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选定的最后一个合伙人,就是新回村的张龙。
晚上吃完的时候,把张龙和张彪哥俩也叫过来陪客,张彪,自然就是二彪子的大号了。
等家里人都吃完下桌,去爷爷家看电视,屋里只剩下他们这帮小兄弟,刘青山这才把情况跟张龙说清楚。
张龙也不由得眼睛一亮:“三凤,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叫战友一起过去?”
刘青山点了点头,张龙现在就一只手,再能打又能打几个?
所以他想要借助的,就是张龙的那帮战友,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勇者。
“我明天就跟彪子去龙江省,把种水稻的机械买回来,再看看能不能找几个战友。”
张龙也是急性子,不急不行啊,那些牺牲的战友家里,有年迈的老人,有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
没了家里的顶梁柱,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至于抚恤金,普通战士就是五百元左右,花一分少一分。
“那我明天也回春城,先把大棚支起来,再采购花籽花苗。”
侯三也急,好不容易有了个发财的机会,他能不急嘛。
快三十的人啦,还没讨老婆呢。
“我还想在这多玩几天呢,上次来都没玩够。”
刚子嘴里不满地嘟囔着,这货倒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这种人,一般都有福。
“哥呀,你是我亲哥,在这待着,我现在连觉都睡不着呀!”
侯三急得就差抓耳挠腮了。
“叫谁哥呢,你小子比我还大好几岁。”
刚子一边说,一边伸手在侯三的脑壳上拍了下:“你呀,就是猴急。”
瞧着侯三,大伙也都不觉莞尔。
第二天就是正月初七,刘青山收拾一下,准备开车去春城,先期筹备工作,他得盯着。
吉普车里塞得满满的,一共挤了六个人,刚子都恨不得把侯三塞背箱里去了,谁叫他长得最瘦小呢。
等到了县城,把张龙和二彪子卸下去,这才松快多了。
“一路顺风!”
刘青山朝张龙和二彪子招招手,要光是二彪子,他是万万不放心带那么多钱的,但是有张龙就不一样了。
真有麻烦,军功章掏出来,到哪都好使。
双方在县城兵分两路,各奔东西,刘青山开了一会车,就把驾驶位让给飞哥。
刚子也手痒,不过他刚开始学驾驶,刘青山可信不过他。
一路颠簸到春城,已经是半夜,直接找了个旅店住下,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在侯三的指引下,前往东郊的二道河子。
驶出市区,就是平整的田地,同样被积雪覆盖,朝阳照耀的地方,偶尔也有土地融化而裸露出来。
吉普车开进一个稀稀拉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侯三说,他们老家这个小村子,从前叫“共荣村”,还是鬼子那时候取的名儿
不过解放后就改名字了,现在叫光荣村。
刘青山也觉得挺有意思,从共荣到光荣,这本身就是一个民族进步和强盛的缩影。
不过这个小村,眼下看起来还很贫困,零星有几家砖房,剩下大多数,也都是泥草房。
在一户破旧的草房前停车,几个人下了车,侯三朝这个三间草房一指:“这就是我老家。”
刘青山瞧瞧,房子是挺破的,不过房前屋后,地方够宽敞,建大棚没问题。
院子里忽然冲出一条大黑狗,朝着侯三一个劲儿地吼。
气得侯三是破口大骂:“大黑,把老子都忘了是吧,你个狗娘养的!”
刚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你这话骂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被骂了一句,那大黑狗似乎认出了侯三,开始摇晃起尾巴。
这时候,屋里走出来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人。
在这个时代,五十多岁,确实就是老头儿和老太太了。
那个老头儿满脸皱纹,后背也驼了,看到侯三,顿时上火喝道:“你个败家玩意,还知道回来,滚远点,看你就来气。”
刘青山也能猜到大概:侯三不务正业,更不肯在田里出苦大力,所以在老爹眼里,就是个二流子,不受待见。
倒是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也就是侯三的母亲,捅了捅老头儿,然后向刘青山他们说:
“你们是三子的朋友吧,快进屋坐吧。”
老头嘴里嘟囔一声:“鱼找鱼,虾找虾……”
又被老伴儿捅了一下,后面更难听的才没说出口。
侯三也感觉有点没面子,气得直跺脚:“爹,我朋友这次来是办正事的,给咱们家找了一条发财的路子。”
老头看样子脾气挺倔的,哼哼两声:“发财俺是不指望了,别被你把家底都败光,俺就烧高香啦。”
刘青山也不以为意,提着礼物,乐呵呵地进到屋里。
侯三的母亲抄起笤帚,赶紧划拉炕席,嘴里还叨咕着:“来就来呗,还拿啥礼物,怪破费的。”
大正月里的,当然不能空手登门,刘青山摆出两瓶酒,两瓶罐头,两袋白糖和两条烟,就把老两口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家里老大老二相亲的时候,去丈人家里,也没舍得拿这么多好东西啊。
这还不算完,刚子也把抱着的纸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些新鲜蔬菜。
看着水灵灵的黄瓜和韭菜这些,老两口眼睛都直了:过年他们也没吃上青菜啊!
