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节度使
章4 两只馋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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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醉酒酣睡的秦颂一觉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中午。

懒洋洋地睁开双眼,秦颂扭头四顾,发现庙里早已不见了“光头道士”和背剑书生。秦颂咂巴了几下嘴,自言自语地说道:“昨夜喝的那酒,还真是有味道,不但没有上头,还让人浑身舒泰,肯定是个好东西!要是能搞张酒方子就好了,以后等咱有钱了,也泡来喝!”

虽然还是第一次接触云游道士和负剑侠客,但秦颂却能理解他们不辞而别的做法,却也不以为意。大家素不相识,又是在破庙之中偶遇,等到雪停之后,自然要各奔东西,谁又真的会闲到蛋疼地扯那些所谓的交情?

在地上斜躺着发了一会儿楞之后,秦颂两手撑地准备起身,却忽然觉得手臂上的力气大了几分,竟然十分轻松地便站了起来。昨日夜里生的那堆火早已燃的只剩下一些灰烬,可他却没有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反而觉得如今身体之中热乎乎的,就是有些饥饿,特别想猛吃一顿大鱼大肉。

秦颂留在香泉镇上的原因就是想把身体调理的“结实耐用”一些,只因为他非常清楚越是在乱世之中,越需要一副健壮强横的身躯,不然纵使他是开着超级外挂,脑袋里面装着无数“金手指”的穿越男,一样会死的很惨。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放之四海而皆准,放之古今亦皆准!

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声,让秦颂十分的恼火。这声音仿佛在不停地诱惑着他赶紧拿出几个吹饼来烤热了吃掉,可要是一口气吃掉了剩余的炊饼,秦颂接下来的几天便要饿肚子!

“我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秦颂手中紧紧地攥着一个吹饼,绕着重新生起来的火堆不停地转圈,心里头抱怨着薛光头真不是好人,给自己喝的这酒简直就是催命的毒药,一夜之间似乎把自己的胃肠扩大了好几倍似的。

正当破庙之中的秦颂做着激烈地“思想斗争”时,却听到庙外传来了二毛的声音。

“小先生,爷爷让我给你带年味来啦!”一声清脆的童音之后,穿的像个棉花包一般的杨二毛,拎着一只卤好的山鸡和半块麂子肉蹿进了庙里。

正为肚子问题犯愁的秦颂,一眼看见二毛手中提的山鸡和麂子肉时,就像一只被饿了多天的老虎,“嗷”地一声便来到二毛身前,再也顾不得摆出什么先生的架子,劈手就从二毛手中抢过食物,也不管卤好的山鸡如今已经被冻得发凉,便大口猛嚼起来。

还好,秦颂的吃相虽然有些难看,但他一边大嚼的时候,还没有忘记扯下一条肥硕的山鸡腿来递给二毛。

看着小先生满嘴嚼的流油地二毛,其实到现在也没有捞着吃上一口自家的年味。杨大娘说了,这卤好的年味必须先送一份给庙里的小先生,二毛想吃那得等到晚上祭拜了祖宗之后才可以。由此可见,秦颂这段时间“义务支教”的成绩还是十分显著的。已经学会了千字文的娃娃们,让香泉镇上的乡亲们觉得很有面子,大家于是真把秦颂当成了一名教书的先生来尊敬,在这除夕当天还不忘记让孩子给他送来年味。

大小两只“馋猫”很快便将一只卤山鸡消灭的一干二净,就连鸡骨头都被秦颂使劲嚼烂咽进了肚子里。可惜,人的**便想是笼子中的怪兽,一旦被放出来之后,便很难再被关回去。

二毛咽着口水,死死地盯着被秦颂架在火堆上烘烤的麂子肉,有些讪讪地说道:“小先生,你可不要告诉爷爷,说额把你的山鸡给吃了。后头额再从家里偷一只出来给你,咋样?”

已经混了个半饱的秦颂,用一只油乎乎地手使劲儿揉了揉二毛的脑袋,然后虎着脸吓唬二毛说:“可不敢从家里再偷东西给我,你家也不宽裕,都拿来给我吃了,家里人吃什么?”

