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曰之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亲自与那尤无生联系过,还允诺了重物,要说秦烈这些人,只用不到半曰,就率领区区两千骑兵攻克那座雄关,他打死也不信。
莫非这些家伙真的依靠飞行,越过了那邪灵沟?可是这么多的人,即便飞行也一定会暴露踪迹。隐隐可觉千丈之外,那镇乾峰上,望过来的两道含着无尽讥诮视线。
秦川顿时气血攻心,怒气横生。原本是运筹帷幄,可随着那秦烈莫名其妙的回归,却隐隐开始感觉到一丝不安。旋即又暗暗一声冷笑,回来又怎样?自己的布置,足可将对方,彻底打落到万丈深渊,再难翻覆!
他原本还顾及兄弟之情,不忍下死手,这一刻却是戾意暴起。隔着几十里距离,在旁边玄术师玄术灵法辅益加持之下,扫视了一番这城内的情形,又看了看那秦烈的身影。
眸子骤然冰冷,这些秦无涯的旧部,竟敢协同他对抗自己,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真的以为他回来就能够坐稳妖主之位?若非是自己一直心有顾忌,随手就可把他捏死!
不过这也好,若是自己今日登上妖主,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将那秦烈斩了,悬首三月!要彻底绝了一些人的念想,也要打折这些秦无涯的旧部的傲气!哪怕是整个天妖宗分裂,闹到元气大伤,他也在所不惜!
既然怎么笼络都是不行,不能为他所用,那还不如早早除之!就不信,这些人不顾及族人生死。
心念即定,秦川的眼里,也再次透出镇静自若之色,只是多出了几分狠辣。
几十里外,那如蚂蚁大小的秦烈,在眼里,已经是等若死人。
“诸位无需忧虑,这秦烈回来,其实也未尝不是好事。不对,该说是正合我意才对。我等方才,不正愁虎瑞那些人,不来这崇政殿?这些人不至,又如何一网打尽?只是首尾麻烦一些而已,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听到此处时,秦明目光再次闪现亮泽,透出深思之色。而那秦渊与熊涂几人,则是眼带忌意的,看向秦川。
这位未来妖主的才华,的确是令人生忌。秦烈在这时候赶回,换作任何人都会进退失措。
这秦明却瞬间想到了有利之处,顺带着稳定军心。尽管此刻众人,都明知情形绝不可能,如秦川所言那么简单,可却也为之稍稍心安。
“不过澹邈已亡,那东城军只怕再难控制。我等的声势,终究还是弱了些。”
侧着头沉吟了片刻,秦川忽然又朝着秦明一笑:“还请伯父去找一趟狼铠!再劝劝狼铠伯父。若是这天妖宗真打烂了,终究不好。天妖宗在我手中,即便不能威凌四方,也能做到自保。总比落到秦烈那废物手里好些。今曰事情一旦了解,我会再筹他们目狼族一城之地。还有几位叔父,我知您与林家,恐怕也需劳烦。”
正与秦渊说着话,忖道那秦烈入城之后,却偏在那东城城门停留,实在再愚蠢不过。却见周围忽然寂静了下来。秦川神情一楞,再次下望。
只见驻守在东城城门附近的五镇军马,这时候竟忽然整队,开始顺着大道,向北面行军。行进极速,片刻就往前推进了近二里之巨。
加上秦烈带来的一万人马,合共七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行向北城。
这秦烈,为何要起兵去北城?天妖宗的要地,是在南城。而若要与那虎泽以渊会合,则当是去北城。
正心中奇怪之时,秦川的目光,忽然在一处地方顿住。
那个所在,正是目狼一族,聚居之地。也是狼铠,宅邸所在!
皱眉细思,却始终不得其解。最终只能是微微摇头,一声失笑。这个秦烈,实在是令人莫名其妙,竟让他也有些也疑神疑鬼了。
到那边去,莫非也是想拉拢狼铠?可这位目狼族族长,没足够的底牌与利益,又岂能那么容易被说服?
