给外人这叫怎么回事？
更何况，这小子在剑道上的本事比寻常人都要高上一截，那抹金光旁人或许没瞧见，可当时在岸边观战的赵海可是瞧的真真的，在这种年纪这种境界体内就有剑藏的人，整个八荒大陆上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哪一个到最后不是能一剑开天的大人物？
古小天问道：“既然内功不教了，求点别的事总是可以的吧？”
赵海扯了扯嘴角。
这小子还真是啥也不吃亏啊。
不过谁让人家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金主了，门派是生是死，现在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赵海也只能尴尬的笑道：“只要不是让我教你内功就成。”
古小天假装想了想，又看了看牛奎平道：“这次我们上路后，还缺个帮手。”
说是帮手，其实是个美化的词。
其实就是个杂役。
赵海作为老江湖了，咋会听不懂古小天的意思。
只是你没事看我的徒弟干嘛？
你小子不会真想让我的亲传弟子给你当杂役吧？
赵海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帮手简单，你看我东海渊那些外门弟子，哪个顺眼，直接带走就行。”
古小天摇摇头，“你那些外门弟子差点意思。”
赵海咬牙道：“那我那些核心弟子呢？”
古小天再次摇了摇头，眼睛始终瞟向牛奎平。
牛奎平自然被那眼光盯得有些浑身发冷。
就算他在傻，也知道这人是在打自己的主意。
心中那叫一个懊悔，早知道这人实力这么强，当初逞什么英雄拦什么人？
此时牛奎平也只能将目光望向自己的师傅，希望师傅能多说两句好话，总不能对方真的要硬抢不是？
赵海皱眉道：“你小子可别打我这些弟子的主意。”
古小天也跟着一同皱眉，故意装出一副无奈样，叹气道：“赵掌门有所不知阿，你看我这一去，在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我要是被困住了，到时候在想传回来点消息也困难不是？总要有一个帮手在身边，我好拼了命的把他送出去，让他赶紧回来给你报信。”
赵海皱眉盯着古小天。
话说的是真好听。
还拼命把人送出去，你不让我这些徒弟给你当挡箭牌，就算烧高香了。
萧银银没来由的插了一句道：“赵伯伯，小牛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牛奎平前不久的日子刚满十六，年岁是不小了，只是这些掌门弟子那都是疙瘩宝贝，没有一个掌门会让自己这些疙瘩宝贝出去卖命。
江湖多险恶，师傅最知道。
搞不好今天还在喝酒，明天脑袋就分家了。
萧银银继续补刀道：“小牛，你自己说说，你在这东海渊待得腻不腻？”
赵海与古小天一齐望向了满脸尴尬的牛奎平。
牛奎平现在心里只想骂-娘，但最后也只是挠了挠脑袋道：“东海渊……挺好的。”
赵海满意的点点头，摊手道：“你也看到了，我这徒弟不爱出门。”
萧银银嘟起嘴，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牛奎平的脑袋道：“小牛啊小牛，人可不能固步自封，你不是最崇拜观浪大哥了吗？观浪大哥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都是在江湖上走了不少路了，难道你不想成为观浪大哥那样的人了吗？”
赵观浪作为东海渊的大弟子，确实是在十六岁这个年纪就主动提出想要离开门派去外边历练。
赵海一开始其实也是不同意的，但拗不过赵观浪也只得作罢。
好在这个徒弟还算给他省心，在江湖上也为他涨了不少脸，这才使得当时东海渊的声望愈来愈高。
不过赵观浪是赵观浪，那人打根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武夫，永远是用实力说话的人，至于什么人情世故，赵观浪其实并不会太在意。
因此，赵观浪也没少吃苦头，甚至有次险些就送了命。
好在当时赵海及时得到了消息，这才将自己的徒弟救了出来，不然这大弟子可就真的死了。
所以自那以后，赵海便不在舍得让自己的这些徒弟们出门了。
至于三弟子李涛与四弟子费雨，那便是自作自受了，赵海也只能叹气惋惜，但江湖就是这样，做错了事情，后果也得承担。
牛奎平低声道：“银银姐……你就别在劝我了，我真觉得东海渊挺好的。”
萧银银叹气一声，别过头去。
这小孩真是不开窍。
古小天倒是没有放弃，只是默默的问了一句，“牛奎平，你会杀人吗？”
牛奎平张了张嘴，有些讶异古小天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答道：“不会。”
古小天笑道：“那你想杀人吗？”
牛奎平摇摇头，“我不想杀人。”
古小天点点头，“那如果是妖人呢？”
牛奎平疑惑道：“妖人也是人，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古小天笑而不语。
这孩子心倒是挺善良的。
只是这么善良的人，最后还是走了武道这条路，倒是走歪了，如果当初选了读书这条路，以后考个官名，做个地方官员，或许就能造福一方百姓了。
只不过，路是自己选的，没人逼他。
既然选择了这条武道的路，即便很多时候不想，那也是要做的。
古小道：“那如果有人要杀你，你为了活命必须要杀人，你会杀他吗？”
牛奎平想了想，沉声道：“如果到了那个时刻，我想……我会的。”
古小天点点头，“所以从你的本心上来说，你还是想要杀人的。”
牛奎平赶忙否认道：“这不一样，因为他要杀我，所以我才会杀他，如果他肯放过我，我就不会杀他。”
古小天哦了一声，问道：“可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因为你为了活命，所以你选择杀了人，这有区别吗？”
牛奎平被问住了。
