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不是从甲板上传来的,虽然现在甲板上很乱套,水手们都一脸大病初愈的样子或坐或躺着,但并未有人受伤。
我和巴图随二副向船边走去,当时我真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
魔鲸竟然出现了,并张着它的大嘴疯狂收割着落海水手的生命。
我脑中立刻意识到,最近我们这一个月内的巡航是瞎忙活了,甚至巴图的计划都可以拿失误来衡量,魔鲸压根就没躲避我们,正相反它一直就在棒棰岛号周围潜伏着,等待着突袭我们的时机。
而且这畜生的脑袋很聪明,竟然懂得在飓风过后过来“补枪”。
海中鲜红一片,这次被飓风刮到海中的水水不下十人,二副气的直垂大腿,甚至他眼睛都红晕起来。
我和巴图很快缓过神来,并吆喝着船上那些还稍有力气的水手一同向电击炮赶去。
在我们一同努力下,电击炮被拉到了船边。
巴图迅速打开开关,尤其这时他还焦急的嘴里连连说,“快,快!”
可机器就是机器,并不会被人的意识所影响,它还是以正常的速度嗡嗡冲着电。
船长和大副也闻讯赶来,只是现在我们根本就没实力下海与魔鲸一战,海上那些兄弟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等死。
这次魔鲸也显得奇怪,它咬死水手后并未就此离去,反而懒洋洋的漂在海面上,拿它那黑乎乎的眼睛向电击炮看着。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一时间又说不上那里不对劲。
终于电击炮充电完毕,巴图急忙站在发射台上,可也就在这时候,魔鲸一跃从海面上跳了起来。
对魔鲸的鱼跃我心里有数,毕竟那晚守夜,我可是吃了魔鲸不小的苦头,可这次魔鲸跳起来的高度比上回要高出了许多,甚至都达到了棒棰岛号整个船身的一半。
在最高点时魔鲸突然一张嘴,一股掺杂着人血的红色水柱被它喷出,而且不偏不正的打在了电击炮上。
电击炮可是靠高电压强电流来攻击的,这次一淋水别说发炮对付魔鲸了,在发炮的瞬间巴图都有被电死的可能。
也亏得巴图反应快,急忙搂住手指头,把电击炮总开关给关了。
我们望着电击炮傻了眼,我心说这下可好,短时间内电击炮是不能再用了。
本来我心里也不怎么担心,毕竟我人在船上一时间魔鲸奈何不了什么。
但魔鲸这次明显要跟我们一决雌雄,它呐呐的叫了几声后,远处海面上突然浮现出数不尽的背鳍。
我受刺激般的吓了一跳,但当背鳍接近棒棰岛号时,我心里又适当的松了一口气。
我本来以为这些背鳍都是魔鲸的同类,真要这样那我们可连一点生机都没有了,不过事情还没朝最坏方向发展,这些助阵的背鳍都是大鲨鱼。
也不知道魔鲸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又在一连串呐呐声的命令下,指挥这帮鲨鱼进攻起棒棰岛号来。
如果一条两条鲨鱼撞船,那没什么,可坏就坏在这是一群鲨鱼在撞船,甚至有的鲨鱼都不要命的疯狂咬着船体。
“别歇着,都动起来。”二副沉声下了命令,号召余下水手在甲板上殊死抵抗。
我们没敢下海,现在下海无疑就是肉包子打狗,我们就在甲板上甚至是在仓库里找些家伙事,对准海面撇了下去。
反正捕鲸枪、钢叉、木桶这类的全都用上了,有几个水手合伙还把备用的铁锚丢了下去,砸死几个鲨鱼后又吆喝着拉上来反复这种动作。
巴图趁这功夫一把拉着我就跑。
他说他自己先回水手舱,让我去冷库门口等他。
我知道巴图一定想到了好办法,兴奋的点头应了。
等巴图跟我汇合时,我发现这小子手里握着两个五色蝶幼虫的瓶子,我算是他最好的兄弟最贴心的朋友了,但就连我都不知道这俩瓶子他一直藏在哪了?
