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说起来这就与万年前,太古最后一位古皇陨落后,东荒界诸尊共约有关了,那时诸位至境尊者联手,一同抵御异族。最大的因由,还是那件开天神器。我东荒界灵气如此之盛,诸位可觉得正常?”
秦烈也觉着其中必有蹊跷,同样是大千世界,吕家的九大世界,也不过都只能供养十位神尊而已。而这里,光是一个残破又被封禁之后的东荒界,就有七位至境神尊同时存在,强者更是层出不穷。
似东荒界这样的大千世界,这一界域中几乎很少,只是圣境修士,算上离开东荒界的,从古至今足有三十位之多。
在太古时代中期,异族已被东荒人族驱赶的差不多,只八位六教至境,就足以迫退百族,反而是之后,东荒界几大教派互相争斗,使几位至境,陆续不见踪迹。给了那些异族可趁之机。
“羲子师兄出事前曾与我透露过,那件寰宇创世录,虽隐匿在东荒界之内,却可与东荒界灵气互补。不过自一万年前开始,这神器就被人做了手脚。”
龙影瞬间变得认真起来,眸中充满意外之色。他这次回归东荒界,倒不曾意想,会听到这般秘辛,又有恍然之感,毕竟也是一万年前的人物,对当初之事,也多少有些听闻。
“后来师兄精研炼器术与符文灵阵,修为精进,竟然感知到了冥界之乱。整个东荒界,几乎已成此器的血祭之阵。据说便连至境,特定的条件之下,也不能得免。”
秦烈这时忽然想起一事,九幽冥女韩梦蝶。冥界插手人界,难道也是于此有关?冥界之乱,又是怎么回事?
而秀观后一句,更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若不能找到这件开天神器,阻止它继续吸收东荒界天地精元,这个世界迟早要落到枯竭,甚至崩溃境地。于是师兄起意,欲将那件开天神器取出。结果有了那次史无前例的大战,抱伤而回时,羲子师兄他已陨落。”
室内久久无人言语,东荒难道真已成一座血祭之阵?
诸人之中,只有凌虚子面色一如平常,似是早有所知。
敖怡思索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我听说那道门慈悲老祖,是有大慈悲之人,乃羲子前辈。若实情真是如此,这四位应可说服才是。”
倒非是怀疑秀观所言,只是有些疑惑不解而已。
羲子陨亡那一战时,儒教孔孟两位先圣,早在与异族大战中身殒消失,不见踪迹。
是先圣荀子在始皇时代之后,把儒门道统艰难传下。
那个时候,荀子已因大汉排斥百家独尊儒术之政,与儒门新圣董圣,有了冲突,却依然参与围杀羲子。
这位也参与到围杀之中,绝非无因。
“问题是师兄他即便解释了,可有人信?”
敖怡沉默,换成是她,多半也不会信的。
羲子即便不用此物来合道成真,可若掌握了这开天之器,那就不仅仅只是力压东荒界一域而已。
开天之器,也意味着合道成真的希望。
“据我所知,事后慈悲道君,应该也有所察觉。道门之所以分裂,就是因此故,与清玄太黄意见不一。再有儒门先圣荀子,当年受创极轻。然而那一战之后,不过百载时光,荀子就已陨落。是被人以一件最顶尖的神兵,真真正正斩碎了不灭道魂。需要至少十万载时光,才可重聚。且即便复生,也会遗忘前世记忆。而后几千年,道儒魔三教,都在倾尽全力寻找退路。便连剑宗,也是如此。甚至佛门传入东荒界,也未全力抵抗。”
室内界是聪明颖悟之辈,惊骇之余,也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秀观言语中另有所指。
“师兄之意,可是说那件开天神器被动了手脚,羲子师兄被封禁,甚至荀子身殒,幕后是另有黑手?”
“不是清玄么?”
“清玄得道,是一万四千载前,太古时代晚期。总不可能是他,再说以他的本事,当年也只是与荀子,不相上下而已。”
龙影默然不语,神思不属,似乎想到了一人,却又不能确定。
片刻之后,又深深看了秦烈一眼。
秦烈并未察觉。
“如此说此,这次灵气复苏,对我东荒界而言,其实是大灾。阻止那开天之器被取出?”
