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皇宫内。
燕卿卿发觉所有的皇宫都是一般的富丽堂皇,并无独到之处。不过她原本也就没抱着多大的希望,并且她对原主这个哥哥已经没什么好感了。上一次他抛弃自己逃离西周,这一茬她始终都记着。
黄绾绾一如和煦春风的话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阿棠,你瞧着这里,有没有勾起你脑海里一点回忆?”
燕卿卿冲她无力地一笑:“嫂嫂,太医说过了,我若是想要恢复记忆,怕是要经历强烈的打击或是刺激,不若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事。”
黄绾绾闻言,不禁扼腕叹息道:“那还真是可怜了你,毕竟有些令人难忘的回忆会成为我们心里难以割舍的一部分,若是一辈子忘却,往后就连可以回忆的甜都没有……”
黄绾绾说着说着就黯然神伤了起来,燕卿卿料定了她这是在感春伤秋,不免细细劝慰道:“嫂嫂现如今有皇兄日夜相配,想来这份情意早已弥补了你心里的那一块空缺吧?”
燕卿卿不怀好意地冲她坏笑了一下,黄绾绾的心情也才稍有回复,又不觉牵着她的手就往大殿走去:“你是不知道,从早上我同圣上提起此事以后,他整个人就开心的不得了。如今你过来了,他怕是早已在门口候着。”
果真一如黄绾绾所说的那般,这个明长灯正玉立在大殿门口等着她们。
燕卿卿虽不想见,却也还是上前同他行了礼:“皇兄,阿棠回来了。本该那一日就该跟着皇兄一起入宫,怎奈一时想要在外久留,故而才耽搁至今。”
见他不语,燕卿卿便作乖觉状,接着问道:“皇兄不会怪罪阿棠吧?”
明长灯眼眸一转,将她二人都引了进去,又道:“怎么会怪罪,开心都还来不及……”
才进去在偏殿坐了没一小会,就听明长灯有意提及赫连十兰来,“对了,你和赫连十兰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因为韩不周在,朕当着他的面也不好多问。今日你既回来了,便好好与朕说清楚。”
燕卿卿早已料到,便淡然道:“我和他之间没发生什么事。”
黄绾绾端茶而来,燕卿卿接过浅浅尝了一口,见明长灯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她不免出声提醒了一句,“皇兄,你到底是想要问些什么?”
明长灯倒也没打算隐瞒,因为他觉得自己和燕卿卿的关系还没有疏远到那个地步,便直接说道:“韩不周不是说了吗,这个赫连十兰此次过来另有目的,所以朕这心里有些不安。”
燕卿卿红艳朱唇一勾,又耐心劝解道:“皇兄别听他胡说,其实他就是为了吓吓您而已。”
“当真?”明长灯显然有些纳闷。
燕卿卿便佯做无辜,嘟囔道:“难道我的话皇兄也不信了吗,我可是您的亲妹妹啊。”
当燕卿卿提到“亲妹妹”三个字时,明长灯的心陡然咯噔了一下。是啊,她已失忆,又怎么可能还会记着她最不该忘记的一切呢?
“阿棠的话朕自然是信的。阿棠既然都这么说,那朕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可不是吗……”黄绾绾忽然插话,却是站在明长灯那一边,接着说,“之前晋国那一件事毕竟闹得不小,影响又大,圣上这么问也是为了南国上下的百姓着想。”
此话说罢,须臾片刻以后黄绾绾才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她似乎把这责任推到了燕卿卿身上。
正欲解释,却见燕卿卿无所谓地摆摆手,“我都明白,而且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这么做,也是另有原因。”
燕卿卿尝试着说服自己,可那一日她所经历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那个男人,可是义无反顾地屠了半座皇城,又不惜背负骂名,他做这一切,讨不到一点好处,又是为何呢?
燕卿卿这些日子已经深究过这个问题无数次,每一次都会出现新的想法,但很快就被推翻。
“既然回了宫,等会朕就让人将你带回你原先住着的宫殿里去。你此行不是为了寻找记忆吗,我想这个对你来讲应该也有些用处吧?”
明长灯说完以后便又看向黄绾绾,那双目之中的深情至深,看得她都有些动容。
她略略应了一声。
但是不得不提一句的是,这南国比起西周还要来的陌生。尽管她很快便置身在原主从前的寝宫里,但她没有感知到半分的熟悉感。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之所以会头疼难耐,基本上都是在西周,想来自己从前与这个西周也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她正想着的时候,那黄绾绾又命人端了好些金钗钿合过来想要为她梳妆打扮。燕卿卿看得眼花缭乱,也没法拒绝,只得听其自然。
“阿棠啊,你生得可真美。”
燕卿卿顺着她的目光往铜镜里看去,自己那张本就姣好的面容此时更甚从前。
外头已然日薄西山,透过窗扉一角便可见外面天际被染成了绛紫色,如一层细纱浣布。偶有几只鸟雀扑棱着翅膀划过,耳畔边被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占据,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嫂嫂也很美……”
黄绾绾却是喟然长叹道:“他们都说打第一个孩子没了以后,我这气色就再不如从前,又哪里会美?”
不等燕卿卿回话,她便自顾自接着说道:“我初进宫时,与姐姐相识相交,感情很好。虽然此事是她所为,但我恨也就恨那么一段时日。如今心头的恨意渐消,我倒是也盼着她能回来继续陪着我,可我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看来这黄绾绾也是不大适合久居深宫的。诚然荣获盛宠,但日日都要活在心惊胆跳之中,还要以为自己获宠而遭受旁人的陷害,这于她来讲,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燕卿卿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所以嫂嫂想要离开这里?”
却听黄绾绾应声道:“那我还是会选择在这里陪着圣上,因为我知道他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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