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节度使
章5 爆竹声中一岁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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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秦颂只有十六岁,过完年也就十七岁,但作为香泉镇上如今最有“学问”的文化人,当他喊着说要为大家写春贴纸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春联,起源于桃符。“桃符”是从周代开始老百姓悬挂在大门两旁的长方形桃木板,用来辟邪镇宅。据《后汉书、礼仪志》说,桃符长六寸,宽三寸,桃木板上书“神荼”、“郁垒”二神。“正月一日,造桃符著户,名仙木,百鬼所畏。”所以,清代《燕京时岁记》上说:“春联者,即桃符也。”

五代时,西蜀的宫廷里,有人在桃符上提写联语。据《宋史?蜀世家》说:后蜀主孟昶令学士章逊题桃木板,“以其非工,自命笔题云:‘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这便是我国的第一副春联。直到宋代之前,春联仍称“桃符”。王安石的诗中就有“千门万户幢幢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之句。北宋之后,桃符渐渐由桃木板改为纸张,叫做“春贴纸”。

尽管香泉镇上的住户们都是小户人家,可大家一样期盼着在这乱哄哄的世道之中,能够迎来一个好的年景,所以纷纷从家中的箱底翻出纸张,或者索性拿出陈年的桃木板,前来请秦颂为他们书写几副寓意安宁,象征美好的春帖。

幸好秦颂脑子里还装了不少现成的对联,不然几十副春帖写下来,不把他累死,也非得憋死不可。

因为担心冻着了小先生,又因为担心冻住了墨汁,所以大人们给秦颂的身前和身后都生了一堆火。这样一来,虽然外面还是天寒地冻白茫茫一片,但秦颂在书写春联的时候并不觉得那么寒冷。往日里在破庙之中听他讲课的孩子们更是一起围在了秦颂身边,七手八脚地帮着小先生裁纸、研磨、烘字。

前来写春帖的家户中,有一些是抱着旧桃符而来的,那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陈旧,但如果不能除去的话,新字旧迹重叠在一起时,还是会影响到瞻观。这样的小事,还无法难倒镇上的住户。人们寻来了颇有手艺的赵木匠,让他手持刨刀三下五除二地便将旧桃符最表面的一层旧皮削的干干净净,不多时就露出了崭新的桃木纹层。

秦颂一边写着春帖,一边观察着赵木匠的手艺,结果令他十分吃惊。前世里,出身农村的他,打小便见识过村里木匠做家具的手艺,跟眼前这赵木匠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学徒与巨匠之间的差距。

只见赵木匠仅仅手持一柄刨子,便好似拿着可以改天换地的神器,上下翻飞之间,十分麻利地将几家送来的旧桃符削成了崭新的一副。看那桃符上留下的木纹,竟然自然延伸到了毫无破损和深浅不一的瑕疵!

秦颂在心里头暗暗叫好,不怕赵木匠的手艺高,只因为他的木工手艺越是出色,自己这两天想要制作的雪橇才有着落。

写完了最后一幅春帖时,天色已经从晌午时分到了傍晚。秦颂使劲伸了伸自己的腰板,对于今天的工作很是满意。他手中端着小女孩香灵用一身新衣才换来的砚台与毛笔,左顾右盼地向自己栖身的破庙走去,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手中提着各种吃食的孩子。

原本说好了是义务为乡亲们写春帖的,结果镇子里的各家大人们欢欢喜喜地拿走春帖回家去贴时,便会指使家中的孩童提着自家已经煮好的年味前来送给秦颂。

面对十几张淳朴而又期待的小脸,秦颂哪里还有拒绝的勇气。虽然大家送来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吃食,甚至还没有二毛送进破庙里面的卤山鸡和麂子肉更好,可这些年味凝聚着香泉镇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对他秦颂的认可和关心。这可是一份沉甸甸的、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情感。

一下子得了这么多的吃食,秦颂今后一段时间是不用为五脏庙发愁了。

当夜晚降临时,镇子里家家户户都贴上或者挂上了秦颂亲手为他们书写的春帖。别看秦颂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可这一手正楷写的那真叫一个不错,由此也可以看出秦颂在长安城内时受到的是多么正规和传统的士人教育。

当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镇子上空响起时,建炎四年或者说“阜昌元年”终于要过去了。秦颂委婉地拒绝了几位学生邀请他前往自家过年的好意,而是静静地坐在四面漏风的破庙之中,回顾着前世今生的种种,怀念着两世里的家人和朋友,渐渐地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滴落。

