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不早了,和父亲把圣旨供到祠堂以后,刘子希带着自己得到的赏赐回了自己得东跨院。
东跨院在前院最靠里的地方,本来刘子希不住在这。
原先的院子因为他老爱翻墙出去玩,所以父亲就把他挪到了前院的最里面。
冬天的汴京城早已堆起了积雪,院子里一束腊梅在傲寒里挺立。和这寒冬谁也不让着谁。
穿过走廊便能看到院子的全貌。
迎面而来的是护城河水引来的一塘池水,边上有一亭子。
亭子的匾额上书“拾曦亭”倒是十分雅致。
正屋面朝池水而建,屋顶堆着好些积雪,像是给屋子戴上的纯白的线织帽。
数道门帘垂落在门前,则清溪卸雪或博古。在房间两侧飞楼插空,开沟尽尺许。
屋内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桌案,雍容华贵。陈设物件皆是名手雕镂,或岁寒三友,或兽面衔吐。
望着这样的房间,虽不及太子东宫,但还是让刘子希感慨万千。
“以前看的古装剧,还是保守了。”
脱下繁重的衣服,在一旁的净房洗了个热水澡。给刘旺提了个醒记得叫自己,明日自己要随父亲去早朝。
安排好一切后,刘子希终于睡上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安稳觉。
……
次日,刘子希几乎是被刘旺从床上扣下来的。
实在是太早了,窗外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外面公鸡打鸣声。
算起来这会才凌晨四点,不得不佩服古人能起如此之早。
刘子希家这还是在皇城边上,若是住的稍远些,或许两三点就要起床。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汴京吗。”
刘子希一边扯开被子艰难的爬起来,一边玩起了梗。
“少爷,别迷糊了,您可快些吧。”
刘旺给刘子希更衣完毕后,急急忙忙的去牵马去了。
刘子希收拾好时,父亲已跨马等在门外,刘旺也已经将昨日御赐的白马牵来。
不得不说赏钱虽然抠门,可这马是极好的。
通体纯白,线条流畅。甚至眉眼间看着有些娇媚是怎么回事?
“单身久了,看个马儿都觉得眉清目秀。”
刘子希摇了摇头跨上马,父子两搭着话朝皇城打马而去。
今日是今年乾丰十八年最后一次大朝会了,再过几天便是春节。
就像年终总结大会人一定是最齐的一样,今日到场的大小官员直排到殿外,刘子希这会就排在这。
这里哪还能听到声音啊,只能跟着前面人行事,前面的人山呼,自己就跟着山呼。前面的人跪下自己就跟着跪下。
一套礼仪做完,就没动静了。刘子希只好站着打起了盹。
直到一名太监来到身旁将他摇醒。
“刘世子,官家唤你呢。”
刘子希想起昨日父亲说的话,十分紧张的跟着太监进入殿内。
能在这里面的都是位极人臣的角色,大部分都是立下从龙之功,或是当世大儒。
“臣刘子希,拜见官家。”
行完礼后刘子希乖巧的站着,只瞧见前面父亲回过头一直给刘子希使眼色。可是这哪能懂啊!
“方才朕与众卿家说起昨日图纸失窃一案,众卿皆叹你心细如发。昨日也说了要给你寻个差事,正好方才议起黔州匪患,此行你就跟着去吧。”
官家言毕,刘兴又回过头来看着刘子希一个劲的摇头。就在父子二人眉来眼去时,官家又发话了。
“刘指挥使殿前失仪,罚俸一月。行了,又不是要他真就身先士卒的冲杀。今科探花郎何在啊。”
随着官家传唤,秦望也踏进殿内来。
“臣翰林编修秦望参加官家。”
“我依稀还记得你殿试时所写的治边论,大道理是有点,可有些事还得是亲身经历才能言之有物。委任卿为此次剿匪御史,调遣一卫禁军随行。此次剿匪安抚为主,剿灭为辅。”
秦望稍显惊讶,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
“臣,领旨!”
