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默时,身后的云惊涛忽然轻咳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道:“抱歉了,秦川公子!如今形势大变,那边胜算已定。这天妖宗妖主之争,我们玄天宗就不参与了。之前的所议一概作废,自然我玄天宗先前的投入,也不会向公子索要。”
一边的雾叶真人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有驳斥,略微迟疑之后,他也是艰难的开口:“此次败局已定。川儿你聪明绝顶,自然该当知取舍之道。不若可以随我一起离开,回到师兄那里。一旦真正拜入我们青云宗门下,几年之后,必可为嫡传弟子。一样出人头地,”
“离开?”秦川剑眉斜挑,满透着不甘之意,目光阴鸷,带着浓浓怨毒之意的注视着下方的秦烈。
“胜负未定,我为何要走?今天这妖主之位,在我眼中,却还有五成胜算!”
云惊涛与后者皆是一阵苦笑,他们都以为这秦川,多半是接受不了现实,才说出这样的胡言乱语。云惊涛直接冷哂一声,转身就走,忖道再怎么天资聪颖之人,不经历一些磨砺,终究难成大器。一次失败而已,居然就失心疯了。
接着就听秦川侧身对着雪莫言,开口道:“雪兄要施展幻雾迷心决,想必也将幻心镜带过来了吧?”
那傲立一旁,从始至终都很少开口的雪莫言,忽地一挑唇角:“是又如何?恕我直言,在我看来,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
“是吗!”秦川摇了摇头:“我承认那秦烈的心机手段,在我秦川之上。可诸位别忘了。此人终究是个武道庸才,雪兄能施展幻雾迷心决,那么隐匿我等形迹,自然也不在话下。”
“你意思是直接刺杀他?”
雪莫言的眼微微一眯,透出几分兴致:“这倒是有几分可能。不过你现在,可没多少本钱,能回报我雪氏。”
“一旦事成之后,我天妖宗,甚至秦氏,都可为八尾雪氏之臣!这样的回报如何?”
见那雪莫言灿烂一笑,秦川就已心知对方已然动心。接着又道:“还有阴龙谷,我天妖宗一文不取。先前议定的三成份额,可分别让于青云宗与玄天宗。”
雾叶真人本来是有些不悦,此刻闻言也是微笑,面色回暖,透着和蔼欣然之意。
云惊涛本来已经走出十几步,这时又复走回,哈哈大笑道:“成交!秦川公子实在大气,这次我就陪你拼上一把!只不知公子,欲在何时动手?”
秦川心神微松,接着又一股戾意腾起,眯着眼一声哂笑:“自然是在他,最志得意满之时!”
任他智计百出!自己只需一剑,就可将他性命了结!
秦烈仍旧骑在那匹四阶战驹,神情慵懒。倒非是故意装出来,而是真的提不起半点兴致。恨不得今曰之事,早点结束才好,自己可专心致志,精研剑道。
忽的感觉远处,一股恶意的视线,正遥遥袭来。
秦烈挑了挑眉,却是毫不在乎。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自从入城之后,类似这样,隐带杀意的视线,实在太多。多到他已经彻底麻木,不愿去理会的程度。
反正无论什么样的手段,他秦烈接着就是。
狼铠心中绝了指望,之后的动作,也就不再拖延。还不到半刻,就将一家的一家老小妇孺,全数送了过来。
有虎瑞与秦岚等人在,自然也不虞对方作假。
再半刻钟之后,目狼一族的士兵,就已经分流出六万甲士。
那狼铠固然是仍旧心向着秦川秦辰,不过被逼降之后,也没有什么保留实力的打算,挑选出来的,都是最精锐的部分。
两支大军合流,总共十四万人,浩浩荡荡的,驰向西面。
而这一次,不止是多了六万目狼一族的精锐战士。那东城军五镇,也是士气激增,再不复之前,被清洗之后的军心动荡不安。反而无数人,是庆幸不已。
此外还有二十万天妖宗各族弟子被裹挟,一路被驱赶着在前,给大军行进开辟道路。
