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个朋友的事,二姑,可不是我的事儿。”我看花二姑皱眉头了,立刻就先把自己择干净:“我只是来问问。”
“你朋友的事儿?”花二姑问道:“他梦见的那个人,跟他认识吧,已经死了,是不是。”
“对,认识,是个老头儿,已经过世了。”
“死者的丧事,也是他操办的,是不是。”
“二姑,我真服了您了。”我翘着大拇指:“您说的一句都不差,白事是他负责操办的。”
“那就对了。”花二姑在努力分辨,分辨我有没有撒谎,分辨这个事情到底是我的事,还是别人的事:“事情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埋人的地方不对,迁一次坟就行了,也不用迁的太远,在现在老坟的位置上,朝西南方挪九丈远近就行。”
“二姑,这个事,不需要破一破,直接迁坟就行?”我砸了咂嘴,感觉迁坟是有点太麻烦:“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不迁坟,那就一直做梦吧。”
“二姑,听您的,我叫他去迁坟。”
“这个事,真是你朋友的事儿?”
“真的是。”我拍着胸口保证,我也看得出来,一个何宝的事情,一个猴子尸体的事情,让花二姑挺操心,她是害怕我自己再惹什么麻烦。
“你这个倒霉孩子,你不要骗我,你那个朋友是谁,叫他来,我看一看。”
“这个.........”我尴尬的笑了笑,但是不敢骗她,在古行里混,保不齐什么时候又要霉运沾身,还得靠花二姑帮忙的,现在撒谎,要是被她拆穿了,以后再来找她,就没现在这么容易,所以我只能老老实实的说是地中海。
“这个胖子是什么转世投胎的,怎么什么人都招惹,招惹年轻女人就算了,连老头儿也不放过。”
“这一次,他倒真没做什么坏事,那个老头儿无儿无女,没人送终,最后走了,是胖子给他办的丧事。”我没办法,为了避免花二姑越看地中海越不顺眼,只能帮他圆圆场。
“那个胖子,不偷都像贼,他这是做好事?要是真心做好事,也是坏事,把下葬的人害惨了。”
“我马上通知他,迁坟。”
“不过.......”
“二姑,不过什么?您还有什么训示,我都转告给他。”
“不是,这些话,是我对你说的,不是对他说的。”花二姑说:“你和那个胖子,是不是合伙做什么事情?”
“是合伙做点小事,要不然,谁会管他这么多咸淡事。”
“那个胖子,我是真瞅着不顺眼,不过,无论是做买卖,还是干别的,他跟你合伙,是对你有好处的。”
“这个也能看出来?”
“太深的话,我不跟你讲,讲了你也听不懂,反正,这个胖子啊,哎........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了。”
花二姑交代了一些事儿,无非就是让我做人做事都踏实一些,我父亲踏实了一辈子,我千万不能走歪路什么的。我耐心听完,从花二姑这里告辞出来。
走在胡同里,我就自己想着,天天那时候跟我说,地中海做交易还是靠得住的,她这么说,是因为她跟地中海打过交道,是从人情世故这方面对地中海下的评语。但花二姑刚才说的那些,就是玄学卜卦之类的得出的结论。反正不管怎么说,地中海难道真的还能给我帮大忙?
心里这样想着,等见到地中海的时候,表情不由自主的就很和善。地中海一见面就问我,事情谈的怎么样。
“不是很棘手的事,把坟迁了就没事了。”
“迁坟?”地中海顿时面露难色,迁坟很麻烦,关键是方山道观是在山里,进进出出的不方便,要是去山里迁坟,得费一些时间和力气。
“你嫌麻烦也可以不迁,只不过天天都要梦见忘尘躺在你旁边,温柔的对你说他很难受。”
“迁!”地中海一听这个,脸就绿了:“我把坟给他迁到韩国去,也不愿意再做这样的梦了。”
“你现在碰见这样的事,归根结底,还是当时办丧事的时候没有办好,要是当初办好了,也不会有后遗症。”
“这倒......倒真是实话。”地中海有点尴尬,当时安葬忘尘的时候,他一心就想把铜像的事情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因为铜像被忘尘收藏了好几十年,半截铜像跟忘尘,也就有了很紧密的关系。所以,安葬忘尘,地中海没有专门请人看坟地,也没做什么法事。他喊了一个死党,死党带来几个人,按照地中海选的地方,挖坟把人给埋了。
地中海不懂风水数术那些东西,他选坟地是为了方便,感觉有一块地比较平坦,就把坟地选在那了。
地中海看了看时间,现在不到上午十点,如果抓紧点,今天就能把迁坟的事儿做完。他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打电话联系人,然后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华阳。
我这边把地中海送走,张莫莫就跟我联系,在电话里,她的语气好像有点埋怨的意思,估计是嫌我一忙起来,连着很多天都不找他们。
“你爹不是来华阳了,我怎么好意思天天找你。”
“张老头儿走了,刚走,好容易给他打发走了。”
张莫莫在电话里诉了一通苦,说张家富一来,她就完全不自由了,不能往外跑,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一边看电视一边跟张家富聊天。有一次,她们父女两个看到了非诚勿扰这个节目,张家富估计头一次正正式式的观看这样的相亲专栏,看的很入神,然后就试探着问张莫莫,是不是也帮张莫莫报个名。
“老头儿急了,想把你嫁出去。”
“我真上这个栏目,肯定立刻就被人挑走了。”
“那不是好事么?”
