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他直接开口，略狠的目光看向低着头的林皓月，语气不算太温和，但也未带有怒气。
不是那种带有怒气的询问，反倒是像小情侣闹别扭，不大愿意低头认错但又不得不低头认错的男友来认错那种赶脚。
林皓月没搭话，抬眼匆匆瞥他眼又立即低下头，不太敢直视沈星河眼眸。
苏小小率先出声，怒视着沈星河，“这地儿你家的啊，不吃早点不让走？”她推搡沈星河，想要带着人离开，可后者不让。
苏小小往哪走，他身就往那站，就是拦着她们不让走。
有点小流氓那劲头。
“吃了早点我让你们走。”他没多大耐心，话里语气夹藏不悦，眼神情绪复杂。
林皓月拉住苏小小手腕，后者没再说什么，她轻抿唇，鼓起勇气抬眼去看眼前曾经在黑暗淤泥地里给她伸过手的人。
是探究的眼神，但沈星河太过平静，诚然看出来他有不悦，但她并不理解他的生气为何。毕竟她对他并不了解，而且他们也不熟。
“要到上课时间了。”她始终将苏小小护在身后，说完这话停顿了好久，而后才再次开口，“你有什么事？”
她尝试以这理由说服沈星河，但以失败告终。
沈星河满脸不悦，垂眸望着直定定望着他的女孩。
对视瞬间，一刹那，心脏骤紧。
他蹙眉，决定让步，迈步去摊子前让老板拿了几个包子和鸡蛋，还有两杯豆浆，回来一股脑塞给苏小小。
他没看林皓月，眉眼瞄着苏小小，似叮嘱，又似命令，“拿着这些赶紧走。”
话是这样说，那话里的意思她们却都明白。
诚然迟钝又苏小小，可她也听出了这话里的关心意味。她微怔，倒是毫不客气把东西放书包里，而后拉着林皓月离开早餐摊。
她俩前脚刚离开，沈星河后脚也跟上了上去。
距离不远不近，刚好三米。
只要林皓月回头，只要她稍微偏下脑袋，那她便可看到身后跟着她一步步走的，抽着烟，一副大爷吃完早点遛弯，十分惬意的沈星河。
可那人从未回过头。
那道背影走得太过坚决，从未回头看过他。他倒是没觉得有多生气，换做一般女孩经历昨晚的事情，肯定早吓坏了。
不过，他瞧着她倒像是没什么事情，不过就情绪低落点儿。
林皓月和苏小小走了多久，沈星河就跟着她们多久。
从东边的早餐摊到淮安十中，十五分钟的距离。
他没再跟着，拐弯去了不远处的医药店。
都说冤家路窄。
林皓月她们刚到学校门口，顾佳燕也正好从那边来，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姜子俊，顾佳燕的校内男友。
“月月，别搭理他们，我们走。”苏小小握紧林皓月手腕，带着她往学校里走。
林皓月侧眸，视线刚好和顾佳燕对。
匆匆对视，她便进了学校，而顾佳燕他们仍旧在校外。
帖子还在贴吧转发，昨晚在黄媚KTV的事情也不知被人发到论坛和贴吧，热度只增不减。
从校门口到教室，所有人都在讨论。
风声不断，讨论没停。
她不想听，也不想管，但那些窃窃私语还是会顺着风声落入她耳里，一句不落，且萦绕在其耳侧久久无法散去。
忽而，她停住脚步，垂落的手掌紧紧攥住。
“怎么了？”苏小小去她身侧，弯着腰去看她表情，手掌轻抚上她肩膀。她刚想说话，却听林皓月声音，“小小，你先去教室，帮我请半天的假。”
她说完这话，拔腿转身就跑。
犹如那晚在巷子里一般，只是那时她天真的以为一切能够推翻重来，只要她足够坚强，那她就可以脱离上一辈子的苦海。
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也让她意识到，便是她可以重来，但为他们她也得屈服。
跑出来的林皓月与顾佳燕在校门口遇上，她没在意她，从她旁侧冲过去，径直朝着对面公交站而去。
明是绿灯，可她刚冲出去却变为红灯。
刺耳刹车声，惊呼声，还有耳侧男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林皓月被拽回来，狠狠撞在男人怀里。
“找死啊！”沈星河怒骂，环住她臂章的手却迟迟没松开。他单手揽着林皓月，近乎单手抱人把人带离人行道，站到旁边才松手。
他蹙眉，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忍着怒火问她，“不是要上课了？”
林皓月胸腔起伏，望着他有点发楞，好几秒才回答，“我有事，你能不能送我去盛宴？”
“找谁？”沈星河问。
林皓月不答。
他扫视四周，便是胸腔内仍有怒火，可还是答应了她要求。
五分钟后，沈星河骑着小五的机车送林皓月去盛宴。
路上没怎么堵车，倒是没花费多长时间便到了盛宴，刚好赶上裴延出来。
她穿着校服，忍着内心恐惧迎着裴延而去。
林皓月回头望了眼，沈星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她加快脚步，用近乎小跑去裴延身边。
“裴先生，我有话对你说。”
她话里满是颤音，身体微颤。
陈江识趣离开，唯独剩林皓月和裴延站在盛宴酒店门口。
“说吧。”裴延话里不见怒气，但林浩月知道，他肯定生气了，因为昨晚的事情。
“昨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爽约的。”林皓月低声认错，而后恭恭敬敬朝着裴延鞠躬。她直起身，攥紧拳头抬眸望裴延，“您说的那件事我考虑好了，但在这之前您能不能替我解决件事情？”
沈星河寻了个地方站着，以防止裴延发现自己。
事发第二天她来找人，这点他倒是能够理解，比较有权势替她摆平这件事的也就只有裴延了。
是他想错了。
不知出于何心里，沈星河心底莫名有些不爽，掏出烟盒打算抽烟却在这时接到小五电话。
“哥，你在哪啊？古槐出事了。”
电话里的小五语气着急，沈星河撂下烟盒冲回机车旁，赶着离开没再去关心林皓月。
古槐犯病，幸得旁边有人，及时送医倒是没出什么大事。
沈星河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事，搁床上躺着跟小五他们一起打排位赛了。
他气喘吁吁出现在病房门口，见那场景怒火却是如何都发不出来。
相比较推开门见古槐一动不动躺病床上，他更宁愿打开门看到他们一起打游戏的场景。
“星哥。”古槐笑着喊了他一声，注意力立即又放回到手机屏幕。
其余几人跟着喊人，随即又开始投身游戏。
沈星河进去，走去窗边靠着，视线落向愈发消瘦的古槐身上。
那晚上她抱他的时候，他发现她又瘦了不少。
他知道，她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靠，小五你傻逼啊，上啊。”
因为游戏里一直被人狂虐，古槐气得爆粗口。
其余几人轻笑，而后古槐又逐个开骂。
沈星河听着，没出声儿。
约莫十二分钟，游戏结束，古槐撂了手机赤脚下床，刚走一步却被沈星河眼神给瞪回去。
“错了错了。”她举手投降，放回去穿鞋。
众人识趣离场，唯剩他们在病房。
“星哥，到饭点了。”古槐笑说。
沈星河没应话，却站直身子，正欲往外走却收到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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