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两人都坐在地上。
梁牧川倚着沙发坐在地毯上，而对面的男人直接坐在了正中间的地板上。
互相看着对方，双双方的眼神都透着不善。
男人率先开口，“梁牧川，你打我两回了。”
梁牧川刺回去说道，“哪回不是你上赶着挨揍？”
闻言。
男人倒吸了口冷气，“我来找你为了什么，你是心知肚明的，你直接告诉我答案，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
梁牧川嗤笑。
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难以言喻，“人都没了，你纠结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吗？你知道梁子妗葬在哪里，你又能去做什么？去她的墓前哭一场，让大家看看您有多么痴情吗？”
男人看着梁牧川。
什么都没说。
梁牧川望向窗外的目光逐渐变的悠远起来，眼球上好像朦胧上了一层白雾，看不清稀他讳莫如深的神色，“有什么意义？”
男人爬起来。
走到了梁牧川身边，坐下来，两人并肩坐着，自嘲说道，“我求个安心，可以吗？”
梁牧川依旧没吱声。
男人垂下眸子，“我知道我自己对不住你姐，我现在……好想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梁牧川打断了男人，“正因为你什么都有了，你才会说出这一番话，若是你什么都没有，生活足以将你压垮，基本生活得不到保障，有什么时间供你矫情？”
男人扯了扯嘴角，“可是谁不追求更好的生活，
你若是你想要更好的生活，你为什么要进入梁氏？梁牧川，每个人都在用力的上进，这一点，你也没有指责我的理由。”
顿了顿。
男人看向梁牧川，“若是你，要一段爱情，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你这么多年的女里付之东流，你这么久的卧薪尝胆都变成笑话，选择过后，你依旧是路边一条被万人唾弃的狗，依旧是他们口中的小畜生，你甚至可能连自己最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住，你还会坚持己见吗？你也不会，我们都是男人，无一可以幸免，你比我运气更好的是你不需要这样的选择。”
梁牧川心念稍稍一动。
抽出一支烟。
点燃。
烟雾缭绕，模糊了梁牧川的脸庞，棱角分明的凌厉的下颌线，也好想失真了，半晌之后，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袅袅娜娜的上升/
梁牧川吹了口气，朦胧的烟雾瞬间在眼前消散。
他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男人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你姐姐是怎么去世的？”
梁牧川笑，笑着笑着，冷凝的眼球中间，开始泛红，“自杀。”
男人愣住。
梁牧川冲着男人的正脸吐出一口烟，“初尘，你是不是没想到？她是自杀的，在一个冬天，皑皑白雪中，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度，和白雪化为一体，只有手腕下，蔓延了一条鲜艳的河。”
初尘喉结不停的滚动着，来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梁牧川垂眸，半
晌之后，又开口说道，“你应该是她临终前最后一个见的人。”、
初尘下意识摇头，“我没有。”
梁牧川问道。“你是哪一天生日？”
初尘说道，“腊月初七。”
梁牧川一怔，虽然在四年前就已经猜到了，但是现在得到了当事人的证实，还是觉得心疼又荒谬。
初尘眼睛爆着一根一根的红血丝，“她……”
梁牧川告诉初尘，“她的忌日，是在腊月初八。”
初尘不敢置信。
梁牧川说，“那一年的腊月很冷，大雪纷飞，她已经病得很重的，心病，然而腊月初六那晚，她还是一个人跑了，她在外面逗留了一周天，是初八早上回来的，只见了自己的心理医生，说答应接受治疗，心理医生那晚才从别墅离开，第二天一早，钟点工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几个小时了。”
梁牧川的话，就是一把把尖锐的匕首，一下一下的刺在初尘的心上。
他脑海中，充斥着很久很久的场景。
“初尘，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不过生日。”
“怎么可以不过生日呢？每个月都是要过生日的，这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最直观的印记。”
“没人给我过生日。”
“以后我给你过生好不好？”
“……”
画面一转，几年之后。
那年冬天，初尘跟着梁老爷子出国，遭遇到外国的一场暴乱，搁置了回家的脚步。
初七晚上，初尘竟然奇迹般的在酒店里看到了被当地警察护
送来的梁子妗。
惊喜是有的。
很多的，是后怕。
等警察离开后，初尘异常生气的大吼，“你来做什么？”
而傻乎乎的小姑娘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已经变了形，成了一坨的蛋糕，还有一把面条，“给你过生啊。”
初尘从此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生日那天一定会回去和梁子妗一起过。
四年前的生日，是两人分开后，初尘的第一个生日。
梁子妗走的时候很是决绝，初尘也是心高气傲，生日当天，已经不得不仰他鼻息的初家人，给他举行了一场很壮观的生日宴会。
他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中途。
一个人走出去。
沿着路灯走，
周围是人流拥挤，车水马龙。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初尘想起来你了。
一个合作伙伴的女儿追上了自己，手里捧着一个蛋糕，他对她没兴趣，正要走，女孩也是糖水中长大的，骄傲的很，她挡住初尘，说道，“从现在开始，初尘，如果这个路口第三个步行过来的人是男人，我就再也不会纠缠你了，如果是女人，你就要让我陪你过完今天的少生日，吃了我亲手做的生日蛋糕。”
初尘也是无聊，就点点头。
两人站在原地，盯着路口。
第一个，是男人。
第二个，是一个小男孩。
第三个……
穿了一身黑，但是很胖，看体格像是男人，身高倒像是高挑的女人。
女孩子直接冲过去，初尘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到
那个“陌生人”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还塞给了女孩子一个东西。
等女孩子回来，开心的和初尘说，“是女人，虽然很胖，但是是女人，初尘，你输了，你要让我陪你过生日。”
初尘看向女孩子手心，“这是什么？”
女孩直接丢在了垃圾桶里，“没什么，一点垃圾。”
初尘明显的看到了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的“垃圾”是明黄色的东西，但是初尘也没多问。
梁牧川嗤笑着起身。
走到办公桌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里间里面的保险柜，拿出一个明黄色的护身符，扔给了初尘。
初尘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捏着护身符的手指微微颤抖。
嘴角也在抽搐。
人在情绪崩溃的边缘，是不会歇斯底里的发疯的，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初尘看着梁牧川。
眼睛里充满了质询，从布满红血丝的眼球中，击破了层层的束缚，展现在了梁牧川的面前。
梁牧川说，“护身符有两张，是我小姑去庙里给梁子妗……她们求的，梁子妗的一直在身上，死的时候，梁子妗身上却没有护身符了，我小姑一直坚信，梁子妗会死，是丢掉了自己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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