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无涯父子二人一脸警惕,那叶轩也不在意,而是自嘲道:“那囚仙死界虽崩,可是此处虚空,却有两位至境神念锁定。若只是一位绝焰至尊,叶轩尚胆敢冒险一试。可若加上另一位,那么在下也只能是束手无策。困居死界七十载,实不愿在其中再多呆片刻。只能求助于殿下!非是叶轩自夸,入狱之前。凡圣境之下,无有我叶轩一剑之敌!即便那天青尊者,未尝不可与之一战!”
这些言语中,一方面是向二人解释自己为何跟随他们。后面的话,则是言及修为本领,一股滔天剑意,也是随之勃发,以证其言。
秦无涯表情释然,而后看着秦烈,把决定权交给了秦烈,秦烈同样是微感兴趣。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百个世界之外。笼罩在烈阳光辉下的虚空圣庭,此时正是一片死寂。
尤其是那祖庙之前,无数吕家弟子个个神情紧张的望着祖庙前的镇神碑,一方面是在等待那镇神碑的血气变化,最终落定。一方面吸收,那血脉逆溯之力。
常理而言,他们亲缘较为疏远的旁脉,能获得的提升,往往比不上嫡系血脉。可是当虚空圣血,浓郁到一定程度之后,却会全然不同。
因此这祖庙之前,足足聚集了数十万人,心思各异的关注着此间变化,都无一敢在此刻分神。
以吕云戈上一次在镇神碑的名次地位,自然无需与一般子弟,混在一处。此时却是立在距离镇神碑不远处,一间阁楼之上,冷目下望。
“呵呵!也不知是何人血脉进化,竟然使得我等修为居然晋升了整整一重,当真是难得,难得!闻说这等情形,也只在七千载前,焱元至尊渡过至境劫数时才有。我吕家中,还真是有人,掌握了吕家的虚空血瞳。”
在吕云戈身后,那吕道焱此时也睁开了眼。只是他才行至凭栏之旁,觉觉身躯之内的气血,又是一阵脉动。
吕道焱惊异的与吕云戈互视一眼,目中一滞——难道说?到此刻还未结束?
不对!即便是几位吕家至境度劫之后,也不曾如此!那么只有唯一可能,那一位,掌握已吕家巅峰神通之人,仍是潜力未尽!
吕道焱眉头一挑,知晓眼下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吕云戈已经查知,却强装镇定。一种是离血脉发生异变的那一支,实在过于遥远。
当下轻笑出声,面上也是若无其事。
“看这情形,这镇神碑多半是已揭晓在即。只怕这储君名次,必定会有大幅更迭。却不知堂兄你,能排入多少位次?”
言中依然含着几分讥讽意味,是幸灾乐祸。
吕家储君之位,向来有五论之说。第一论血脉,第二论功绩,第三论天资前景,第四论实力修为,第五论亲缘。
吕云戈能据第二储君之位,一是自身实力修为,确然不错。二是宣华几位国主,在背后支撑。
三是此人这几十年积累的功绩,在吕家之中,确然是翘楚。
不过今日之后,陆氏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血脉得以提升。
反观此人,早早就已停止了静修,显然是所得不多。
自然是远远超过了那些旁支,可在诸多储君之中,必定是垫底。
吕家不禁同族婚嫁,然则同室之间,却仍有禁忌。
正因吕云戈亲缘较远,当年才被选定位吕含烟夫婿人选。
然则此时,这位却也定是受益最小之人。
那吕云戈却似浑不在意,不但不怒,反似失声一笑:“我吕云戈的排.名,又何用你吕道焱来忧心?再者……”
那话音顿了顿,吕云戈的目光,冷冷的斜视了过来。
“即便你吕道焱的位次,能超越我。却不知道焱弟,可能在这储君位上,坐的稳当么?”
吕道焱眉头一挑,只觉那冰冷的视线,如刀般刺入自己心神。
有如实质,令人心中如被绞割。
凝视了片刻,那吕云戈的目光,才又缓和下来。
“莫要哪日外出,出了什么意外,被人斩杀了才好!这等事情,道焱弟该习以为常才是。虚空圣庭这几百年来,殒落的嫡脉血裔,难道还少了?”