蔬菜是刘青山叫带着的,他也顺势打开话匣子:
“大爷,大娘,俺们村就是扣大棚,冬天种蔬菜,把蔬菜都卖给汽车厂了,您二老看看这韭菜,五角钱一斤,黄瓜还三毛钱呢!”
侯三的老爹侯喜禄一听,连连摆手:“别别别,这么金贵的东西,给俺们吃了也糟蹋,你们拿到城里卖了。”
老太太也一个劲摇头:“可不敢吃,不敢吃。”
刘青山眨眨眼:好像效果有点太好,把人家给吓住了。
于是他乐呵呵地说道:“大爷大娘,俺们今天来,就是把这塑料大棚的技术教给你们,等到今年冬天,你们就能进城卖蔬菜,那日子不就好过了吗?”
侯喜禄听得一惊,不错眼珠地盯着刘青山,然后就越来越激动:
“你这娃实诚,跟三子以前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不一样、”
侯三嘎巴几下嘴,最终也没有反驳,因为老爹说的就是事实。
他的母亲也激动不已,颤巍巍地给几个人倒水,嘴里一个劲念叨:“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啊。”
等她倒完水,侯喜禄又叫她去把老大老二都叫来,一家人好好商量商量。
侯三的两个哥哥都成家了,也都在本村,很快就来了,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跟侯三完全就是两路人。
老太太去外屋地收拾饭菜,剩下的人在屋子里说事儿。
刘青山就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他准备在房前房后各建一座大棚,都是由他们投资。
其中一座,培育君子兰;另一座,给侯家使用。
侯家出场地,出人工,负责照顾大棚,到时候,刘青山还准备雇一个专门种花的老师傅。
等大棚建完,估计张龙也就能领着战友来这,吃住都在侯家,到时候给点伙食费就成。
大棚怎么也得出了正月才能动工,不过现在可以先备料,红砖、骨架和塑料之类,都提前准备好。
刘青山直接拿了一千块钱出来,这些钱用来进料足够了。
备料的事,交给侯大侯二哥俩,侯三主要是在市区收购君子兰的种子,物色一名靠谱的老师傅。
等到大棚建设完毕,马上就可以开工。
看到刘青山真金白银地拿出来,侯大侯二也就不再有任何怀疑,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大棚建好。
至于技术性的一些问题,侯三在夹皮沟也都看得差不多了,到时候由他盯着就成。
在这吃完午饭,刘青山他们就离开前进村,侯家人一直送出村子,回来的时候,还跟做梦似的。
“老三这小子总算交了几位靠谱的朋友!”
侯家大哥说出大伙的心里话,他们忽然觉得,这日子好像一下子就有了奔头。
一行人回到市区,刘青山又给了侯三一千块钱用来收购种子。
大部分钱,则放到飞哥那边,并且告诉侯三:手头的钱花没了,就找飞哥和刚子去要。
这里面的道理,侯三当然懂。
算起来,他跟刘青山的关系,毕竟差着远呢。
人家能相信他,把一千块钱交到他手里,那就算对他已经非常信任了。
侯三这家伙,这些年也没白在春城混,三教九流,认识的人还真多,叫他收购君子兰的种子,确实找对人了,他很适合干这个。
结果第二天晚上,这货就找到刘青山,开始诉苦:
“简直就是抢钱嘛,一粒名贵品种的花籽都敢要四五块,这些人都他妈疯了!”
刘青山笑笑:这才哪到哪,真正的疯狂,还没开始呢。
侯三是和刚子一起跑的,所以也不可能在价钱上捣鬼,刘青山就笑着安慰他:
“侯哥,要是便宜的话,咱们也就不用准备一万块的启动资金。”
侯三点点头,心中感叹:这东西果然是有钱人才能玩得起。
刘青山又叮嘱他:“侯哥你就敞开了买,啥时候把钱都花光,你就算完成任务。”
“还有,如果碰到便宜的大株或者一年苗,也别心疼钱,该出手就出手。”
侯三咬咬牙,拍拍小胸脯:“兄弟你放心,我一分钱本钱都没拿,跑腿出力要是再不中用,那我侯三就真变成猴儿得了!”
保证完了,这货眨巴几下眼睛,忽然又心虚起来:“兄弟啊,一万块啊,都从我手上花出去,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败家了?”
刘青山笑了笑:“侯哥啊,又不是叫你赚一万块,不要有太多压力。”
“就因为是花钱,我才心里没底呢,万一最后要是赔了,我侯三对不起你们啊!”
侯三看样子也动了真情,两个眼睛红红的,这话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刘青山微微点头,他算是真正认可了侯三这个人。
于是他抬手拍了一下侯三的小肩膀:“侯哥,你就放心去干吧,现在只是个开始,以后咱们一起赚大钱的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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