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影舞动,剑势不减,在一片众人秘书围攻的乱象之中,追寻真影,紧接着力破群围,将一重乱成麻絮的虚空天地,都一扫而无。
也就在秦烈的剑影,渐渐追在吕炎天不足百丈之地时,此人身旁几位灵境修士,也马上反应过来。
“放肆!竖子你敢!”
伴随一阵呵斥,几人纷纷剑器飞天,刀盾阻挡。不少灵器直袭秦烈,有些是试图半途拦截剑势。
秦烈嘴角冷笑,哪里来的杂鱼?今日也妄图螳臂当车。剑光一横,瞬间分化数十。激斩而去,立时血雨纷飞!
在尖啸剑鸣中,那剑影锐利异常,只一个呼吸,就是数位灵境,被分尸枭首,几人来不及惨叫,便是无数血肉溅射。
在秦烈一击之下,竟无一人能够拦他,但凡敢上前者,都是立时剑锋所指,化为血粉震散。
在其他几位部下的极力阻拦下,吕炎天这才勉强从那惊惧中回过神来,只觉是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方才的这一剑诡异之至,完全毫无征兆,仿佛涉及到极为神秘强大的时空之术,稍慢一刻,便可斩碎他的肉身。
心中不由诧异之至,明明身负暗疾,为何还能有如此剑威?吕希辰死在其手,便已令人惊异,他吕炎天,却也差点步其后尘。
随即就看向了秦烈,那口不断吸收修者精气的怪剑,立时隐有所觉,只是他还未想明白,那分化剑光,就又一聚。
所有试图救援之人,都被秦烈剑威震慑,不敢靠近,而秦烈则是再次穿击而至,只一个弹指,就到了吕炎天的眼前。
比之前一剑,更快,更加霸道!让人很难反应!
吕炎天冥冥中有种感觉,那因果命运之力,已经把自己锁定。
而后手中现出一对分水金刺,往身前刺出。
须臾间,就是千百刺影,最后却又汇于一点,恰是秦烈剑锋来处。
乱!
把时间碎乱!空间碎乱!所有的因果命运,也全数归于混沌!
只是当剑刺交击,一声惊天震鸣,响彻峰巅。
吕炎天的目力,却是再次现出了几分惊异之色。
不对!这御之真意,只是表相。此时依稀感觉,对面这人,就是道之本身!
惊异之感,瞬间转为骇然。吕炎天下意识的抬头,对上的却是漠然毫无感情,只有森冷杀意的视线。
叮!
刺影碎散,二人之间不断交击冲荡的劲力,也得以宣泄。
这宫殿般的天炎府中,无数的殿宇崩碎,无数的宫墙倒塌。
这府内修为差一些的侍者修士,都是被这强绝之力碾成了粉碎!
吕炎天先是惊悸,接着是暴怒。他是一界之主,手握百万雄兵,难道连此人一剑,都拦不住?
刺影再闪,在身前三丈聚急。如疾风骤雨,激打在那剑锋之上。
一击不行,那就十击百击!
也就在这时,一股滂湃的火炎之力,也随后冲击而至,直袭秦烈。
吕炎天意念,也可感应。后方鲛蛇,已从湖中冲腾而起,在火云中穿缩,一口猛地咬下。
这只天地异种,天生便擅御火。浑身自带的火焰,连自己都承受不住,故此需得常年呆在湖泊之中。
那只碧水玄龟,此时也舞起巨盾,往那鲛蛇拍去。后者是巨尾一甩,击在盾上。
这一击是平分秋色,鲛蛇固然是被击飞百余丈,碧水玄龟也踉跄后退去。只是后者目中,却透着几分忌惮之意。
当赤色的火焰卷过,它的碧焰,竟是全数溃散。需得靠玄武元罡气,才能勉强抵御。
那鲛蛇似是急于救主,也不再理会碧水玄龟。金色之后,就又是一团赤火吐出。
一口吐息,发自丹海,源自于气田。却比其身自带的赤火,还要猛烈百倍!
可融炼金铁,烧灭一切!
秦烈剑势,也再难以维持。
却是又斩出一剑,这一剑却是道!
道韵十足,剑影削出,就仿佛是天地本生,在斩落此剑!
吕炎天的瞳孔猛缩,忽然间明白。这秦烈的目标,从始至终都非是自己。
而是他这头鲛蛇!