吕道焱一阵暴怒。
“你敢对我如此说话!”
这些言语,只是他怒斥未停,就被吕云戈冰冷的笑声,再次打断。
“昔日天之骄子,却沦落到连前五之位,都难保持。我知你心有恶气,对我不服。然则你吕道焱要怨就怨你那一脉,能者太少,又出了吕含烟这个贱人!”
吕道焱双目尽赤,似乎无尽的怨恨积郁在胸。
吕云戈却不肯就此将他放过,淡淡道:“道焱堂弟,既然都已是丧家之犬,就该更为识相,不要胡乱叫吠才是,说不定一日恼怒,会把这只无主之狗宰了,以得清静。你说这个道理是也不是?”
又道:“你如今地位,维持不易,还是莫要有事没事,来招惹本君才是。”
吕道焱身躯阵阵发抖,面色铁青,几乎说不出话。
吕云戈却是放声大笑,似说不出的狂狷,道不出的快意。
若有朝一日,能等圣帝之位。掌握大权,必定顷一生之力,使吕北武一脉,永无出头之日!
而下一刻,吕云戈也心中一动,看向了楼阁下方。
此时无数人的目光,也都在往那镇神碑方向注视过去。
那周围光影渐淡,内中萦绕徘徊的血色,终于开始凝固了下来。在镇神碑底层,显出了一个个字迹。
吕云戈心中顿时一抽,哪怕城府再深,也是有了些紧张之意。
也不知怎地,从几日前,知晓有人可能晋阶吕家至纯血脉开始,他便是感觉一阵焦躁不安。
总觉此事,透着点诡异。
此前也无丝毫征兆,也没听说,族内有如此天资之人总不可能,是从石头里冒出来?
百般思忖,都不得其解。吕云戈微微摇头,继续观那镇神碑。
此时第一个姓名,已经出现在镇神碑之上。
“吕希臣?”
吕云戈口中呢喃了一声,而后就又皱起了眉。
这个姓名,略有些陌生。并非是原本,那四十九名储君之一!
只后又一个个姓名显现,却全是之前不曾见过之人。
是因这一次,血脉逆溯之故?
一侧的吕道焱,却已平静了下来。无声而笑:“这次的储君人选,却是有些多。如此盛景,也只有七千年前才有。想必宣华国主与堂兄,接下来的日子,是有得忙了。”
吕云戈心知其意,神情也是冷峻无比。
想必今日之后,圣庭必定是要经历一番大乱洗牌,才能重新确定。
然则此前这圣庭前九位储君人选中,地位最不稳固的就是这吕道焱。
最可能被踹下的,就是此人。这时却还有心思,用言语来刺他?
当真可笑!也不可理喻。
至于他吕云戈,二十年经营。在圣庭中根基已固,能够借力的元老,就有六七位之多。
岂是那些新晋之人,可以轻易撼动。
懒得答话,吕云戈继续看着。
只见那镇神碑之上,连续出现六十个人名之后,才出现他熟悉的名字。
“储君人选,非是七七之数。而是一百零八么?”
这念头在脑海中掠过,吕云戈却又感觉有些不对。
可到底不对在何处,却一时想不起来。
倒是旁边的吕道焱,似乎依然察觉到了什么。
吕云戈不愿向此人询问,默然不语。
此时那楼阁之下,一片噪杂议论之声,都是震惊于这储君人选的变动,然则除了那些新增之人外,其余变化,倒是不多。
都是吕家仅存不多的嫡血子弟,从血脉逆溯中获得的好处,都是相差不多,而镇神碑之上的血纹,只是须臾过后,就到了碑尖顶层处。
此时所有人,都知到了最关键,九位储君人选排位之时。都纷纷屏住了呼吸,那杂乱议论之声,也同样平静了下来。
便连吕云戈与吕道焱二人,也是神情专注,目露出紧张之色。
“吕君煜,吕高歌,吕铭阳……”
看着这几个名字聚集,吕云戈就是一怔。
忖道怎会如此?