“你一点都不担心?”
“好事儿,我担心什么?”
“不跟你贫了,今天我可跟老王和小猫都约好了,不管你有什么事,全都推掉,我们铿锵四人行。”
我想了想,今天没什么要紧的事,原四海他们几个还得应酬几天,这样的活儿我不愿意干,反正也用不着我露面,所以我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半下午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就碰了面。我发现,张莫莫的精神比前段时间好了很多,她嘴上说自己爹有多么啰嗦,多么烦人,可是,亲情是无可替代的东西,有家人的关心呵护,自己的心理会觉得很妥帖。
老王照例还在市场那边卖肉,只是生意越来越不好了,宁小猫说,她在学平面设计。
“学什么平面设计。”我感觉有点遗憾,因为下一次塔儿湖行动,他们三个人,不管怎么样都要亲自参与了。
我相信陆放顶当时跟我说的一句话,有的事情,必须自己亲自解决,别的任何人都帮不了忙。
他们背后要命的黑纹,也需要一定程度的自救。
“可是,我们总不能一直都行动来行动去的啊。”宁小猫教育我:“以后,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还是要回归生活的,我要找一个相关的工作,用双手创造自己的美好新生活。”
我笑了,可是心里却突然一抽一抽的疼。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最深处,一下子冒出来一个非常要命,也非常让人难以正视的问题,或者说疑问。
明天,明天到底在哪里?
他们三个人心情都不错,没有人观察我神色中的轻微变化。张莫莫拿手机订了四张半个小时以后的电影票,我们一块儿看了场电影。等散场以后,又在旁边的电玩城打了半个小时的电玩。磨蹭到饭点儿,四个人又跑到经常去的那家馆子吃鱼头。
老王还是老样子,一次性点了四份鱼头,坐在那里可劲儿的造。我们不停的聊天,但是谁都不聊关于行动的事情。我感觉,每个人都在回避这个,包括最没心没肺的老王。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征兆,因为当一个人刻意的去回避一个问题时,就说明,他已经没有战胜这个问题的信心和勇气了。
我本来想提前跟他们说一下,这次行动的具体步骤,但是大家都不提,我也不想扫兴。反正时间还长,能让他们开开心心的过一天也是好的。
一想到这儿,我就把气氛完全带动了起来,以前去KTV冲的卡还没用完,好像还存了一些酒,吃完饭可以去嗨皮一下。
一听我的提议,老王就咧嘴乐了,宁小猫和张莫莫也很高兴。
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拿出来看了看,是地中海打来的电话。
我跑出来接了电话,问地中海把事情办完没有。
“还没有。”
“从上午到现在,九个小时了,方山又不是特别远,还没有弄完?”
“已经把坟挖开了,只不过还没有迁。”
“我上午已经跟你说过了,西南方向,九丈远,你自己换算一下,千万别把距离再给弄错了,不要出什么问题,再有后遗症,还要去找花二姑。”
“孙子才想留下后遗症。”地中海在电话那边顿了顿,问道:“你觉得不觉得,忘尘保存半截铜像这么长时间,铜像的事情,跟他有一定的关系。”
“这还用问?一件东西在你手里藏了几十年,不管东西流落到什么地方,上面还有你身上的味。”
“如果你也这样认为的话.......那你最好来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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