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了一番,谭镜故作镇定的看着旁边的慕方,道:“慕兄!你也看到了,这位仙君之能,远超在座诸人。我与洪兄联手,也仍是落到狼狈收局。把我谭镜与天方会逐出元莲世界,就凭尔等,莫非就能抵住此人?”
秦烈笑笑不言,似慕方这等聪明人,根本就无需他再劝说。
果不其然,那慕方也未继续思索,就立即应道:“加上琦罗国,我可助君上一臂之力。”此时局面,是几人联手,也未能拿秦烈怎样。
虽说他与赵岳,并非加入两方之争,可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实力加入争夺。
如今洪安已现颓败之势,三成土地要空出,他们这些人,即便真的联手,也未必就能拿这秦烈怎样。
双方胜负,仍旧难以伯仲。
胜固然是好,将秦烈的势力赶出,却还需与这些人争。若是败,那将是百年来的经营功亏一篑,倒不如此时,将东南之地,顺水推舟全数拿下!
秦烈所言不错,只有拥有更多的力量和资源,才能取得玄灵会的不断支持。
更何况,这二人相比,那秦烈要靠谱些,那谭静他非常了解,见风使舵,摇摆不定,要之何益?
“可!”
秦烈点头一笑,慕方答应助他。那么元莲界之争,就几乎已经生不出什么变化了!
谭静闻言则一阵恼怒,而那洪安,更是身躯剧烈颤动。
最后又把目光看向了秦烈边上的赵岳,这几方势力中,仅剩下他还有些资本,他只能寄托于那赵岳。
不过此人姓情桀骜,之前更是心生不满,怕是难以如愿。
“仙君手段,当真让人佩服!妙,果然极妙!”那赵岳也不顾及其他人的想法,放声大笑起来,仿佛就如同自己打了胜仗一般,之后肃然道:“我赵岳若欲出兵锦上添花,不知仙君可愿以这位洪兄之地,来偿我赵岳?”
秦烈看了此人一眼,而后也正色道:“也罢,你可占三万土地,你我以洛江为界!道兄据洛江之北,孤领洛水之南!”
又淡淡看了那察候虎一眼:“察兄与孤相邻,领有十三郡。孤欲以整个琊国,与察兄交换。不知察兄可愿?”
这是保全那风墨尘之策,易地之后,才能护翼。更不知如何,殿中数位,就只有这一位,才令他真正感觉到危险。
总觉得此人,极不简单。
那察候虎笑了笑,不曾说话。只是举起了酒杯,朝着秦烈致意,而后一饮而尽。
几人竟是三言两语间,就将整个元莲界瓜分妥当。也浑不在乎,那谭镜洪安二人,就在殿内旁听。
界域争夺,本就是这般残酷。
这前谭洪联手,欲将他几人扫地出门时,也没跟他们客气什么。
便连那位枯瘦老者,此刻也停止了吃食。眸光阴翳的,扫望着着殿内。
最后是突兀的嘿然一声,震荡殿内。使慕方几人,只觉耳目晕鸣,再说不出话。
那洪安这时才恢复了几分生气,朝着这位老人一礼。
“毒老可是有言,见教于我等?”
那枯瘦老者看了他一眼,也不置可否,只冷冷的笑。
“没用的东西!”
依然是音如锣鼓,刺人耳膜,而后才又面朝众人。
“元莲世界,我九都仙庭是必欲取之!此是仙尊令谕,不容有违!”
秦烈闻言一笑,以杯沾唇。
仙尊令谕,不容有违?那么然则如何?
却见一丝丝的绿雾,弥漫在这殿堂之内。
使在场诸人,都是神情微凝,现出防备之色。
“故此老朽,请尔等几位,再仔细思量一二才好。”
那枯瘦老者眼半睁半闭的说着,语气里却满斥着不容拒绝之意。
“再有之前,我九都仙庭对两位的承诺,依旧有效!那两处小千世界,依然不变。”
慕方闻言蹙了蹙眉,承诺不变?
换作以前,自然是只能答应,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如此。
可现下,却已是时移势易,情势已与几十日前,截然不同。
一处只有四千里地的小千世界,更非是他慕方完全拥有,如何肯甘心?
