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特意找张纸把地址写了下来,巴图初步看了一眼就把它揣到兜里,随后叫着我一刻也不耽误的向市局赶去。
其实采矿队离市局不算太远,也就三十里的路,但这里交通不方便,我和巴图只能压着性子步行。
打心里我对巴图刚才的表现不满意,心说虽然老刘大意之下把证据埋在土里,但不知者不怪,你巴图总不能这样欺负一个老实人吧。
在这种思想影响下,我一路上也没张嘴,没想跟巴图说说话解解闷。
巴图多精明,当然能品出我心里那点九九,到最后他走的实在无聊了,索性先开口,“建军,有时候可怜没用,与其可怜老刘他们到不如对他们狠一点,让他们长长记性配合着把凶手找出来。”
我不理解巴图的话,问了句,“老巴,不就一个魔盒么?我看上面也没什么,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竟为了这点小事给老刘使脸子。”
巴图把那仅剩下完好的魔盒从兜里掏出来,左右看看选了一个土地,拉着我向这走。
我被他弄迷糊了,不过为了听他解释,我还是跟了过去。
这块土地里的土很细,甚至都有点白面的细腻劲,巴图又拿出一把小折刀,轻轻用刀背铺了一个平整的区域出来。
随后他把魔盒抛给我,问道,“建军,我问你,从这盒子上你能看到什么信息?”
我摆弄一阵,其实这就是一个木盒子,大小跟戒指盒差不多,里面也是空的。
我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又特意晃了晃听听动静,排除一下这盒子里有盒中盒的可能。
巴图笑了,“建军,老刘也和你一样,没留意到这盒上不明显的线索,所以他才糊涂般的把中线证据给抹杀了。”
我不信,把盒子塞给巴图,“老巴,你别说用不着的,这盒子我看压根就没线索,你别为自己的暴脾气找借口。”
巴图做个嘘声的动作,随后把盒子向平土上引去,就好像盖章那般还特意左右晃了晃。
“好。”等他拿起盒子后指着印记问道,“你再看看发现了什么。”
我瞪个眼睛瞧了半天,也怪我眼拙,还真没看出什么来,我心说这话让我怎么接,总不能说看印记这盒子是个正方形吧?
巴图也猜到我什么都没看出来,他撅个屁股把小刀顺着平面扫了过去。
刚开始没变化,可扫在印记中间区域时,我发现小刀刀背上刮到了一丝土。
我心说奇怪,这盒子看着四方四正的,怎么中间竟有些凹呢?
我又想抢过盒子细瞧,可巴图却没给我魔盒反倒轻轻敲打盒壁,“建军,要我没看错的话,这盒子是榉木做的,榉木可是个好东西,一般情况下不容易变形,而且还很抗压,但这样一来盒壁的凹陷你就不觉得可疑么?”
我一听也是这道理,甚至被巴图这么一带话,我往深琢磨想到了一个可能。
“老巴,你是说盒壁的凹陷是被凶手无意间捏的?”
巴图说我这话只能算一半对,他认为盒壁的凹陷是被凶手弄出来的可能性很大,但反过来想,凶手平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总捏盒子玩,这一定是他拿魔盒时不经意间的力道太大导致的。
我脸色很不好,甚至我还对比自己来分析,心说我要是想让这木盒变形也别说什么不经意间了,就算使出力道来也未必能成,那这凶手的力道到底多大,这点真令我怀疑。
我想着想着又顺嘴说道,“巴图,那你没看看其他魔盒什么样么?”
巴图嘿嘿乐了,甚至还略带调侃的对我打了个响指,“建军,很高兴你也这么想。”
我没话说了,打心里也明白巴图刚才的脾气是怎么来的了。
尤其魔盒埋到土里后,受各种条件影响,就算盒壁被挤得变形也算正常,本来一条好线索就这样断了。
看我一脸垂头丧气样,巴图反倒安慰起我来,“咱们别生老刘的气了,不知者不怪嘛。”
我瞪了巴图一眼,心说这话是我刚才拿来教训你的,怎么反倒成了你安慰我。
而随后我话题一转,问起去公安局的事来。
毕竟今天是年初二,凭我经验来看,公安局里也就那几个值班的,除非出现大案否则根本不可能对外开放,我们去这趟很可能会碰一鼻子灰回来。
可巴图却强调让我放心,但他不告诉我理由。
我揣着糊涂装明白,跟巴图一路风尘花了半天时间赶到公安局。
结果我俩连门都没进去,警卫室值班的干警脸一沉,话都不说直接把我俩往外推。
这时我拿眼瞟了巴图一下,心说你那所谓让我放心的办法哪去了?