对啊，这有区别吗？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杀人了就是杀人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哪怕后面有一万个理，你还是杀了人。
古小天走上前去，揽过牛奎平的肩膀，指了指北边道：“北边有一伙妖人，如果我们不去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们，到时候东海渊也会被他们入侵，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做？”
牛奎平说道：“那我会为了保护东海渊，杀了他们。”
古小天一拍牛奎平的肩膀，“可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保护你自己，小牛，真的不想出去看看？”
牛奎平的心开始动摇了。
赵海一拍脑门，完了，全完了。
不过古小天这些话说的，另他这个半老头子都有些热血沸腾。
真是怀念当初在江湖上跟那些好兄弟并肩作战的场景阿。
最终，牛奎平转向赵海，低声道：“师傅，徒弟想……出去看看。”
赵海叹气一声，不过脸上倒是没什么怒气，反而是带着一些笑意。
“去吧……老六，记住为师一句话。”
牛奎平赶忙板正身体，“师傅请讲。”
赵海带着一丝鄙夷的眼光指了指古小天，“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了，你感觉这个人护不住你了，就赶紧跑，别回头！”
古小天哈哈大笑，最后也是一拱手承诺道：“赵掌门放心，我一定完完整整把小牛送回来。”
赵海一挥手，没在说什么，只是带着自己的另外两名弟子转身回去。
……
牛奎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后，就来到了门口，跟古小天一行人离开了东海渊。
最后，牛奎平只是回头望了一眼东海渊的大门。
古小天感慨道：“这一走，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了。”
牛奎平低声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古小天点点头，赞扬了牛奎平一番。
很好，就要有这个气势！
来到了镇上取回马车，驾车这种差事，自然也是牛奎平做了去了，虽说牛奎平确实是古小天想找的帮手，但这种小事也自然要让牛奎平去做，小孩子身强力壮的，不用白不用！
牛奎平对此倒是显得没什么怨言，以往在东海渊中，他虽为赵海的六弟子，但向来不会像其他师兄一样，摆什么掌门弟子的臭架子，打杂这种事情自然也会跟外门弟子一起干。
车厢内，萧银银低声问道：“你不会真的只是找了个马夫吧？”
古小天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默默驾车的牛奎平，笑道：“自然不是，这小子有潜力。”
郝浩打趣道：“能让我师弟都说一句有潜力的人，想必将来能跟你齐肩。”
萧银银哦了一声，随后就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古小天。
古小天自然也明白萧银银的意思，便笑道：“萧姑娘也很有潜力。”
萧银银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起当时牛奎平那个举动，明知打不过，却还是要打，这种胆气确实是少见。
现在这个江湖，大多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阿谀奉承，可不少，你境界高，我打不过你，我一定会把你哄得开开心心。
不是说这样做不对，相反这样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只是这个江湖，最终还是要靠拳头说话的。
牛奎平身上的那股劲便已经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个平凡的人。
马车行驶了一段，牛奎平小心翼翼的敲了敲车厢边，才掀开帘子问道：“接下来怎么走？”
古小天探头望了一眼，又回车厢里取出了地图，指了一个方向道：“朝南走。”
牛奎平点点头，便继续驾车。
郝浩问道：“要去江南？”
古小天收起地图，点头道：“江南的妖人挺多，顺带手解决一下。”
一听妖人，萧银银便来了兴趣，赶忙问道：“妖人都长什么样？”
古小天解释道：“也是人样，只不过是心是黑的。”
萧银银问道：“那就是坏人了？”
古小天点头道：“倒是可以这样理解。”
萧银银伸出一个小拳头，“是坏人就行，看我如何打他们！”
看着萧银银跃跃欲试的模样，古小天倒也没有打击萧银银的信心，毕竟这些妖人大抵还是一些寻常人家，萧银银的境界不低，自保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不擅战斗而已。
郝浩却是疑惑。
自己的这师弟他自认为还是了解的。
做事情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最开始定的目的地就是北荒，而他们现在正处于东海，去往江南就是往着反方向走，这绝对不是师弟的作风。
离江南有些路程，路过一间客栈时，几人便下了马车，在此歇脚。
乘着解手的功夫，郝浩见没有旁人，才问道：“是收到什么消息了？”
古小天点头道：“天地盟那边传来的，说是师姐到了江南。”
“所以你想去看看？”
古小天默然无语。
郝浩笑道：“挺好的，我也想见见她。”
两人走回房间，房间门口，古小天停住脚步，说道：“师兄，我担心师姐……选择冷家。”
郝浩对此倒没有太过于在意，只是淡然道：“那便是站在对立面了，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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