吞下谭静之地,他今日所得,只会更多。
那赵岳就直接出言讥讽:“你们九都仙庭,倒真个大方!这算盘也打得不错。只可惜,我赵岳实在实在看不上。”
“却是由不得你等!”
那枯瘦老者一笑,毫不在意:“不知赵岳道友可信,老朽今日,可让你出不了此间?或者在某日,无声无息,无缘无故而亡,旁人觉找不到因由?”
赵岳一怔,而后是暴怒,双拳紧紧的一握:“你敢?”
“你何不敢?”
那毒老摇了摇头:“难道赵岳道友,还能指望袁方,能为你出头不成?至于极绝圣主,怕是无瑕顾忌此事!我九都仙庭,无非是多付出些代价!赵岳道友以为然否?”
只淡淡的一句,就使赵岳的气息一窒,便连那慕方,也目光闪烁了,迟疑了起来。
秦烈在下首处静静听,唇角旁也渐渐透出几分讥讽笑意。
“出不了这武莘仙宫?无声无息,无缘无故而亡?”
“若是孤不曾理会错,这语中之意,似是威胁?”
那枯瘦老人闻言,亦是颇感兴趣的,看了秦烈一眼。
“算不上威胁,不过即便是又如何?仙君能耐我何?”
反问了一句,老者摇头失笑:“今日老朽且教仙君一次乖!这外域征伐固然有成规在,却更需变通。就譬如这元莲界,我九都仙庭是必欲拿下!哪怕违了规矩,也在所不惜!慕道友,不知老朽此言,可曾有错?”
那慕方不曾说话,气色却难看无比。那枯瘦老人见状,冷冷的一笑,似早有料到,随即又道:“君上若是不服,自可请人过来,与老朽理论。只是今日此间,却必需得依我之意方可!不如就依谭镜之意,双方作罢,握手言和。”
话音未落,就听殿内下方处,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请人来与你理论么?却是无需了!”
一道匹练般的剑光,忽然间充斥室内。寒影乍闪,血光璀璨,使众人不自禁的,就生出了退避之心。
而那满殿绿雾,也被这漫卷四方的红影,挥斥一空。
毫不觉那剑光凌厉,也不曾感应到剑意凌压。殿内几人,却都是心中惊悚诧然。
只因知那浩荡剑影之中,所有武道之意,所有的锋锐,都已集中在了一点,绝无外泄。
是杀戮剑意!
枯瘦老者更是又惊又怒,从不曾想,这秦烈居然真敢对他,悍然动手。
旋即就又心生讥嘲之念,杀道剑术,哪怕是到了魄镜巅峰。又如何能能奈何得了他?
心念一起,身周上下,都一股七色彩雾喷出。
阻挡那冲临而来的剑光,却旋即就觉不对。
那剑影纷纷,竟是全不受这七绝毒障所阻,仿佛将时光碎裂,穿入了进来。
身周也出现了数个隐约的星辰,使他浑身内息魂力,全然失控。
而后剑影一搅,他颈上的人头,就已经抛飞而起。
待得诸人回神,就见大殿上首那位枯瘦老人,只剩下了无头之躯,立在那台阶之上,体内赫然已声息全无。
随着那位枯瘦老者的人头落地,那漫天剑光,也忽然一收,回到了秦烈的袖内。
他秦烈既然已经守了这外域的规矩,就容不得别人,别人不跟他守规矩!
洪安在一旁,兀自还在发怔。半晌之后,才终于意识到什么,瘫坐在了自己椅上。
而此时除了惊之外,还有惧!
那剑实在太快,这毒老到底是如何死的,他都没看清楚。
只知是杀戮剑意,却又似是而非。
也绝不可能,单单只是杀道之剑。只到魂意巅峰层次的武道剑意,灵境修为,怎么可能杀得了已经是接近圣境一重的毒老?
心中无数的疑问浮起,不过此时没无瑕去细思推敲。
此时洪安的胸中,只有惊惧。
既然这秦烈,能够将毒老一剑而斩,也同样能杀得了他!
若想要他身殒,是毫无难度。
这时才觉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定要在这武莘仙宫之内设宴?