巴图嘿嘿笑着对我表示了歉意,随后让我稍等,自行先走了进去。
我不知道巴图使了什么法子,反正一刻钟之后,干警拿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讨好般的请我进去。
我不是个记仇的人,但我心说既然人家干警这么配合的给我一次表演的机会,我不能白白浪费了。
我板着脸拿出一副派头哼了一声,踱步走了进去。
巴图正在一个拐角冲我摆手,我板正的走到他身边,等走廊里剩我两人时,我问他,“老巴,你塞钱了?”
巴图瞪我一眼,那意思你竟然这么小瞧我。
当然我也没跟他在这事上较真,随后跟着老巴一路向法医实验室走去,其实这时我心里憋着老大一个疑问,心说我俩进来后干警也没带路,他怎么这么信得过我俩。
市局的法医科是个很独立很封闭的环境,我们走到一个密码门前止住脚步,巴图使劲敲起门来。
没多久里面出来个穿白大褂的女子,出乎我意料的,当她开门时竟然和巴图一起脱口道“怎么是你。”
我盯着他俩来回瞧了几次,而他俩竟可恶的不再说闲话,不给我“查明”真相的机会。
尤其女法医,就像没事发生一样很客气的说了句请,随后率先带起路来。
巴图急忙跟着,我却愣了一下神,心说难不成这是巴图的‘姘头’?
等我们穿戴整齐进了实验室后,我光看一眼这里面的设备就觉得眼前这女法医不简单。
别看我不认识法医这些设备,尤其以前当刑警时,我也没机会接触法医解剖重地,但眼前这些看着像做物理实验的家伙事,让我觉得一般的市局根本就没有这条件。
巴图直奔主题,向女法医要起采矿队五具尸体来。
女法医带我们来到冷藏柜前,这冷藏柜都是拼装式的,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五具尸体。
只是令我失望的是,柜里的尸体个个都没有头。
我心里气得直骂娘,心说这是哪个变态这么有才,竟然把尸体的头割了去,要知道我俩就是奔着头来的,这下可要,对着这无头尸我俩还观察个什么。
巴图倒是看得比我明白,甚至他还舒心一乐,对女法医说道,“看来我省事了,你把我想要的东西都研究好了吧?”
女法医也笑了一下,随后找到一份材料递给我们。
我和巴图凑在一起查看,依我看这材料写的太直接了,甚至一点分析过程都没有,都是结果。
“五人死因全部由于头骨大面积碎裂,致使大脑损坏,而‘凶器’竟然真的是人的拳头,不过这拳头被女法医定位的很大,有钵一般的大小。”
我对比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倒不是我自卑,心说我俩拳头捏一块才勉强有钵这么大,都说人手和身高是有一定比列的,凶手的手能这么大,那他身高得多少啊?
巴图看完后又特意强调般的问女法医,“你确实是这结论么?”
女法医点点头,“我做了个击打实验及模拟测试,结论确切,不过……”她顿了顿又说,“我怀疑这凶手不是人。”
“不是人?”我故意插话反问了句,“这世上有不是人还用拳头杀人的东西么?”
女法医笑了,“这说不定。”随后她特意带我俩来到模拟实验室。
这里有两个机械手正握着一个人造头骨,女法医解释这头骨材料的密度和强度跟死者的一样,她想请巴图和我出拳打打这头骨试试。
我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心说既然你刚才把辛苦得到的结论分享给我俩,那我俩也不介意给你当回志愿者。
我先上场,对着人造头骨狠狠来上一拳。
我事先都做好了手疼的准备,可没想到这一拳下去后我疼得直叫唤,尤其这种硬碰硬带来的钻心感让我几乎落泪。
换到巴图了,这小子没急着打反倒摇头问女法医,“你有手套之类的么?我怕伤到自己。”
我听愣了,尤其当女法医真拿出手套给巴图带上后,我心里就连连叫起屈来,心说自己咋就没想到要这个呢。
巴图为了能发挥自己拳头最大的威力,他甚至还原地活动了半天筋骨,突然的他出手了,一拳实打实的递了过去。
咔的一声,头骨受不住他的拳劲,裂了一条大缝。
我脑门一下流出汗来,心说老巴到底是不是人啊,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
但女法医却摇头叹气道,“巴图,如果以你的拳头都只能打出这个效果,那我真敢肯定这世上没人能一拳把头骨大面积打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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