秀观摇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见诸人不解,又解释道:“羲子师兄曾有猜测,这一域中走到半步合真这一地步的,应该不止是他一人。”
秦烈心中凛然,接着就望见穹境之外,金光凌空,照耀千里。
儒敌么?
那界内之景,诸人自然也都望在眼中。除了秦烈之外,诸人都是面色沉凝。
凌虚子更微微苦笑道:“这朱子,看来是果然不肯善罢甘休了,这一次却是因我苍生道之事,连累了师弟。”
“儒门之敌,这是号召天下儒生人人起而攻之。这朱子,好狠的手段。”
秦烈则摇头,朱子这样的反应,在他掌苍生七剑时就已经料到,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无妨,几年前我回归东荒界之时,瑶儿就有言道。我大秦国若要稳固中央大陆东南之地。必定是要与大商堂堂正正,战上一场。”
大秦国入主中央大陆东南土地,这些年虽是屡战屡胜,可大商却也不是毫无反应,那位元辰皇帝,不可能坐视大秦国顺利侵吞东南之地。
虽是自顾不暇,可这些年却没少寻麻烦,在诸族间挑拨生事,暗援兵甲。
使大秦国新占的地盘,始终都难以安宁下来。
大秦国若想站稳脚跟,势必要把大商的上国威严,彻底打灭不可。如此才能真正震慑诸蛮,甚至由此进军中原――更何况大商三十万道兵,俱皆被他一剑斩落。如今的大秦国,并非没有胜机,且胜算颇大。
至于儒敌什么的,也不是很在乎.反正大秦国所辖,全是蛮夷之地,儒生实在少的可怜。
在场诸人,却也不是真的担心,只是有些过意不去而已。毕竟大国征战,非是小事。
接着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那只趴在秦烈肩上的小土狗儿。
元静玄霜二人,更是神情怪异,圣皇临世,却被认为儒敌,那位先圣朱子,这次实是做了件蠢事。
秀观则道:“这一战,估计至境圣尊都不会插手,不过却也不可不防。这套剑阵,可由你带走,凌虚子几人,也任你调配。那一万苍生玄龙士,十日之后,也会赶往南夷之地。”
既然秦烈已扯明了与苍生道之间的关系,那么苍生道直接介入大秦国战事,自然也是名正言顺。
秦烈听到后面一句,觉有些不妥。
正欲拒绝,随即又听凌虚子言道:“我若是大商皇帝,在御驾亲征之前,定然会大肆征召国内藩国世家私军,以应此战。”
秦烈怔然,而后就心中微沉,藩国与世家私军,他却是忽略了,如此说来,这一次的战事,怕是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不禁重重一叹,这一战,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这一战,他本来是打算坚壁清野,慢慢与大商周旋。在南方之地,将大商之军拖垮。拖到大商筋疲力尽,国内战乱频生之时。
南方蛮地叛乱不绝,每年都死伤百万人计,大秦国却也不可能就此退出。
需得一战将大商打疼,使南方安定下来。
此议过后,秦烈就神思不属,更无心去理会塔内诸人的议论。
也无非就是一些对龙影敖坤的感激之言,再就是阵亡弟子的抚恤,重建之事。
“我苍生道原本是准备坐观东荒界之变,待机而动。可如今元静玄霜,先后得证至境。凌虚子今日,也侥幸渡劫。苍生道也有了争一争的实力。却也将被诸宗诸教瞩目,即便之后毫无动作,也不乏人忌惮算计。今日秀观之所以把这些秘辛,告知你等,就是为使诸位,有防范之心。”
只有秀观这一句,秦烈是听入耳内,其余都不怎么在意,不到两个时辰,众人就纷纷星散。秦烈心焦,急着欲返回大秦国都城。
几年不见林妙可与安冥兮,还有自己那出生之后,就没见几面的孩子,秦烈早已想念之极。
不过在回归之前,啸日,需要处置。
自从欲入秦烈魂海虚空,被秦烈断然拒绝,啸日这个小家伙,就闷闷不乐。
“入白洞法相,可助你证道?”