二毛觉得小先生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一时心中变得犹豫起来,竟然都忘记了已经快要考好的麂子肉。

秦颂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既然已经迎来了除夕,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既然没有饺子吃,那也要把肚子混个饱,不然这半饱不饱的感受实在是有些糟糕,搞不好会让他一天都没有好心情呢。所以秦颂在吞下最后一根山鸡骨头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将麂子肉架在火堆之上烤了起来。

看着刚才还两眼放光的二毛,因为想起了家中的情况而变得沉默起来,秦颂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二毛今年不过才是个十一岁大的孩子,只因为生在这乱世之中,早早地便要在家庭和朋友之间开始选择,这要是放在后世之中,简直无法想象。

沉默中的二毛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眉头一展,笑嘻嘻地对秦颂说道:“先生既然不让我从家中偷东西出来,那我便不偷就是。不过,我想到了一个不用偷也可以吃到山鸡的办法!”

秦颂闻言,不由得有些好奇与期待。如今的他,正处于青春发育期,是需要大量富含蛋白质和氨基酸这类高能食物的时候,要是不用二毛从家里偷也可以吃到营养丰富的山鸡肉,他怎么都要试一试。

二毛见秦颂向自己投来了询问的目光,于是十分得意地说道:“只要小先生吃得了苦,我们便去那灵宝峡内捕猎,如今大雪初晴,谷中的鸟兽都要出来觅食,只要我们多下几个套子,一定可以抓到山鸡和野兔!”

听了二毛这话,秦颂顿时没了兴致,抬手就给了二毛一个“爆栗子”,然后说道:“还以为你能出什么好主意,原来却是去灵宝峡内捕猎!你可知道峡谷之中如今有多厚的雪?万一我们掉进别的猎人布下的陷阱之中,岂不是要在这大过年的日子里活活冻死!”

二毛有些委屈地揉着自己的额头,然后不服气地说道:“我把大黑带着,让它在前面引路,我们才不会掉进暗坑之中去!”

大黑便是杨二毛家养的一只土狗,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犬种,但却十分勇猛机灵,是杨二毛他父亲进山打猎时不可缺少的好帮手。

秦颂见这么说没法打消二毛的“疯狂”念头,只好换个理由说道:“捕猎是大人们才会的本事,你今年不过十一岁,哪里会做架网下套这类事情?”

二毛见秦颂不相信自己的手段,顿时急眼了,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一双大眼睛,气呼呼地冲着秦颂说道:“先生你怎恁地看不起人!额认的字虽然不比你多,可额从七岁时便跟着爹进山打猎,现在虽然捉不到黑熊和豹子,抓几只山鸡和野兔却是容易地很!”

被二毛一阵痴缠,秦颂心中也动了去谷中捕猎的心思。上辈子出身军旅的他,虽然不是身手一流的陆战精英,但好歹也参加过几次拉练和野外生存训练,他就不信自己还不如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因为今日天色已经不早,而且又是大过年的,所以秦颂便与二毛定下了正月初三前往灵宝峡内捕猎的计划。之所以往后推这么几天,却也是秦颂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定下来的。

秦颂要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好好做一番准备,他想请人帮忙做一副简易的雪橇还有几双滑雪鞋。只要做出这两样东西来,他和二毛入谷打猎就有更大的把握。虽然说这次的行动是要背着镇上的大人们进行,但秦颂可不想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而让乡亲们笑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送走了兴奋激动的二毛,趁着天正晌午,秦颂来到了镇子中间,然后放开了嗓子吼道:“乡党们,要过年啦,颂哥儿没有年货送给大家,只好在这里摆张桌子为各家写上几幅春贴纸,感谢这些日子以来大家对我的照顾!”

他这一嗓子喊完,没过多久便看见李虾娃头上顶着一张桌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猎户李长贵的女儿李香灵,小姑娘手中平端着一块黑色的砚台,耳朵上还架着一支尚未蘸过墨的毛笔。

看着小姑娘这副俏皮的模样,秦颂不由得笑了。他先接过李香灵手中的砚台,然后又取下夹在她耳朵上的毛笔,然后用自己的手搓着小女孩冻的有些发僵的双手,关心地问道:“灵儿,我记得你家中没人识字,这砚台和毛笔却是从何而来?”

一旁的李虾娃,也就是李香灵的二叔,将桌子在一旁放稳之后,解释说道:“小先生说的没错,我们老李家几代人都没有一个识字的,如今灵儿一个女娃竟然学会了识文写字,真多亏了小先生的教导!快到年关时,长贵大哥心疼香灵,说是要给孩子去寨里扯几尺布做一身新衣裳,结果硬是被这孩子给拦了下来。香灵央求长贵哥不要给她扯花布做衣裳,却用省下来的钱给小先生买方砚、买枝笔!”

听着二叔在小先生面前说自己的秘密,李香灵羞红了小脸,低着头好像做错事情一样躲在虾娃叔的身后,看也不敢再看秦颂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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