巴图也没跟我解释什么,又带着我闷声钻到冰库里。
冰库里足足零下二十度,尤其我身上还很湿,刚一进去我就觉得自己心口一阵疼痛,也亏得我心脏不错,不然保准小命就交代到这了。
巴图也被冻得够呛,他一边搓手哈气一边说道,“建军,咱们在这里不能超过五分钟,抓紧,咱俩把鲸舌头找出来。”
我这下算明白了,合着前阵鲸舌头上少块肉是被你割掉的,而且被巴图话语一点,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炮打魔鲸的方案失败了,巴图就选择重新启动第一方案,就是把五色蝶幼虫放到鲸舌头里做成个“毒炸弹”把魔鲸毒死。
虽说毒杀魔鲸不一定有效,但现在的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来个死马当活马医。
我们的效率很快,不一会就合力把被黑塑料袋包裹严严实实的鲸舌头拉出了冷库。
飓风刚过,甲板上积水处很多,巴图扯开口袋后就把这段舌头肉泡在积水中解冻。
趁这功夫我又奔进了餐厅胡乱抓了一把水果刀出来。
这毒炸弹我们制作的很粗糙,基本上是先拉一刀,再把整整一瓶的毒虫往里一倒就算完事了,我心说只要外表看不出来这鲸舌头是有毒的就行,只要魔鲸肯吃那就成了。
本来按我的意思那两瓶毒虫都倒进去得了,可巴图却说用不上,一瓶足以。
等我们赶回船边时,整个海上是乱了套了,一片片的白皮肚子漂着不说,木桶、叉子也都随处可见,甚至也不知道是哪个有才的水手,竟然把桌椅、捕鱼笼子也都撇了不少下去。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懂,我心说只要魔鲸被杀,这帮鲨鱼肯定会自行撤退,我和巴图找准机会,吆喝着一同发力,把毒舌向魔鲸丢了过去。
啪的一声鲸舌头不远不近正好落在魔鲸身边,我看的心头一喜,眼巴巴的等着结果。
魔鲸转移了主意,似乎对这毒舌大餐很有兴趣,不过它还没准备享受,突然间有个大鲨游了过来一口将毒舌全给吃了。
我看的眼前一阵眩晕,甚至打心里把这头短命鲨鱼骂了好几遍,可现实就是现实,已经发生就改变不了什么。
我失落的走到巴图身边,问了一句我心里都知道答案的问题,“老巴,你还能弄到鲸舌头么?”
巴图只是严肃的摇摇头并未回答,我一看他这样心说得了,这次老巴也技穷了。
这时棒棰岛号已经有下沉的迹象,那群鲨鱼的进攻开始显现出效果来。
二副附在船长耳边私说几句后就出面吆喝让大家向捕鲸艇退去,看样这是一会准备突围了。
我心里一点也不乐观,甚至我都怀疑这么个突围法到最后能有一艘艇逃出去就不错了。
我和巴图没急着动身,而等水手们撤的差不多了,二副大步走到巴图面前,一摊手说道,“拿出来。”
我没明白二副的意思,但巴图却大有深意的看了二副一眼,“你想死?”他问道。
二副没回答,索性直接翻起巴图的兜来。
等二副搜出剩的最后那瓶毒虫后,他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后无情冷笑起来,“巴图,记住我的名字,以后有钱时给我烧点纸钱。”
我突然明白了二副的想法,估计刚才他就一直注意着我和巴图,甚至他还把我俩毒杀魔鲸的意图猜的差不多,现在他是想舍身成仁,用自己做母体把毒传给魔鲸。
可等我想伸手拦他时已经晚了,二副故意退了几步并一把拧开瓶盖,大口吃起毒虫来。
这虫子的毒性很强,二副只吃了半瓶就开始吐起了白沫,随后他把剩下半瓶往兜里一揣,飞身跳下了海。
魔鲸一直在海中等着,虽然它像个领袖一般“坐镇中军”,但一看到有人落海,它第一时间扑了过去,张着大嘴一口拦腰咬住二副。
二副疼的直哆嗦,但他在断气之前还是完成了两件事。一是把剩下的半瓶毒虫掏出来丢进了魔鲸的嘴里,随后他自己也挣扎着往魔鲸口中爬。
鲸类与鲨类的牙齿很特别,都是勾着长得,或许这帮畜生天生就没想过被它们咬住的猎物能主动往嘴里钻。
二副最终消失在魔鲸的嘴中,而我眼中的泪水也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落。
虽说我对二副的印象一直时好时坏,但这回二副死前的记忆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巴图很冷静,拉着我带我往捕鲸艇上逃。
五色蝶肉虫的毒性发作很快,不久魔鲸就痛苦的呐呐起来,可毕竟魔鲸的身子大,一时半会还造不成什么致命的损伤。
魔鲸发狂了,带着鲨鱼堵在了捕鲸艇下海口处。
这时棒棰岛号都沉了一半下去,形势可谓命悬一线。
大副组织水手强攻几次,甚至都有一艇人做了玩命先锋,不过这艇人最终只成了敢死队,六个活生生的汉子转眼间就被鲨鱼咬的四分五裂。
大副双眼通红,扭头看着甲板上的电击炮。
你们准备突围。大副吼了一声后自行返回到甲板上。
我看的心里又一紧,知道大副这条命也被阎王预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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