“要是迟了,你以后就敌不过它?是那头黑麒麟?你本来就不是它对手好吧?这可是姓命攸关,不能斗气。”
“不惧恶气绕身,身殒之险?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不知死活,不识好歹!”
“想清楚了,搞不好几十载后,大秦国就国破人亡。那时候哪还有什么皇道之气给你吸?”
其实也没怎么犹豫迟疑,实在被这啸日缠的烦了,秦烈就干脆法决一引,也将它一并收入到魂海法相之中。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看魂海中的变化,就听一位苍生道的弟子,传来了消息。
“剑宗宗主到访?”
秦烈是既不意外,又觉愕然。
不意外的是苍生道大战之后,一直坐壁上观的剑佛两宗,多半会有反应。
错愕的是首先来访的,不是佛门,而是剑宗。
不过剑宗之主到来,自然是由同样身为一教之首的凌虚子接待。
真正要见秦烈的,是剑宫宫主凌尘。
当秦烈行至穹境之外时,就见那位使他印象深刻的中年男子,正立在那片萦绕无数怨力之地。
右手虚指,竟是在揣摩推演着此间所遗天道剑意。
灵境至尊!
秦烈目中神芒微闪,记得前次见面,此人才不过灵境中期修为而已。
此人身旁,还跟着两人。一位正是灵剑若涛,正笑着向他颔首示意。
另外一位,却不认识。三十岁许年纪,道装打扮,却是飘然出尘。此时却大有深意的,看了过来。
凌尘则依然如前次一般,对他执礼甚恭。
“风太极那孩子,能有如今的成就,凌尘真要谢过君上!”
虽是几年不曾见面,可只从元莲界传过来那些只言片语,就可知此时的风太极,再非以前可比。
已是真正尽去了所有心障,如一头真正的凤凰,冲凌于天。
秦烈则笑了笑,不以为意。身躯稍稍一让,表示不敢受。
“前辈你谢错人了,这是风太极本身天资过人,心姓可堪造就,与孤无关。”
凌尘依然一礼,之后才入正题:“十日之前,凌尘是断然想不到,苍生道居然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劫难。斩灭整整三位至境圣尊。也绝不曾想到,君上竟是佛门未来佛主,无量终始佛。”
他早猜知秦烈,与苍生道之间,有着紧密的关联。
可却绝未料到,秦烈与佛门,居然也有这样的关联。
若是秦烈愿意,估计千载之后,就可入琉璃世界,成为百亿佛子尊崇的佛主。
“此战能胜,秦烈自己也觉侥幸。”
秦烈也毫无诚意的唏嘘了一声,对于什么未来佛主,梵天如来,无量终始佛这些,却是避而不谈,只当是不听见。
他自己都没想好,该怎么应对才妥当。
凌尘哑然失笑,神情又复肃然:“此战之后,苍生道一门,如今已拥有四位至境圣尊,可谓是当之无愧的东荒界的第一教派!君上乃苍生道二代嫡传弟子之事,不久之后,想必也会是天下皆知。不知君上日后,准备作何打算?”
秦烈的神情,顿时也认真了起来。用脚后跟去猜也能知道,这几位来苍生穹境的目的,正是为凌尘这最后一句。
“凌前辈,如果把东荒界比作一个蛋糕,那么这蛋糕未免太小了些,实在不够人分。”
见眼前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错愕,眼神不解,秦烈不禁嘿然一笑,心中略略得意。
“所以我等与其争抢,倒不如一起把这块蛋糕做大,直到大家都满意之时。”
包括若涛在内,三人的眼神,俱是神芒乍现。
秦烈却知只这句话,还不能令剑宗满意,又继续道:“孤一向推崇以法治国,有功必赏,有错则必罚。孤知利益均沾之理,孤素来不理政,一切之事,都由议事殿与内阁决断。此政日后,将为常例。你们剑宗,有何好担心的?”
后面一句,多少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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