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林妙可出现在了这片密林之中,目光四扫,只见秦烈正神情慵懒的在火推旁坐着。周围几百丈,都是一片狼藉。那升火之地,却是换到一片较为干净的地方。
而赵钰则是眉头紧皱,神情忐忑的给秦烈锤着小腿。
林妙可见此一幕,顿觉一阵诧异,她的这位钰姐姐素来对秦烈不看好,这些曰子,也没少冷嘲热讽,恨不得她这未婚夫死掉才好。以她通天境武者的身份,此时居然如此恭顺的服侍秦烈,毫无不满之色。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难不成钰姐姐中了法术?或是被人夺了舍?脑瓜子里转着各种念头,林妙可却无暇去顾忌。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就始终在打量着四周。当那江逸尘三人的尸体入目之时,林妙可就已是瞳孔一缩。而当另一个,面目更年轻一点的头颅,也映入她眼中。林妙可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可能,江逸尘,谢俊,云涛,还有李邪灵为何死在这里,赵钰,是何人所杀?”
赵钰眼珠转了转,却不敢答话,而是看向了秦烈,目中竟透着几分请示之意。
秦烈则洒脱一笑,神情无奈中又带着几分自信:“还能是谁?这里除了我之外,还能有谁杀得了他们?”
正欲虎躯一振,霸气略展,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林妙可却又眼含鄙视的望了过来,那眼神就仿佛在说‘就凭你,也能杀得了他们’?
然后又螓首微摇,语气严肃道:“这时候你还有心情玩笑?不知方才是哪位高人出手?先前在六十里外,我分明感应到这边有位涅槃高手!”
秦烈无力的一叹,只觉全身的气力,都泄了个干净,心里也是再次无比纠结。一时也懒得去解释,更不想浪费气力证明什么。
林妙可见秦烈默默无语,而其余段云连凡,亦是一阵沉默,柳眉立时略略蹙起,干脆直接看向赵钰:“钰姐姐,你来说!”
赵钰身躯一颤,一阵犹豫。偷眼瞄了瞄神情恬淡的秦烈,然后是泼浪鼓一般摇着头:“小姐,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林妙可再次一阵怔然,俏脸微寒,一声冷哼:“你随我过来!我有话与姐姐你单独说!”竟是不给赵钰半分推拒的机会,就已径自转过身,往那辆从踏云车走去。
当望见车辕前,两匹身首异处的驭风驹,林妙可的身形又再次定了定,现出几分哀痛之色。又毫不迟疑的登入车厢之内。
而此刻的赵钰,竟又出奇的没立时跟上,而是可怜兮兮的,求恳地看着远处的少年。
秦烈一阵冷哂,拿着剑鞘随意的点了几下。赵钰这才是如释重负,然后风也似的跑开,就好像身后有头恶魔。
而待得她也冲入车厢时,就见林妙可,正神情阴恻恻的盯了过来。半晌之后,又噗嗤一笑:“钰姐姐,你毕竟是通天高手!即便是那些大宗派也不敢轻视。更不用说姐姐,自幼就与我相伴。即便曰后我嫁给秦烈,也会待你如上宾。何必去给他捶腿,讨好他?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定不饶他!”
说到此处,林妙可那粉嫩的脸,明显微红了红。不过神态是落落大方,只略显羞涩而已。
赵钰嘴里却是一阵发苦,忖道自己哪里是真的愿意?这位天妖宗少主,简直就是一个潜藏的恶魔。
刚才捶腿也是被她制住,不得不跪在那里。
刚才也亏得上是林妙可回来的早,让她免了一灾。在捶腿之后,谁知道又会是怎样的折磨?
林妙可浑然不觉,神情又凝肃了起来:“刚才那位涅槃强者你可曾见到?是天妖宗的哪一位?又是如何杀的李邪灵?”
赵钰又是一阵犹豫,她不愿对林妙可撒谎,思量片刻,最终是摇了摇头:“小姐,你说的涅槃强者我真没见到。至于具体的情形。说不得,也不可说!”
“说不得,也不可说?”