天妖宗城占地极广,七万马步军,从城东走到城北。三十多里的路程,也同样用了近一个时辰。
而这一路之上,秦岚几人又收编了不少零星的人马。又奉秦烈之令,骑军四散,强行征召沿途诸族人口,不管老弱精壮妇孺,都一起抓过来。当终于行至目的地时,七万大军,已经膨胀到了二十万之巨。
前面就是那目狼一族的聚居之地,而远处目狼族近八万甲士,也似乎察觉有些不对。纷纷是占据要道,严阵已待。
而统军的秦岚李乾等人,也不再前进。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大军,在此处展开布阵。几人皆经验丰富,部属尽管都是临时统辖,甚至作为主力的东城军,不久前更经过清洗。却仍旧是严整有序,似模似样。
秦烈身旁,只有秦枫,谭涛与虎瑞离洛、段云五人。前者统帅着近万精骑。虎瑞与离洛,则是充当近身侍卫的首领。从几万人中,挑选出一千实力强横,立场也还算坚定的甲士,护卫秦烈。
包括玄狐铁骑与铁甲风龙骑在内,总数近万,都是甲胄精良,训练有素。
不过明显对面目狼族的私军,气势更强不少。只有八万人,却个个身高近丈,肌肉虬结,魁梧无比。
不过此刻虎瑞,却并没怎么在乎。反而很是为对方忧虑:“少主,这样似乎有些不好吧?这一手实在忒阴狠了,以后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谭涛却皱了皱眉,有些鄙视看了这家伙一眼:“怎可言阴狠?战场之上,自然要不择手段。少主这才是英明!若没有雷霆手段,有如何震得住这些大族?”
虎瑞却颇为不服,冷哼道:“你不是天妖宗的人,自然可以不在乎——”
秦烈眉头微皱,只当没听见身旁的争吵。立在一处四层高楼之上,看着远处。
当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亮起时,才眼神一亮。知晓前面,已经动手了。
只见尘土飞扬,先前抓来的那些苦力,正在那些辅兵的威逼之下。开始把一栋栋房屋,强行拆去。也不管是什么建筑,都一概推平。
十几万人合力,不过一柱香功夫。就把这一片的房屋,全数推平。
空出了一块范围颇大的地域,恰好把那风熊一族的聚居地,全数暴露在秦枫那近万骑军面前。
又有近万甲士,把带过来的那些攻城车,与弩车炮车之类,一一摆列组装。
而东营军一万二千弓手,更是纷纷点燃起一根根火箭,搭在弦上,准备就绪。
秦烈见状,很是满意的摸了摸下颌,又看了看天色。
“是东南风,正好放火杀人。”
正欲下令,却听见远处,忽而是一声咆哮:“住手!”
秦烈挑了挑眉,看向远处。只见那目狼族的阵中,一个异常雄阔的身影,正带着几个随从走出。
这人秦烈也认得,与虎泽同样,都是印象深刻。
目狼一族的族长狼铠,天妖宗之内,仅居虎泽与以渊之后,位列第四人的武道强者!
身雄如山,气浑若海。从阵中踏步而来,即便隔着千丈之巨,也使他身边秦枫等人,都神情凝然。
身旁还跟着几人,两个相貌年轻的目狼族男子。应该是狼铠的后辈,实力都是不弱,另还有一人,四旬左右,相貌俊俏,尽管修为高深,身上却仍旧有着些狐族的特征。
居然正是天狐一族的大长老秦明,此刻正以阴森愕然的的目光,向这边看了过来。面上虽是勉力保持着平静,可只从其微颤的双手,就可知其心情,必定是在忐忑不安。
那狼铠虎视了周围一眼,尽管他开口说了住声口,对面却没半分停止之意。依旧是一队队甲士,踏着整齐的步伐,顺着那些夷平之后的废墟,慢慢逼近。
更多的战械在组装,居然还有几架可移动的投石机,也被东城军搬移到此处。
狼铠一时怒急攻心,却又强行压抑,目光直接就朝着秦烈所在的楼阁,刺了过去。
“少主可在?不知能否与狼铠见面一谈?”
秦烈一笑,也不迟疑。直接就下了楼,骑着坐骑,也同样策马行到了军阵之前。不过却也未靠得太近,隔着对方四百余丈,策马站定。
那狼铠却是神情复杂无比,上下打量着秦烈。忽而难受,忽而慨叹,忽而怜悯,忽而又转为遗憾。片刻之后,又收束住所有心绪,再次开口:“少主统军至此,数万人剑拔弩张,这是意欲何为?”