天妖宗,几乎人人习武,都有不俗力气。所过之处,几乎都是顷刻移平。
而目狼一族的聚居地,距离风熊族的驻地,统共也不过只十五里之遥。
大军推进,仅仅一刻多钟,就已经抵达。而此时周围,更有数支大军,遥遥逼近。西城军的五万人,还有城内羽林军,城卫军合共近十万大军,都是以渊的亲信部属统领。
城内观望风向的诸族,此刻也都知胜负已定。纷纷起兵,向这边汇聚而来。
一时之间,这目狼族的聚居地周围,竟是转眼之间,就汇聚了六十余万大军。将十数里方圆之地,都团团围住。
一时是杀气冲霄,气势滔天。战旗烈烈,甲胄铿锵。
那风熊族势力不逊目狼族。战力稍弱,却人口众多,族内士卒,足有十五万之众。族内战士素以勇悍闻名。可当此时周围四方,皆是大军围堵,却也不免是目光闪烁,透着惴惴之意。
而那些将领,虽是目光阴寒,隐带怒容。却都强行克制着,全无首先动手反击之意。只不断的收缩阵型,任由外围几十万大军推进,把他们的空间步步压缩。
直到再退无可退,才有一行人,从阵内行出。其中是老人居多,应该是目狼族的长老之流。
不过为首之人,却是一个年轻汉子,二十岁许。
秦烈不认得此人,虎瑞却极其熟悉,嘿然一笑道:“就知道这小子会顶不住。”
见秦烈眼带问询的望过来,虎瑞忙开口解释道:“这是熊涂那老头的长子熊奎,以前与我关系不错,此人也与他父亲不同,熊涂一直看好秦川。则他却偏偏跟我父亲一个性子。害我老父,总说我们两个是投错了胎。”
见那熊奎走到两军阵前,当即就是下马一拜:“风熊族熊奎,求请秦烈少主见面说话!”
秦烈不由撇了撇嘴,换作是熊涂亲自过来,那还差不多。
一个族长之子,自己就要亲自去见。那得多掉身价?看这情形,熊涂不至,也多半是谈不妥。
向旁边比了比三个手指,秦烈冷然道:“告诉他,不降则战,要么族灭,要么立时投降,没其他路可走!”
虎瑞立时会意,忙飞马奔至阵前,眼带怜悯看了那地上熊奎一眼,就恢复了漠然之色:“少主说了,三百息内。若是不降,则夷灭风熊全族!”
后面的秦烈一怔,这个家伙,倒是重情重义。自己只是打算给对方三十息时间而已,不打算给对方考虑的时间,却生生被他改成了三百息。
心念一转,便又没放在心上。人皆有私心,也是自己没说清楚。不过回头事了,此事定还要重惩。
那熊奎却是面色苍白,目光闪烁不定。而他身后几位长老,也同样如此,身是身躯微颤,现出迟疑犹豫之色。有心答应,又似乎在顾忌什么。
而就在熊奎几次张口,又哑然无语之时。战场之外,忽而是传来重重一声叹息:“少主,我们风熊一族降了!”
只见一人,衣袂飘飘的从远处行来。英俊的面色,与狼铠同样,满含着死灰之色。
就这样从一旁走来,当行至熊奎身旁时,也同样拜倒在地。
秦烈这才是神情微动,驱策着马,不紧不慢的来到二人身前。
接着是眼神冰冷地,定定的看着熊涂。
此人虽是镇静,面色却也是煞白一片,目中虽是平静,却能看出几许悔意。
秦烈这才一笑:“你可知雪氏背景?明知雪氏野心,也要与秦川他们的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见对方身躯一颤,秦烈摇了摇头,抽出虎瑞的虎霸刀,丢在熊涂的身前。
“熊涂伯父你这次,犯下大错。风熊一族,也需要给我还有我那父亲一个交代!”
熊涂愕愕的看着插在眼前的虎霸刀。先是一阵茫然,瞬间之后,却又蓦地惊醒。
这位少主之意,竟是要他熊涂自裁在此!
是了,他与狼铠不同。狼铠虽是众所周知,倾向着秦川秦辰,却始终不曾有实质姓的举动。
他们风熊族,却是赤膊上阵,确实不能不给个交代。
而此刻周围诸人,也俱都默然,一时无人说话。就连虎瑞,此刻也是三缄其口。这个时候的血腥权争,成则王,败则寇,本就是这个道理。
秦烈的语气,继续幽幽道:“熊涂伯父你是我父亲老臣,可这一次,实在是错的厉害。若不处置你,我秦烈曰后何以服众?”
