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
她的糖糖！
一下车，姜黎瞬间被雨水打透，巨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疼，她踉踉跄跄地冲到那辆变形的面包车前，拨开人群，冲到最前面。
暴雨倾盆落下。
她听到周围有人在高声喊着什么，但她听不清。
脚下是碎裂成渣的车玻璃，水洼里夹杂着大片大片的殷红血迹，姜黎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都顾不上，跪在地上，透过空洞的车窗，一眼看到了后座的情况。
安全气囊弹开。
她看到后座上的糖糖满身的血，她倒挂在车里闭着眼，一张小脸雪白一片，她被挤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毫无生机。
“糖糖，糖糖……”
姜黎的手顺着车框伸进去，落在她冰冷的小脸上，“糖糖你醒醒，妈咪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妈咪……
”
小丫头似乎心有所感，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却没办法聚焦，“妈咪……糖糖……好疼啊……”
“……”
姜黎的眼泪刷地落下来，“糖糖，你坚持一下，妈咪很快就把你救出来，哥哥还在家等着你，好不好？”
小丫头却已经没了回应的力气，眼睛无力地合了起来。
暴雨中。
她听到封九辞的嘶吼声，“加把力，把车子抬起来。”
对！
把车子抬起来就能救出糖糖了。
姜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跟众人一起拼了命地把车往上抬，车头已经没了，十几个人用尽力气终于把车子抬起来，他们不确定有没有东西扎进孩子的身体，动作不敢太大，在封九辞的嘶吼下，众人配合着把车子翻了个面。
车子变成了侧倒。
封九辞和众人咬牙撑着不让车子倒下去，“钻进去把孩子救出来。”
“……”
姜黎颤抖着去救人，却有人速度比她更快。
封司夜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大扳手，他用板子在变形的车门上撬了几下，“喀吧”一声之后，他拉开了变形的车门，小心翼翼地把糖糖从车子的夹缝中抱了出来。
糖糖浑身几乎被血染红。
她肩胛处一直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救护车——”
“……”
早在一旁等待的救护车赶紧拉开车门，封司夜抱着孩子冲上车子，姜黎也踉跄着上了车，一上车，车上的护士就开始检查生命体征。
确定孩子还活着之后，护士立马开始止血急救。
姜黎帮不上忙，只能紧紧握住糖糖的手，救护车一路疾行。封司夜上车之后电话不停，先是拨通了温凌风的电话，让他立马安排专家来救护车所在的医院，准备给糖糖做急救，又给封九辞打电话，让他找人安排急救室。
等救护车抵达医院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糖糖第一时间被推进抢救室抢救。
……
急救室门口。
姜黎抖着手签了一大堆字之后，就浑身湿透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她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也在往下滴水。膝盖处还扎着几片玻璃渣，正往外渗血，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抬着头，通红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急救室上方“手术中”几个字。
封司夜也是浑身湿透，他蹲在姜黎面前，“不会有事的。”
“……”
姜黎仿若未闻。
目光落在她的膝盖，封司夜眸光一紧，他小心翼翼地挽起她的裤腿，喊了个护士让人给她处理伤口。
拔玻璃碎片。
消毒。
包扎。
整个过程，姜黎一动不动，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提线木偶。
封司夜无声地握住她的手。
封九辞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急救室门前，两人一坐一蹲，姜姜的眼里只有手术室门口的那盏灯，自家老哥……眼里只有她。
封九辞心里也很难受。
他是真的很喜欢糖糖，想到刚才糖糖被老哥抱出来浑身是血的样子，他看着都心疼，别说作为她亲生母亲的姜姜了。
封九辞叹口气，把从车里拿出来的毛巾扔给封司夜。
“别感冒。”
“……”
封司夜把毛巾披在姜黎肩膀，封九辞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片刻后他想起什么，连忙说，“哥，司机和绑匪当场没了。”
封司夜现在不关心这个，“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见状封九辞也闭上了嘴巴。
没过多久，温凌风也赶了过来，他已经跟封九辞通了电话，知道了情况。
一来他就问，“怎么样了？”
“一直没动静。”
封九辞努努眼角，温凌风顺着他的眼神看到呆呆坐着，止不住发抖的姜黎，他又看向封九辞，封九辞用眼神让他说两句安慰的话。
温凌风想了想说，“这个时候没有动静就是最好的消息。”
椅子上。
姜黎终于有了点反应，睫毛轻轻颤了颤，封司夜见她有反应，示意温凌风继续说。
“……”
温凌风擦擦头发上的雨水，“孩子送进去的时候是什么状况，你们跟我描述一下，我根据经验可以分析一下情况。”
封九辞连忙说，“孩子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身上多处擦伤，肩膀上最严重，一直在流血。”
“别的呢。”
“眼睛看到的就这些，骨头内脏和脑子看不到，但是头上没明显外伤。”
温凌风点点头。
刚才他没在现场，在现场没做检查也不敢乱承诺什么，但看到姜黎定定看着他的眼神，他又没办法沉默不语，他想了想，给了她一些希望。
“只要内脏和脑袋没有受重击，问题应该不大。
昏迷可能是失血多，加上受到惊吓，说不定只要输点血就好了。”
话音落下。
他看到姜黎的脸色更白了。
像是回应他的话，手术室里一个护士冲出来，“孩子家属在哪儿？”
“……”
姜黎一个激灵，大步冲过去。
“孩子失血过多，手术中一直在流血，需要紧急输血，孩子是特殊血型，我们医院库存没有这种血。
哪个家属跟孩子血型一样，赶紧抽血给孩子用上。”
“……”
姜黎一个踉跄，她脸色更白了，“我跟糖糖血型不一样……”
护士急道，“孩子爸爸呢。”
“没有爸爸。”
“……”
封九辞连忙问，“什么特殊血型，我们可以想办法。”
“RH阴性血。”
封九辞豁然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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