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周家的嫡长子,也就是周瑟瑟的嫡兄周熙,领回来一同窗好友。
同窗误入后院,竟是一眼瞧上了周瑟瑟。
一家人从周熙口中得知他那好友,虽说是庶子,但身份可不简单,说是家中有人在京都当官,还有个胞姐,和那京城里达官贵胄都定了亲事。
方氏便动了心思。
两个女儿都在那人跟前过了眼。
当然,这两个女儿不***括周瑟瑟。
方氏连定了亲的二女儿,都拉到那周熙同窗跟前转了转。
可那人瞧上的只有周瑟瑟,多次向周熙委婉打听周家这位三姑娘有没有定亲,周熙知道母亲的意思,每次都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了。
事后又说给方氏听。
方氏唯恐一个妾生的孩子骑到她女儿头上,方氏对周瑟瑟这边瞒着不说,还以周家老夫人身子不爽利为借口,让她带了几个丫鬟婆子去寺庙烧香祈福。
路上遇到的劫匪就是方氏的手笔。
阴差阳错,周瑟瑟被救了。
回到府中就病倒了。
府中四起流言蜚语。
说三姑娘遭遇劫匪,人虽然捡了一条命,清白早就没了。
她被关在自己院子里养病,那些流言蜚语,在她生前,倒是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
去风寒的药吃了一剂又一剂。
人却病的更厉害了。
没多久人就去了。
只说去了,没说病逝,草草下葬。
连要守灵三夜的规矩都没顾。
周府上上下下皆言三姑娘是痛失清白,不堪受辱,含恨自尽。
方氏纵容着那些流言蜚语在府中发酵。
又怕传出去有损自家女儿的名声,在周瑟瑟入土之后,便严厉惩治那些嚼舌根的下人。
家仆虽说嘴上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都在想,夫人一向不喜三姑娘,这般怕人说,可不就是坐实了三姑娘受辱自杀的事。
……
入了夜,整条街道都静了下来。
寒夜身子隐匿在暗处,青槐则是***咧咧站在他身边,抬手指着一处三进三出的院子说道:“那里就是我家了。”
寒夜抬眸,凝着匾额上的“周府”二字。
木质大门两侧,挂着两盏灯笼。
灯笼……是红色的。
昏暗的夜色中烛火摇曳。
并不像是近期办过白事。
“头七没赶回来。”她掰着手指头,饶有兴致的数着日子,“这都好几个七了,可算是回来看看了。”
“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入祖坟的,也不知道我的身体在哪葬着。”
她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是跟着我一起进去,还是在外面等着我?”
“一起。”
之前都是青槐随着他行动。
如今反过来了。
青槐奔着周府而去,寒夜如同一条影子紧随其后。
深更半夜,周府连声虫鸣都闻不见。
青槐往后院飘过去。
到了周瑟瑟生前住的院落。
是周府最偏远僻静的一个院子。
她飘至暗黑的房内。
门在寂静的夜中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寒夜踏进去的一只脚又缩了回来。
女子的闺房。
即便是她人已经不在了,他也不该冒犯。
男人灼热赤红的耳根掩在黑夜中。
青槐站在房内,回头问了一句:“怎么不进来?”
他嘴唇动了动,说道:“我站在这等着。”
“嗯。”她没有追问。
青槐就在室内转了一圈,再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银镯。
她握着银镯,同那个立在门前的男人道:“也不知道我的坟立在了哪,我的丫鬟***应该知道。”
说着她就朝院外飘去,到丫鬟的居所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人。
“真是奇了怪了啊。”她小声嘟囔。
“算了,还是等天亮再找人吧,也不急着这一时。”
说着话到了与正房相对的倒座房,这里是周府仆人住的地方。
话音将一落,两人就听到房门传出响动。
寒夜身子极快,还顺手拉上青槐地跃上屋顶。
“他又看不见我。”
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从屋上飘下去。
一眼瞧出,这是周熙院里的小厮。
小厮名叫福禄,他和周瑟瑟身边伺候的丫鬟***之间情愫暗生。
平日里在周瑟瑟跟前,装的是老实本分。
青槐飘在他身前,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赶着上茅厕的人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裹紧了衣衫,步子加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三姑娘去了,他总觉得府中阴风阵阵。
进入茅房,解了裤带,嘴里还念叨着阿弥陀佛。
想到自己正在做什么,打了个哆嗦,系着裤带又呸呸呸两声,出了茅房就,双手合十,放在额前,左右前后都拜了拜。
然后才往回赶。
寒夜就听到她叹了一声。
而后说道:“要是他也能瞧见我就好了,这样就能问一问***去哪了,问一问我被葬在哪了。”
那小厮后背发凉,听到身后好似有脚步声,他脑子空了一瞬,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廊下的灯笼随风摇曳。
暖黄烛光下,空无一人。
他暗道一句听错了。
再一转头,乍然看到前方三步远,出现一道人影,人吓得尖叫一声。
那人也被他吓了一跳,骂骂咧咧道:“我说福禄,你要死啊,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看清楚是个人,福禄蹦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了回去,也骂道:“你他娘的,半夜走路都不带声的,吓得老子险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男人嗤道:“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么怂,怎么着,亏心事做多了?”
“放你娘的屁!”他一把手推开身旁的人,“赶紧滚去上你的茅房去,别耽误老子睡觉。”
“说中心事了?”男人一乐,尿意涌上来,也不顾得和他多说。
然而他字一抬眼,整个人都僵了,紧握着福禄的手臂,嘴唇颤了颤,哆哆嗦嗦说:“福……福……福禄……”
福禄不耐烦挣脱,他抓得更紧了,“干什么,老子胳膊都要被你拧下来。”
“三……”
“三什么三……”
“三姑娘……”
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腿肚子都在打颤,要不是扶着福禄的肩膀,人怕是都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刚安定的心,一下子又鼓动骚动,福禄那双如黑豆一样的眼都直了,还是故作镇定道:“你他娘的再胡说,老子撕烂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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