鲛蛇惊惧之中,欲挪动身躯,却发现自己,是避无可避。
那只碧水玄龟,从后逼上。把两面黑色巨盾,挥砸了过来,带着万钧之力。
之前还有保留,这一刻才是全力而为。
只稍稍犹豫,鲛蛇就仍旧后退。
却只能避开头脑要害,几乎被秦烈的血色剑光,横扫腰际。
剑影过处,如击败革。
‘嗤’的一声轻响中,大片的血液喷洒。落在地面,又化作赤焰,在熊熊燃烧。
大约千丈余长小半截身躯,被生生斩下,同样摔落。瞬间也血肉枯萎,同样化成火焰。
鲛蛇形貌狰狞扭曲,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后面两面巨盾,就已砸至。
沉重厚实,盾边缘处还伸展出无数锯齿。
使这山巅,又是‘哐’的一声,山体震动。
鲛蛇的身躯,被硬生生的砸飞至百丈开外。
而那只碧水玄龟,也得意的桀桀笑着,只觉是爽快已极。
秦烈剑势一收,浑身上下,也燃起了黑焰。
吕炎天目里,也终是透出了一丝惧意。
这个秦烈,从一开始,他就不该给其借力之处!
此时仍有一界之力,百万军之势,可以借用。
吕炎天却感觉此刻自己,就宛如是一个孤家寡人,如此的无助。
交手数息,就已把自己逼迫到如此窘况。
不对,该说是绝境!
那吕无双,怎的还不至?
心念间忽的是灵光一闪,吕炎天的目光,顿时透出了恍然之意。
“杜骏,你敢袖手旁观?本座若死,你能独活?”
怒吼之后,又一声恳求:“吕无双,你这是要借刀杀人?好得很!我吕炎天无话可说,不过你可知夺天还液?若想知道此物下落,就麻烦无双弟出手救我吕炎天一命!”
随着他的话音,旁边穿出一声轻叹。一个中年秀士,双手持印,随着一字灵言吐出。
立时是千重波涛,忽然现于天炎府中,一层层的环绕,有如一条玉带一般,环绕在吕炎天身周。
水乃至柔之物,此时却仿佛一面面坚盾,拦在那吕炎天之前。
一片片的在剑势冲击之下碎散,又一片片的聚集。
秦烈心中微微分神,夺天还液?他似乎听说过。
搜寻记忆,片刻就有所得。夺天地之造化,圣境之下,哪怕一点发丝残存,哪怕神魂俱灭,都可以使死人再生。
如此说来,倒不急于将此人斩杀。让其享受一番搜魂之苦,似也不错。
又瞬时回神,发觉那剑势在水光缠绕之下,被一点点的削弱。
不禁冷然一哂,随手一拂袖,一点银光蓦地穿出,疾飞消逝。
一闪而过,再在众人眼前出现之时,赫然已经钉在那杜骏的眉心。
那杜骏初时还不觉,直至气机消散,魂力崩溃之时,才猛地惊醒。
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然后一瞬间道消身殒,身躯化作了飞灰散去。
那些水光,亦随着此人身亡,彻底崩溃。
秦烈剑影,是再无阻碍,穿梭了进去。
那枪影袭来,瞬时就遮天盖地,从此界之外中洞击而至。
裹带着无数虚空之力,决然浩瀚的杀意,聚于强尖,刺的人肌肤生疼。
秦烈双眼眯起,此时他体内生力已尽,于是并不硬抗。
抽身而退,身影一闪。到了千丈之外,浮立虚空。
吕炎天只见漫天剑影,忽然一收,就消失无踪。
楞了片刻,就反应了过来,顿时是哈哈大笑。
他到底还是活了过来,撑到了吕无双,出手之时。
手臂伤处骨骼增长,瞬时就又恢复如初。
面上微含笑意,此时他的左膀右臂,吕炎天杜骏都已身死。麾下的大将,也死了六七人之巨。
可是这又如何?这等样的修士强者,只需自己人还在,只需手握这苍生界,随时都可以招揽。
浑不在意,只用一双阴森的眸子,看着秦烈。
尤其是那口血色长剑,那剑上吸纳的真元,分明是已经尽了。
秦烈突然出手,直到鲛蛇断尾逃生,再至杜骏身亡,吕炎天断臂,只是不到五个呼吸。
这天炎府之上,仍旧还存活的众人,都是鸦雀无声。
梵灵只觉口中干涩,她早就猜测,秦烈的实力修为,皆高深莫测。
可也未曾意料,这一位的战力,居然强到这等程度。
估计此刻,已经是将这吕炎天,斩于剑下。
便连晓月禅师,此时也是目瞪口呆,眸中是异泽连闪。
只是瞬即之后,就又皱了皱眉,面上掠过了一丝忧容。
那空间撕裂,一个人影,从虚空界外踏入到此间。
二旬年纪,丰神俊朗,眉心间一点殷红朱痣,正是眼神冷漠的看着此间。
而紧随这人之后,又是一位年轻修士,进入苍生界内。
位置正好是在秦烈的身后,有意无意,锁住了秦烈的退路。
那吕无双手提银枪,视线不离秦烈半刻,口中却在问着吕炎天。
“夺天还液之事可真?你真知下落?”