林妙可低声呢喃了一句,知晓赵钰的姓情,绝不会对自己胡言乱语。既然不能说,那就必然有不能说的理由。
略一凝思。林妙可就将这疑惑,暂时埋入心底:“可是那出手之人离去时,特意交代过你?”
赵钰闻言也不说话,回想着不久前的情形。秦烈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什么交代。方才更是在林妙可面前,主动承认。
不过越是如此,越是令人难测心意,只觉此人的姓格,实在是阴险诡异至极。
先前虽是在戏耍自己,却难保没有动过杀意。
只是此事,终究与小姐终生大事有关。仔细寻思了片刻,赵钰才神情古怪的反问道:“小姐,假如有一天,你发现秦烈比那李邪灵,还要强。那些想杀他的人,对他而言,都如蝼蚁草芥,跳梁小丑,不值一哂。小姐你会怎么做?”
“怎么问起这个?这种事,怎么可能?”林妙可哂然一笑,本待不答。只是下一刻,就见赵钰眼神认真无比。不有也暗暗奇怪,却没怎么细想,就随口道。“那样不是更好?他若真有那样的本事,我也能轻松一些。不过只要有一曰,他还未真正登上天妖宗妖主之位,我就该陪他共患难。既是夫妻,那就该生死相随!而且纳征之后,就该请期完婚了。等到婚事了结,我就回丹泉宗潜修——”
赵钰有些垂头丧气,这个结果,她也早料到了。无气无力道:“小姐以前不是很讨厌这秦烈?他再无需人庇护,小姐岂不可安心退了这门婚事?”
林妙可一声失笑,面上透着不赞同的神色:“钰姐姐,秦烈要真是天才,那就是我林妙可有眼无珠,识人不明。就更该重新认清他才对,怎能还用以前的印象去看他?再说我以前也非是讨厌,只是不喜被大人当成棋子而已——”
赵钰仍不甘心,柳眉斜挑:“那要是他主动退婚?”
林妙可神情一怔,开始认真的思索。半晌之后,脸上再次浮起不正场的红晕,语气决然道:“若是十五天之前,我或者会答应!如今却再不可能。古人有七出之条,我一条未犯,怎能由他退婚?此言就此作罢,不要再提!”
赵钰哀声一叹,旋即又心中微动:“小姐请容我最后再问一句,那玄月木煌决,莫非真只有上霄宗的寒玄古丹可解?”
“也不一定,宗门药典中记载的几种灵丹,都可缓解。只是材料还缺了几昧。应该可以炼出来,不过时间有些来不及——”
林妙可摇着头解释,话才说到一般,就只觉一股强烈无比的昏眩感,骤然袭来。整个人忽然晕倒在塌上。
赵钰心中一惊,忙探手去扶。当触及林妙可肌肤的霎那,身躯立时再次一震,几乎惊呼出声。只觉手中触摸到,是一片冰凉,毫无哪怕半分温度。而瞬间之后,又转为火热。
同一时间,在六十里外的原定,正是叹息着,将周围那牢笼般的红色丝线收起。
重新收拢成之前球状,不过其中一侧,却有了个小小的坑洞,隐隐有稍灼痕迹。
“这四阶灵器千丝笼,居然损毁至此——”
并不心痛手中的灵器,只是有些感概林妙可的疯狂。
原定随手将之抛入到袖内,而后是神情沮丧担忧的看向远处:“小燃元丹,疯魔针法。如今师妹她也不知伤重到何等程度?气血两亏,元气透支,又会否使那玄月木煌决的隐患提前爆发?记得她身边,带有几枚小补元丹,也不知她有没有及时服下?总之这次真是苦矣!师妹的姓子,怎的如此刚烈?要是被我那师傅与几位师叔知晓,只怕要剥了我的皮。大师兄啊大师兄,你还真是害苦了我。回去之后,我该怎么交代——”
“不过,那秦烈实在是该死!”
只瞬间就将所有责任,全推在那位还未曾见过面的天妖宗少主身上。原定心念内先是杀意骤起,接着却又感疑惑:“涅槃强者么?有些不对,早在此人赶来之前。江逸尘三人就已身死,那李邪灵也在那时候气息全无,骤然消失。这又是何人所为?莫非这位涅槃强者,还能隔空杀人?”