“此人孤已斩之!你们九都仙庭若是不服,尽管寻人来与孤理论。是谈是战,那时再说。”
秦烈说到此间,又笑望那慕方赵岳:“今日之事,就这么定下。二位若有异议,想要反悔,可尽早明说。孤细细思量,只觉这位毒老之言,是颇有些道理。这元莲界如今,必定要按孤的意思来才好。”
那慕方赵岳二人,皆是面色如土。这时候,却哪敢不识相,说这反驳之言。强自一笑,纷纷起身。
“我等省得,必定依约而行!”
“如此便好!”
秦烈这才一笑,将手中仙酿一饮而尽,而后长身站起身道:“既是如此,那今日之宴,也可散了。这里吃食不错,歌舞也佳,孤甚是满意。”
四下望了一眼,秦烈一阵犹豫,是不是将这洪安,也顺便一并宰了?
这武莘仙宫真个是不错,惹人艳羡。
眸光明灭不定。秦烈还是摇了摇头,往殿外方向行去。
杀那位毒老,是因此人坏了界域之规。
对这洪安,却是没有足够理由,虽说这人,也颇是令人生厌。
而且此刻,他时间不多,也无功夫去收取这座仙宫。
出了武莘仙宫,秦烈便踏虚而行。却不曾回元莲世界,而是往界河之外行去。
此时元莲界中,局势已定。只需一张符诏,把诸国分封,论功而赏之事敲定便可。
余下的手尾,无需他在,若兰几人也多半可处置妥当。
量那赵岳慕方二人,无有反悔的勇气。
倒是他这里,麻烦终于来了。
虚空穿行,才刚刚离开数个世界的距离。秦烈的身旁,就一张符箓飘起。
半空燃烧,化作飞灰飘散。
这是当日沈月轩,赠给他的那张符。
也不知此时,正在六个世界外,四处追觅他踪迹的那人,到底是用了何等秘法。
使这张本还可支撑一月的灵符,在短短一日之间,就法力耗尽,灵能尽散。
也就在这一刹那,体内血脉再次激涌,使秦烈身周,赫然燃起了一层淡白火焰。
“是血脉感应?”
秦烈看了看自己全身,而后眼眸里,满是怪异之色。
只觉就只这短短一瞬,他的焚空血脉,又精纯了不少。
这淡白火焰,威能也明显较之以前,强出了许多。
却全不知缘由,自几年前他融合水麒麟传承魂印,使身体达至平衡之后。
这些年,一直都不曾刻意去增强这血脉异力。
然而此时,这吕家的虚空血脉先天而生的焚空之力,却似乎凭空进化。
一枚枚奥妙玄异的符文,从心底里突兀涌现,而后又迅速沉淀在记忆之内。使他脑海之内,微觉胀痛。
秦烈心知,这多般便是来自这几种神通的秘术传承。
事后只需稍稍回思,就可加以研习。必定可使他,有不小裨益。
可现下这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
捏了捏拳,只觉这力量,竟是这短短一瞬,就有了不小增长。
哪怕是在这焚空之焰中,也依然不曾消散。
此当是血脉进阶之后,对他肉身的增强。
“莫非,是父亲?”
这是秦烈唯一能想到的缘由了,原因不在他自己本身,就只可能是外力。
身后处,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秦烈愕然回首,却见是一个清隽秀美的少年,正从后方踏空而至。
秦烈不禁挑眉,眼透着意外之色。
“原来是那察兄!”
这个人,居然能追索到他踪迹,寻觅过来——察候虎微微颔首,又上下看了秦烈一眼。
“据我所知,吕家有一种秘术。聚至少三十六位同一亲族之人,燃烧血髓,灌以血灵。可大幅增进,同族血脉纯度。今日还是首次见得!”
话至此,察候虎接着又一笑:“传说那吕家二十四支脉,大多都以此法维持。使每一代中,都能有三五人,保持着虚空纯血。候虎先前还在惊奇,令堂在吕家失势已久。居然到如今,还能有如此势力,可以施展出这门吕家秘术。不过现下看来,这使用焰灵术之人,只怕多半是不怀好意。”
秦烈默然,此时他体内的虚空血脉,近乎沸腾,哪里还能谈得上什么压制?
估计只需半刻时光,那人就可寻到自己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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