熊涂的看了那周围严整几十万甲士,以及眼前这凌厉大刀一眼,接着却是苦涩一笑。
手颤颤巍巍的,正欲将那虎霸刀拿起,自刎谢罪。旁边的熊奎却出其不意的蓦地一把将刀抢先拿起。再次跪伏道:“少主是要我风熊一族给个交代,我乃我父嫡长,不知能否代他领刑?”
秦烈讶然地眨了眨眼,这次却是刮目相看的看了眼熊奎。涅槃五重,倒是与虎瑞境界差不多。资质相仿,却是心性极佳,观其一身之‘势’,并无多少缺憾,显然也没什么瓶颈。
接着下一刻,就见远处狼铠,也从那边目狼一族的私军中,飞驰而至。
是面无人色,再次下马跪倒道:“狼铠求请少主,饶过熊涂一命。我与他一时糊涂,被他秦川秦辰利用,不过请少主明鉴。狼铠愿为熊涂担保,曰后必定循规蹈矩,再不敢有违。”
“呵,糊涂么?我看你们是太聪明了!”
秦烈闻言冷冷一哂,不过扫望周围,见那虎瑞与秦岚等人,虽然不说,却都是目含求恳之色。
当下也就息了逼熊涂自裁的心思,他现在地位未稳,能用的人太少。也需考虑这些老臣们的情绪,还远不到一言九鼎的时候。
话说回来,这等涅槃八重的后期强者,又兼修玄术,就这样毁掉,也确实有些可惜。
思忖片刻,秦烈就有了决断:“也罢!自裁可免,不过从此降爵一等,还有风熊族长之位,都交由熊奎承袭。今曰所有参与秦川叛乱的风熊族人,营将以上的将士,自刎谢罪。营将以下,连同你熊涂,一起入罪人营服役二十年。风熊一族再消减五万士卒,调往边地镇守。这样处置,你可心服?”
那熊涂身躯微颤,抬起头,只见秦烈的眼神清冽,目光灼灼,又寒意隐透。就心知这个结果,是再无法更改。
面色顿时更白数分,低下头道:“熊涂遵命!”
风熊一族除坐镇族中的士卒之外,还有近十六万人,服役军中。在天妖宗,光是有军职之人,就共有三千以上。营将以上自裁,营将以下入罪人营,又有十万人调往边地驻守,可以说是打击前所未有之重,几乎将风熊一族,在天妖宗的地位,削弱到了极致。
也暂时绝了风熊一族,背叛的可能。
而这等样的处置,却偏偏是踩在他心里底线之上。先前逼他自裁,似乎也只是震慑做戏,使他全无勇气,去讨价还价,抗拒后面的这些处置。
一时是再次眼神怔怔,看着秦烈。这孩子明显是与秦无涯的风格不同,可这手段韬略,却是全然不逊。
秦烈这才一笑,这熊涂既已搞定,那么接下来,就只剩最后一步了。
失去了熊涂与狼铠的支持,秦川身边也不过是一众嫡脉子弟,在城里掌控的那十几万亲兵,远不足以支撑场面。
以此地聚集的几十万大军,足可将其横扫。
不过当他这个念头刚起。就见远处合围的一众甲士,被排开到两旁。
来人正是虎泽与以渊,后面跟着两千铁虎族的铁虎大戟士。还有三千黑甲步卒,都是身高七尺以上,穿着重甲,腰旁挂着丈许长的陌刀。
秦烈只望一眼,就知这是以渊一手建成的亲军。天妖宗的又一精锐,裂风陌刀士。唯一不是由单纯一族组成,内中妖族诸部与人族混杂,都对以渊忠心耿耿。
这五千精锐之外,还押着不少人一起过来,总数也有数千之巨。由天狐秦氏一族为主。占了六分之一。
而旁边不远处,还有两个人,是形孤影单。
赫然竟是那秦渊与秦师元,不过此刻,这二人却浑没有他记忆中的意气风发,都是略显狼狈,而周围诸人,也都如避瘟神一般,躲避着这两位。
秦师元还好,似乎是破罐子破甩。神情淡然。那秦渊却是颇有些忧虑,面上带着几分忐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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