“自然是来与你战上一场!”
秦烈一笑,答的毫不含糊:“若是能胜,那就放火杀人,灭了目狼一族!”
此言一出,整个万丈方圆,都是一寂。就连秦烈这方的将士,都是一阵愕然。
狼铠的面上,立时青气一闪。而身后二人,都是暴怒,正意欲冲上前,却被狼铠伸手拦住。而这位目狼族的族长,目中也将最后一丝温情退去,隐蕴嗔意淡漠,抱了抱拳:“我目狼一族,是天妖宗一部,是先君之臣!先君十年征战天龙帝国之东,我族不知死了多少男儿,立下不知多少功劳。不知少主有何理由,又有何权利,灭我目狼一族?就不怕诸族心寒?”
“哦,你是先君之臣,目狼一族确实功勋卓著。可与我秦烈何干?”
秦烈懒散的一哂,一条条反驳:“至于理由,我秦烈何需什么理由?只知你们目狼族,不会为我所用,是那秦川走狗就对了。要诛魁首,必先剪其羽翼,断其手足。这万年中已有那么多前例在,狼铠伯父以为然否?尔等既非我秦烈之臣,又何需顾忌?至于权利心寒之说,更是荒谬。”
那狼铠顿时一楞,神情恍惚,足足数十息之后,才回复了过来。冷哼一声,手按着马旁挂着巨斧,冷冷道:“你能说服林祀,在界浮城更翻云覆雨,赚了几十倍的兽晶。我本来还以为你有些本事,却原来也不过如此。天行书院三年,只学来了些阴狠手段。无知小儿,你可知一旦战起,这城里会死上多少人。百万人大战,足可把你父亲留下的天妖宗毁掉?大周皇朝内,又会有多少势力趁虚而入?我目狼一族,也远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就凭你这些乌合之众,就想攻我目狼一族。真是笑话!”
“原来狼铠伯父你也知这天妖宗是我父亲留下的基业。”
秦烈哑然失笑,这些人难道就认定自己,定是要投鼠忌器。就只认定那秦川会以毁城威胁?
淡淡摇头,秦烈目里的讥诮之意欲浓:“我若非是妖主,这天妖宗在不在,与我秦烈何干?倘若能登位,曰后顶多也就是重建。我父在天有灵,想来即便天妖宗毁在我手里,他也不会恼我。反倒是这基业,若因秦烈无能之故被他人篡夺,父亲说不定会气煞。狼铠伯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见对方几人的神情,忽青忽白的变化,秦烈的语气,又转为淡淡:“我这边只有八万能战将士,也许者真不是你们目狼一族的对手。却会倾尽全力,放干你们族人的血,每一滴血!无论老弱,我要你们沦落流亡,要你们再无立族之地,更要你狼铠死后,再无颜去你见你目狼族的列祖列宗!无论你说我阴狠也好,无知也罢。总之在我秦烈死前,必定会倾尽全力办到!”
狼铠终是变色,一股深沉无比的寒意,立时袭向全身上下。就连他身后的二人,也怒火全消,只剩下苍白面色。
狼铠更手不自觉的,竟松开了斧柄,又沉默了片刻,才一个深呼吸道:“少主之言,可是认真?真不顾忌这满城性命?”
“再认真不过!”
秦烈打了个呵欠,似乎真是很疲累的拍了拍身侧秦枫的肩膀:“狼铠伯父不如赌一赌,我这堂兄统帅的一万精骑,能否使你们目狼一族的血流干!“又挥动缰绳,策马回身道:“给你一百息时间,到底是选择族灭,还是把那秦明的头砍下来,奉吾为君,都随你之意。战与不战,你一言可决!”
那秦明一霎那间,面上是血色褪尽,苍白如纸。眼里全是惶然之色,两刻钟前,他还在为终于说服狼铠相助,而得意不已,自诩为三寸不烂之舌。
而两刻钟后,这秦烈就是轻轻松松,使他陷入到了绝境!
以力压之,以死相挟,这秦烈怎的如此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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