在他想来,即便是有人崛起,抢去了圣庭第一储君之位。
这前九人中,也不过是顺延下降,有一人跌出九名之外而已。
然则此时此刻,却是有两人落选,不在最重要的九位储君之中。
此刻整个祖庙周围,所有人都发出‘嗡’然声响。
一道道强横气机陆续遁临至此,更是十几束浩瀚神念,弥漫天际。
无数的念头,无数的猜测,一一纷闪而过,却都不得要领。
第七,第六——又是两个姓名,现于其上。
吕云戈的眼中,也再现出几分意外。
这第七第六,怎的不是吕道焱?难到这家伙,这一次都不曾入储君人选之列。
视角余光,却见旁边这废物面上,赫然是笑意满面。
到底在得意什么?
吕云戈正百思不得其解,就看见那镇神碑尖顶,又一个姓名绘成。
“吕云戈……”
微微失神,吕云戈的目中,全是茫然之色。
为何是第五?
即便位次降下来,也该是第四才是,怎会是第五位?
目光如刀,恨不得将那镇神碑刺穿。却见那他姓名之上,赫然就是‘吕道焱’这三个血色篆字。
心神再怔,吕云戈不禁磨牙,这个废物,到底何德何能?排名居然直接越过了三人,位列在他吕云戈之上。
“云戈堂兄!不知你可曾察觉,这一次能提升排名的,多是焱元至尊一脉后裔?”
旁边吕道焱的语音,再次响起。
“这些新入储君的人选中,我焱元一脉,也占了足足三成!其余部分,也莫不是亲缘与虚空圣帝较近之人?”
吕云戈初时还有后不解,随后就瞳孔骤然收缩。
还真是如此!
怪不得自己,会隐约感觉怪异不对。
异色微闪,吕云戈就把那惊意强压了下来,心中杀机暴起。
这又如何?只不过是多费些功夫而已。他吕云戈,怎能容忍那吕北武一脉,有出头之机?
那吕道焱却又笑:“你又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身具焚世血瞳的那位,即便不是焱元至尊后裔,也当是关系亲近之极。”
正这么说着,那排.名第三的储君姓名,已经显出,赫然是‘吕霄’三字。
望见此名,二人都不觉意外。这一位,本就是原本的第一储君。
却对后面两位,是越发的好奇。
又是一个姓名,凝于镇神碑之上。
吕含烟——此名显化,吕云戈心中立时一悸,身前凭栏,都被他一掌握碎。
第二储君,怎会是她?
她不是该在死界受刑么?怎么会被这镇神碑,选为储君?
吕天青那个老鬼,怎的就半点消息,都没知会一声?
下方广场,也是轰的一声炸响。所有人都再忍不住,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吕含烟,这是哪个吕含烟?”
“还能是哪一位?多半是如今虚空圣帝的那位嫡孙女,曾经圣庭公主。”
“可是此女自三十载前出了那件事之后。不是已经被当时刑殿判定逐出吕家,夺去皇储资格,囚禁在囚仙死界了么?”
“鬼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诸位可曾注意,这次焱元至尊一脉,在这一百零八位储君中,居然占了足足三成之巨!”
“还真是如此,怎么感觉是风暴在即,大变将临?”
那些议论声,此刻也正是吕云戈心中所思。
静静听着,那面色先是铁青,而后又阴晴不定。
“含烟?怎么会是含烟?她回来了,名列第二储君!回来的好!回来的好!吾心甚慰!云戈堂兄,这可是大喜之事,不知你意如何?”
吕含烟再入储君之选,换而言之,是他这堂姐罪名,多半已经被彻底洗脱,不再是吕家罪人。
当年之事,也将再次翻案!
否则也不至于,得到吕家祖庭与镇神碑认可。
可这其后,若没有族中一两位强力人物在后支撑。含烟她,怎么可能被免去罪责?
而虚空圣帝,只怕亦无需再为吕含烟而隐忍。
在虚空圣庭中,即便不能势力再复旧观,可他们这一脉子弟,也绝不会落到再任人欺凌的地步。
这心中喜悦,简直是难以名状。
“我知晓云戈堂兄,素来都有一心愿。不过可惜了,只怕堂兄再难以办到!”
这吕云戈的心愿为何,无非是登上国主圣帝之位后,继续打压与吕含烟亲近之人,使这一系,永无出头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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