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拍了拍大明的脑袋瓜:“先进去。”
大家欢呼一声呼啦就往家里冲。
陈建国又看了看自家门口,压下心头疑惑。
唐柔听到动静出到院子里,二妞惊奇的上下打量她:“娘,你又换新衣服了?”
唐柔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她白了二妞一眼:“咋地?你能换新衣服我就不能换新衣服了?”
二妞冲唐柔扮了个鬼脸,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往屋里去。
唐柔帮陈建国一起收拾卸东西:“你也真是的,你一个人去不就行了?还非得带着他们?带着他们光顾着看他们了,你还顾得上跟人说话?”
陈建国道:“这不是有大名和大妞吗?再说咱家孩子你还不知道?多懂事啊,人家一个个的可听话了,一点都没乱跑。”
“再说又不远,就这么点路,就当拉练了。”
唐柔无语。
还拉练呢。
三四岁的小屁孩子拉练个屁啊。
再说哪里不远了?
他们今天去的地方,在十里河公社还要往东四五里路。
从陈李庄到那边的话,加起来就是八、九里。
来回十六七里路呢。
本来陈建国一个人的话,骑行车加上说话聊天联络感情,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路程。
结果几个毛孩子一听说他要去没去过的地方,听说那边有很大的,两个人都抱不住的大皂角树,几个孩子就嚷嚷着要去。
唐柔当然是不允许啦。
人陈建国去那边,是去走亲戚的,带着几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结果陈建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没扛得住,最终松口把六个孩子都带走了。
骑车变成了走路。
一去一回,就变成了早上出门,下午才回来。
四个大的还好,平时在外面疯惯了,走上七八里路应该没啥问题。
问题是两个最小的。
唐柔看看两个小的精力无限能跑能跳的样子:“你别跟我说小明和三妞也是自己走的,这么远的 路,他们能走一半就不错了。”
陈建国笑道:“人家还真是自己走的,你不信啊?”
陈建国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看,为了糖,三岁孩子也能走上十几里了,大不了就走走歇歇嘛,反正现在又不用去地里上工,咱们有的是时间。”
唐柔讽刺道:“是哦是哦,有的是时间,你们还挺逍遥的。”
陈建国哈哈大笑:“小孩子嘛,其实回来到公社的时候就走不动,要不是为了糖,早就躺地上撒泼打滚了。”
“大妞挺厉害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哄的,两个小的走走歇歇的,居然也坚持下来了。”
“咱家几个孩子都挺有潜力的,是个当兵的料,等他们到年龄了就让他们当兵去。”
“咱孩子比我这个当老子的聪明,以后肯定比我这个当爹的有出息。”
唐柔有点心慌:“这个以后再说,反正孩子还小呢。”
当兵这种事,普通人总是既向往又敬畏的。
唐柔翻捡陈建国带回来的东西:“不是说去走亲戚看朋友?怎么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陈建国的背包里挺多的。
一包火柴,两盒大前门,两盒肥皂,两斤花生糖,两斤瓜子糖,一斤牛轧糖,一包芝麻糖,居然还有两斤羊肉两罐梨罐头两罐山楂罐头。
零零总总装了半包。
剩下的则是十来个芝麻烧饼,纸包还没打开就能闻到喷香的面香和芝麻香。
这些东西可都是稀罕货,没点手段可弄不到。
唐柔笑着抱怨:“真是的,怎么买这么多糖?他们正长牙呢,这么多糖吃下去要变满嘴烂牙了。”
陈建国道:“那就送人吧,送后面点,送你奶奶点。”
唐柔立刻白了他一眼。
陈建国笑呵呵,对她抠门不想送的行为没发表意见:
“对了,咱家过道咋回事?你冲洗了?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结冰。”
唐柔顿时又想起了今天的糟心事儿,一脸无语的把事儿说了下:
“你说这人脑袋咋长的?她脑壳里长得不是脑浆子全是土吧?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我带着大家伙儿赚钱我还成了罪人了?”
“明明是她自己没把孩子教好,哪来的脸怪别人?”
“明明人家李红昌才是受害人,她倒好,一门心思惦记着李红义这个杀人犯了。”
“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脸骂我害人精,明明她自己才是害人精,害了自己的儿子闺女,害了李家一家子,自己不知道反省倒有脸迁怒别人。”
“哎,对了,建国,他们家现在出了个杀人犯,以后对下一辈孩子的前程有没有啥影响?比如将来孩子想当兵或者进机关单位的话,他们家这样还能进吗?”
她记得这种亲戚里有犯罪记录的,好像是几代之内的话,孩子是不能考公的,事业单位好像也不能进。
可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会有啥影响。
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很多都是按成分来划分的。
神奇的是,只要你能和对方划清界限,就算你是资本家的孩子,只要你能抓住机会,也能扶摇而上。
所以她很懵逼,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有影响。
陈建国早在她说事的时候脸就沉了下来。
越往后听脸越黑,到最后更是黑的差点能写毛笔字。
“当然有影响,当兵都是要政审的,不说祖宗八辈,三代以内肯定会调查清楚的,也是为了防止有敌特混进来搞破坏。”
“就算上学,你看这次高考恢复,有多少明明有能力的人却没办法报名?就是他们自己心里门清,自己政治审核有问题。”
工厂里也一样。
也就这几年没那么严格了,以前的话稍微有一点疑问就会被人揪出来反复调查审讯,还有不少有本事的人就是被眼红嫉妒的人给屈打成招呢。
唐柔懵懵懂懂:“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陈建国道:“你去屋里看孩子吧,今儿我来做饭,我记得咱家还有西红柿酱,我去薅一把小菠菜,咱们今天晚上吃面片汤吧。”
不用做饭只等着吃就行,唐柔顿时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行,咱就吃面片汤。”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建国回来,心里有了主心骨。
反正那点后怕现在也都消失了。
唐柔拎着包胡乱哼着进了屋,玩孩子去。
背后,陈建国阴沉了脸:“于二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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