秦颂不去别家过年,一是怕触景生情,看到人家团团圆圆自己却孤苦无依;二是觉得有必要在这个清冷的除夕之夜,跟自己的过去做个默默的道别,从此真正顶着秦颂的名字,在这纷乱的世道之中努力地奋争和活下去。

因为心中苦闷却无处诉说,秦颂便不经意地想起了前世里的一首思乡歌曲,于是声音低沉地哼哼了起来。反正这破庙之中除了那具早已残破不全的塑像陪着自己,再也不会有别人听到。

“离家的孩子夜里又难眠想起了远方的爹娘泪流满面春天已百花开秋天落叶黄冬天已下雪了你千万别着凉……”

正在秦颂神情恍惚地唱着“流行歌曲”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前传来一声有些奇怪的叹息。

“咦,你这少年,哼的是哪里的小曲?虽然不够雅致,倒是让人听过之后不由得黯然神伤,也不知你遭遇了多少苦痛?”

秦颂停下了低声浅唱,抬头便看见了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王世雄。

“王兄,下次进门时,拜托不要这么鬼魅可以么?”秦颂收拾起有些低落的心情,一脸无辜地冲王世雄说道:“虽说这座破庙不是我的家,可你进门时好歹也敲敲门嘛!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王世雄见秦颂顷刻间便收起了内心的情绪,便不再提刚才的事情,一屁股坐在秦颂身边,然后有些讪讪地说道:“嘿嘿,刚才听你唱得伤心,怕打断了你的思想之情,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张兄弟,这个,唔……你能不能再烤几个炊饼与我吃?跟着薛真人逛了一天的灵宝峡,这肚子早就饿瘪了!”

庙里那张有些破旧的供案上正杂七杂八地堆放着秦颂学生们送过来的吃食,尽管不是敬献给此间庙宇真正主人的供奉,可就那么明晃晃地放着,距离王世雄不过数步之遥。此时秦颂心里再怎么腻味,总不好推脱说没有吃的。于是秦颂翻个白眼,没好气地从供案上拿起一个炊饼和一块腊肉,然后给未来的全真教祖师烤了起来。

不多时,烤的皮焦里烫的炊饼和滋滋冒油的腊肉便落入了“饿狼”一般的王世雄手中。

“王兄,为何不见薛真人与你同归?”秦颂一边用枯枝将火拔的更旺一些,一边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嗨,你可别提了!薛真人怎么也是活了五六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是这么执拗,放着道观林立的终南山不去,非要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前往灵宝峡修炼。今日入峡谷之后,他发现了一处位于半山腰间的洞穴,便飞身攀爬而入,说是要在洞中打坐悟道。他是得道之人,学得了辟谷之法,十数日不吃不喝没什么,我可没法陪着他在洞里挨饿受冻,只好出谷来寻点吃的……”王世雄一边狼吞虎咽地一口腊肉一口炊饼地吃着,一边向秦颂讲述今日的经历。

听王世雄说薛式可以不借助外物便飞身进入崖壁之上的洞穴,秦颂心中不由得一动。虽然心中有了计较,但秦颂的心智可不是外表这副十来岁少年模样的水平,他继续漫无目的地跟王世雄闲聊,却不去打听薛式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如何练成,也不问书生打扮的王世雄为何会跟一位“光头和尚”搅合在一起。

秦颂问王世雄说道:“王兄,既然你今日入得谷中,可曾发现那谷里有飞禽走兽出没,有没有个头较大的凶猛野兽活动?”

王世雄凝神回忆片刻,然后回答说:“谷中被大雪覆盖,雪中隐约可见飞禽和走兽留下的爪痕,我还亲眼看见有山鸡在谷中低飞,又见到有灰兔在雪中活动。至于大个头的猛兽,倒是没有见到踪迹。”

秦颂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此就好,接下来我就不用饿肚子了!”

王世雄听了秦颂这话,只觉的一头雾水,于是说道:“还请张兄弟把话说个明白。”

秦颂于是将自己打算过两日之后入谷捕猎的计划告诉了王世雄。不料王世雄听过之后竟然十分心动,主动要求加入到捕猎队伍中来。秦颂一脸不解地问王世雄说:“难道王兄还要在这镇上盘横一段时日?”

王世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怕还要叨扰张兄弟一段时日,我要在灵宝峡外等候薛真人出来。”

秦颂流露出一副明悟的神情,晃着脑袋戏谑地看着王世雄说道:“你是不是想跟薛真人学武,人家不肯收你为徒?”

猛然被说中了心事,王世雄有些惊愕地看着秦颂问道:“张兄弟好毒的眼睛!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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