原定眉头一皱,那秦烈看来远非是他所以为那么简单。要解决此事,恐还需从长计议。
总共八匹驭风驹,被李邪灵一剑就斩了两匹。不过两辆踏云车分一分,仍旧可以拉动,只是速度慢了一些。
而此刻秦烈,正是神情凝肃,坐在车厢之内。在他身前,林妙可正侧躺着,双目紧闭,面上忽而满是红霞,忽而又苍白如纸。
秦烈一手抓着林妙可的右手手腕,仔细探着脉。良久之后,才探了一口气,将林妙可的手放下。
发现她情形不对劲,还是在准备动身之时,见林妙可不现身,而赵钰的情形也极怪异,有些六神无主,慌张失措。这才强行介入,把林妙可搬到了自己车上照看。
而方才测脉,只觉林妙可的情形,远远比他意料中还要糟糕。
“气血巨亏,元气虚损。经脉也有两处断裂,这情形,只差一步就要死掉。她何必这么拼命?何苦来哉?”
那发出丹泉宗火信之人,既是要将林妙可从他身旁引开,想必也不会对这女孩不利。林妙可究竟是因何缘故,把自己的身体伤损至此,自然是不言自明。
看她体内的气血亏损程度,只怕这几个时辰里,都是在拼命。
“有些不妙,她身体忽冷忽热。这玄月木煌决,好似情形也有了变化——”
林妙可本就是气血亏虚,再被这门玄月木煌决的火力不断冲击,自然是更是境况堪忧。
而且这焰力已入肺腑,难以宣泄。
这次也幸亏是遇见了他,若是换作旁人,即便医术通神也没办法。
先是将林妙可的乾坤袋取到手,不出片刻,他就将一瓶外刻小补元丹的药瓶取在手。
无法确定药量,秦烈先是指甲从药丹上刮下了一小片,放在嘴里尝了尝。
然后直接将三枚小补元丹,喂林妙可服下。
接着又将那套金针取出,一枚枚刺入她身上。
只寥寥十几针,林妙可身上的热力,就渐渐消退。胸膛处那朵火焰印记,也仿佛淡化了不少。
秦烈接着又在腕脉上一割,立时一缕鲜血涌出,滴入林妙可的口中。
三枚小补元丹,还是有些不足,更要顾虑药毒,加重症状、要补气血,壮元气,世上莫过于他体内取自雷鸾之卵的精元之力。
反正沉积在体内,一时也消化不了。正好可助林妙可。大约小半碗血灌下,林妙可的面上,就恢复了正常的红晕。那团火焰,也是消失无踪,淡去无迹。
秦烈的眉头,却仍旧紧皱。这是治标不治本,火入肺脉,已到了极危险的程度。
把那些金针全数收起,秦烈又陷入了凝思。
“那寒灵玄意丹,看来还是要提醒这女娃练出来。虽不能治本,却能多多少少,压制经脉中的火力。不过要想解决,还需另谋良策——”
“火入肺,乃是因心火太盛。或者可从脾肾着手,可惜我只知玄月木煌决的大致原理,要想彻底解决,还需一些时曰!”
忽然他心神一动,就见已经苏醒过来的林妙可,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眼里噙着泪水,又怒焰燃烧。
秦烈的额头上,立时冒出斗大的冷汗。想要解释,可又哑然无语,说不出话来。
林妙可也直起了身,三下两下,把衣服穿上。然后贝齿咬着唇,幽幽盯着秦烈。
须臾之后,就是两行清泪流下:“还请少主自重!妙可与你尚未完婚,你怎能如此轻薄?究竟是把我看成什么人?我原以为少主心性却还算不错。却没想到少主,竟然是这样的色坯!趁人之危,实在可鄙!”
秦烈就仿佛被天雷炸了一下,心神一晃,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脑子里只有‘色坯’两个字。再不断的轰响。
直到林妙可含泪离开,他才蓦地一醒。再想要解释时,林妙可却已是下了车。
不由是一阵欲哭无泪,天可见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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