吕炎天闻言,顿时轻笑:“自然是真!我吕炎天自问人虽卑劣,却还知晓利害,不至于在此事上诓你。”
吕无双的面色平静,眸中却一丝喜意闪过。
深呼了口气,随后他的目光,也落在秦烈的剑上。
“你这口剑真是不错!然则在我面前,怕是无用。”
这秦烈在他面前,若还能肆意杀人,那他吕无双,也就白活了这许多年。
“本以为你会在这苍生界内,会如老鼠般躲藏,直到我把你寻出。倒未曾意想,你会如此不智。是了,可是已经绝望,来这里让我送你一程?”
话是如此说,吕无双的眼神,却观察着秦烈每一点气机变化。
他清楚的记得,之前追杀,数十次把这秦烈逼入绝境,却都被此人以瞬空之法,轻松逃脱。
似这样的对手,哪怕四肢断折,脊骨碾碎,也要全神防范,不能松懈。
那随他而来清秀少年,亦是如此,警惕有加。
似笑非笑,气机却一刻胜过一刻,神念在秦烈身上牵缠萦绕,锁定神魂。
眼前这一位,他始终看不透,只觉是不见底的深潭。
每当自以为,已知其深浅之时。就会发现,此人的根底,远不止如此。
能明知吕无双,就在此界四处寻觅,也仍是敢现身此间,必定不会无有准备,然则无论此人,有着什么样的底牌,什么样的依仗,今日都必定要陨落在此!
无有疑义,那梵灵晓月,此刻一颗心都已沉到了谷底。
本来当吕炎天被秦烈断臂,已经使她们看到了希望。
然则这二人到来,却无一人气机不在吕炎天之上。
也是实力莫测,两道强横意念,就将秦烈的剑意,死死的压制。
秦烈却无声的一笑,大袖再挥。
魂海虚空中,七十二枚星辰道种,都陆续显化在外。
随在其后,则是龙牙剑。
吕无双的瞳孔,本能的一凝。
“殿下若还想要依仗这门神通秘术逃遁,怕是难如所愿。”
新手一挥,数百面流光涌出,却是一面面阵旗,布于四方。
这套阵布就,众人立时便只觉周围的时空法则,是稳固异常。
秦烈却全不在意,今日他本就没想过要逃。
好不容易,能够翻身过来。自然要痛痛快快,战上一场!
被追杀了数月,这股怨气。自然是要从这吕无双身上找回。
把心念凝聚,冲入云霄。气机勃发,隐隐间天人合一。
那吕炎天,更是一声哂笑:“何惧他逃?这里可是有他两个救命恩人在。若是就这么走了,岂非是不仁不义,忘恩负义之辈?”
目光在晓月梵灵二人身上掠过,有心朝梵灵下手。
然则又顾忌旁边站着的秦烈,到底不敢直接朝此女下手。
于是探手一抓,把那晓月禅师,擒在了身边。
直接抓着晓月的脖颈,阴森一笑。
“你倒是逃给我看看?我劝储君殿下,还是安心受死,或者能使我吕炎天善心大.发,饶他们一命。”
秦烈却根本不曾理会,把手中的无名剑横在身前。
屈指一弹,顿时一股清冽剑吟,忽然响彻山巅。也把所有的杂音,都全数压下。使此间,重又恢复死寂。
“自你我初见,我便想着有一日,能与你吕无双公平一战,分个生死胜负。被追杀三月,当真是憋屈!”
天空中,一阵阵乌云狂涌,遮掩着天际。
明明是白日,此地却突然间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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