“这大庆的朝廷,总算不只有咱们这些老家伙了,看着这些年轻人就像看着二十几年前咱们那会。”
官家看起来心情不错,众卿也附和着官家的感叹。不过有一个人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禀官家,虽说这二位皆是少年英才,不过还是欠缺一些稳重,陛下何不寻深谙此事的官员为主官。一来确保此行顺利,二来亦可言传身教,让他们成长的更快些,早日成为我大庆栋梁之材。”
说话的是涂右相,此言一出,刚才附和的人都噤了声。官家也不住的点头。
“右相所言有理,既如此可有哪位爱卿愿往啊。”
刘兴急忙上前一步叩首。
“臣愿往!”
闻言殿中众卿皆笑,官家也被气得吹胡须。
“杀鸡焉用牛刀!你自己没差事吗?站回去。记!刘指挥使殿前失仪,再罚俸一月。"
刘子希扶额汗颜,自己这老爹怕是再多说两句这一年都得打白工了。
就在众卿调笑刘兴时,门外一红袍官员毕恭毕敬的出列。
“臣兵部郎中高明愿往。”
涂右相看着高明主动请缨亦是十分赞同。
“官家,若是臣没有记错,高郎中剿匪有数次,算得上是行家了,此次黔州匪患不过千人,有高郎中前往必定马到成功。”
官家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右相说的话。
“那便由高卿为正,秦卿为副。上元节后出发。”
上元节出发,那就是还有二十天不到。不过好在还能在家把年过完。
此事只算是小插曲。随后还有别的议题,直到快中午,这场大朝会才落下帷幕。
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双腿都麻木了。
刘子希跟着父亲出了大殿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不料林伴伴拦住了去路。
“刘世子,官家唤您。”
刘子希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合着昨晚父亲说的都要来一遍,父亲还是低估了官家。
随着林伴伴来到文华殿。官家正坐在矮几旁嚼着桂花糕。
“来了,坐吧。你也尝尝,当年你爹最馋这个了。去偷了县丞家铺子里的来给我们吃,被追了六条街。”
官家示意林伴伴将桂花糕挪到刘子希面前。刘子希拿起一个尝了尝,或许是没有回忆的加成,刘子希觉得味道只是一般。
“这次去剿匪,有一卫的禁军,你生下来的时候不就封了个振威校尉吗,这次你就去禁军里头给我当个小队长。混点资历,回来再给你派遣别的差事。”
见官家说正事,刘子希赶紧把桂花糕咽下,正经危坐的听着。
“此行万事有你手下几十个将士当头,断不可身先士卒去逞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见官家没有再继续说的意思,刘子希起身行礼。
“臣遵旨。”
“行了行了,回去吧。林伴伴把这桂花糕给他包起来拿回去。”
拿着御赐的食盒,刘子希满脑子问号的出了皇城。
官家叫自己来一趟就是为了把之前没明说的差事说了,然后给自己一盒桂花糕?
摇了摇头,从刘旺手里接过马绳,骑上自己的新欢小白马。
“官家同你说了什么。”
刘兴看着自己儿子傻愣愣的样子有些担心。
“官家给了我这盒桂花糕,说了您以前偷桂花糕的事,还有就是说我随行是做个禁军小队长。”
刘子希仔细回忆着刚刚的对话,确定自己总结得没有问题。
“桂花糕...”
刘子希只见父亲神色哀愁的嘟囔了一声,就打马先行,将刘子希甩在身后。
文华殿内,官家看着眼前新端上来的桂花糕愣神。
“林伴伴,今年他多大年纪了?”
林伴伴知道官家问的是刘子希。这才躬下身来恭敬的回答。
“官家,世子过了年就十八岁了。”
官家听了后拿起一块桂花糕仔细的瞧着。
“是啊,都十九年了。十九年...过了年也该寻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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